他是习惯运筹帷幄的人,可不得不说,纪苒的形事轨迹,简直只能用难以捉摸来形容。
夏茵茵把责任全都推到了纪苒头上,现在估计去请她‘协助调查’的刑警都走到半路了,舒蔚不带着纪苒赶紧跑路,反而跑来找他来了?
是手里拿着足够他松口放人的把柄,还是压根就是俩神经病?
“怎么了?”苏清颜现在进nk的总裁办公室跟回自己家也不差多少,她推开门把风衣挂在衣架上,将微凉的手心往靳承深脸上一贴,“你这脸色可真够难看的。”
靳承深反手捏住她的指尖,随即蹙了蹙眉:“怎么这么凉?”
“暖暖就好了。”苏清颜用食指在他手心里勾了勾,“下巴扬起来。”
“……”靳承深抽了抽嘴角,却没多说什么,只是顺势将头靠在了沙发靠背上,露出了和耳根红成一片的脖颈。
苏清颜将手掌搭放在他的喉咙上,舒适的叹息:“真舒服。”
脖子对人类而言是需要本能保护的地方,在苏清颜之前,靳承深从来没想过他会有纵容别人在他脖子上暖手的一天。xǐυmь.℃òm
可现在……他竟然习惯了。
他半阖着狭长的眼眸:“顺利吗?”
苏清颜感受着手心下的震动,男人的喉结在她的掌心里滚动着,每次将手放在这里的时候,她总会有种这个男人连命都舍得给她的错觉:“不算顺利,夏茵茵知道的太少了。”
要苏清颜说,夏茵茵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糊涂蛋,被一堆空头支票忽悠的团团转就算了,她竟然还觉得自己挺聪明……这也委实是朵大奇葩了。
她本来是冲着打听舒蔚消息的目的去的,可谁能料到,夏茵茵竟然是个一问三不知。
“无所谓。”靳承深环住苏清颜的腕骨,将她的手牵到唇边吻了吻,“正主就快来了。”
“舒蔚要来找你?”苏清颜皱了皱眉,她对舒蔚这个人的印象太差了,只觉得那个素未谋面的青年完全就是个草菅人命的反-人-类。
靳承深低不可闻的嗯了一声:“还有纪苒。”
“……”万万没想到纪苒死到临头还要来找靳承深,苏清颜不禁有点泛酸,半晌才咬着牙冷哼一声,“死到临头还舍不得你呢?”
就贼烦!
怎么会有这种赶不走,打不死,骂不听的女人?苍蝇都比纪苒有眼力见好吗?
靳承深闻言低笑一声,在她的掌心捏了捏:“可我只会舍不得你。”
别人怎么样和他有什么关系?光是哄好这一个,他都觉得分身乏术了。
苏清颜被撩的脸皮滚烫,干咳一声强作镇定道:“需要叫几个保镖进来吗?”
虽然这里是nk,可难保舒蔚就能胆大到直接发疯呢?
靳承深默了默,抬起手在她脸颊上拧了一把:“不相信我?”
有他在这里,还需要保镖?
“boss,纪小姐和舒先生到了。”
总裁办公室的门刚被陈潜推开,纪苒就迫不及待的挤了进去,入眼的却是靳承深满面宠溺的抚摸着苏清颜脸颊的景象。
男人脸上的柔和神色是纪苒从未见过的,就算是想象,她都没办法把这样温柔的神色加诸在靳承深的身上。
这个念头让纪苒忍不住僵硬了片刻,直到舒蔚用指尖抵住她的后背,不动声色的推了推,她才重新开始呼吸,只是来之前的笃定和决心,莫名其妙的就消散了许多。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就像是她执着追逐了很久的人,其实只是她想象出来的一个影子,实际上她对靳承深的了解却薄弱到了连脑补都和本人毫无相似之处的地步。
纪苒目眦欲裂的看着与靳承深态度亲密的苏清颜,恨的五脏六腑都在揪痛。
站在那里的人本来应该是她的!
是苏清颜这个骗子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位置!
是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骗了靳承深!
舒蔚神色淡淡的掠过纪苒几近疯魔的脸,微微勾着唇角对沙发上的一男一女笑道:“靳先生,苏小姐,幸会。”
苏清颜蹙了蹙眉,她被纪苒癫狂的目光刺的如芒在背,却还是维持着最起码的礼节,颔首道:“舒先生,久仰大名。”
“能被苏小姐听到的,想必不会是什么好名了。”舒蔚的话听起来像是自嘲,实际上这个青年的语气里却一点波澜都没有,似乎只是陈述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实,并且青年本人并不介意被别人以异样的眼光看待。
苏清颜以前听过一种说法,反-人-类-反-社-会型人格通常都会以他们的‘特殊’为荣,因为他们不具备道德感,所以根本不会被默认的世俗规则约束,哪怕他们大部分聪明绝顶,知道该怎么掩饰自己的不同,并且将自己隐藏在正常人当中,本质上却还是冷漠自私的:“舒先生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骄傲?”
舒蔚像是没想到苏清颜说话会这么不客气,细长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意外,他抬起手推了推眼镜,语气平和的反问:“这些事,有令我骄傲的价值吗?”
谁会为了踩死蚂蚁而感到骄傲?
靳承深靠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苏清颜的指尖,他只看了舒蔚一眼,但这一眼就足够他判断出舒蔚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故意让纪逸霖发现你的?”
否则的话,舒蔚大可以在纪逸霖发现之前带着纪苒逃走。
舒蔚被揭穿也不觉得尴尬:“没有纪少爷帮忙通知,我们今天恐怕很难见到靳先生。”
这倒是实话,如果不是纪逸霖提前打的那通电话,舒蔚和纪苒走到nk门口的时候,估计就会被保安直接请去公安局。
靳承深意味不明的眯了眯狭长的眸子:“有事?”
从头到尾,他的视线都没有在纪苒身上停留过一秒,无视的彻彻底底。
纪苒不甘心的攥紧手心,靳承深越是忽略,她心里的愤懑就越是强烈,对苏清颜的憎恶也就越浓,眼神过像是要把苏清颜生吞活剥似的。
“再敢看她一眼,你的眼睛就别要了。”
靳承深的视线终于首次落到了纪苒身上,却是彻骨的冰寒和厌恶。
“……为什么?”纪苒的唇微微颤抖,脸色惨白,“她就是个骗子!是个鸠占鹊巢的贱人!你为什么要……”
靳承深面色一寒,对着陈潜动了动手指:“把她扔出去。”
“我不!承深,你被她骗了!六年前在帝都大酒店……那天晚上陪你的人是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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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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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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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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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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