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一遭,苏清颜算是看明白了,纪苒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但恶心人的能耐绝对是一等一的,真是比茅坑里的苍蝇还要惹人厌烦。
她沉着脸坐进车里,司机全程连大气都不敢出,车子开的又平又稳,一进靳家的大门,放下苏清颜就一溜烟跑了,可见被她阴沉的脸色吓的不轻。
靳东璋正抱着苏祈然在花园里遛弯,一看苏清颜的脸色就先乐了。
“这是谁招惹我儿媳妇了?来,说给爸爸听听,爸给你出气啊。”这语气听起来和哄苏祈然的时候,也差不了多少。
偏偏小包子还在旁边鼓劲:“对!给妈咪出气。”
“……”苏清颜顿时有些无奈,“五叔!”
“哎!叫爸爸干什么啊?”
“……”
苏清颜被靳东璋皮的一脸尴尬,从订婚宴之后,靳东璋就要求她改口了,可苏清颜不知道怎么的,老爷子越是催着她叫爹,她就越是叫不出口,以至于靳东璋越挫越勇,有事没事就要拿这个梗逗她几句。
“是夏茵茵的事?”
插话的是靳承深,男人穿着一套浅灰色的家居常服,正从假山后面往外走,手里还提了个玩具桶,大红色的小桶和靳承深身上冷硬的气质形成鲜明的对比,苏清颜只看了一眼,就没忍住笑弯了眉眼。
“你也知道啦?”苏清颜对靳承深的消息灵通程度并不意外,夏茵茵和纪苒搞的这些小动作,能瞒得过这男人才叫见了鬼了。
倒是靳东璋甩手掌柜做的彻底,什么事儿都不过问,闻言就先皱了皱眉:“夏茵茵?夏家的那个孩子?”
苏清颜:“……”人家好歹也是你现任妻子的侄女,连名字都不确定,是不是不太好?
“我记得那个坏女人!之前要毒宝宝的那个坏蛋就是她弟弟!”苏祈然记性好的很,一句话就戳到了重点,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像谁,记仇的不得了。
在场三个成年人的脸色顿时都沉了下去,纪苒和夏茵茵再怎么蹦跶到他们面前,他们也最多是当个笑话看,可一旦涉及到苏祈然的身上,事情就完全不是一个性质了。
靳东璋脸上温和的笑意瞬间消散无踪,他把胳膊上的宝贝孙子往上掂了掂,眼神冷漠的扫向靳承深:“夏家又干什么了?”
他倒是不觉得夏茵茵一个小姑娘能作出什么大麻烦,所以一开始就怀疑到了夏茹兰和夏家头上。
靳承深提醒道:“是纪家。”
“纪家?”靳东璋听到这两个字,浑身就散发出惊人的冷厉,“到底怎么回事?”
苏清颜对内情了解的更多,就主动接过了话头,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纪元平真是越老越糊涂了。”靳东璋冷笑一声,随即对靳承深说道,“这件事不可能跟夏家没关系,你让陈潜去查清楚。”
表面上看起来是纪苒找到了夏茵茵,可夏茵茵是因为得罪了靳承深而被遣送出国的!她能这么顺利回国,要说这里面没有夏家或者夏茹兰的首肯,绝对不可能。
“查过了。”靳承深神色淡淡,“是夏茹兰。”
苏清颜这才发现,她还是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
只是夏茹兰为什么会在这里面插一脚?给她添堵对夏茹兰有什么好处?其实苏清颜打从一开始就不是很懂夏茹兰的脑回路,这位靳夫人简直就像是天生看她不顺眼,连针对都针对的毫无理由!
“夏茹兰!”靳东璋凉凉的从齿缝里挤出声音来,“看样子她是根本不长记性。”
靳承深挑了挑眉:“狗这种东西,只要没彻底打死,它就会一直惦记着怎么咬你一口,她不长记性不是很正常?”
他早就烦透了夏茹兰没完没了的作妖,说话的语气当然不会太好,更何况纪苒和夏茵茵都是算计了他老婆孩子的人,夏茹兰敢伸手帮那两个人,就该做好承受他怒火的准备。
靳东璋沉吟片刻,赞同道:“你说的没错。”
可对于要怎么处理夏茹兰的问题,他却明显没有多说的意思。
他不说,苏清颜也不会不长眼色的去问,只要夏茹兰一天是靳夫人,那她就一天是苏清颜的长辈,长辈的事情,苏清颜自认并没有过问的权利。
反倒是靳东璋安抚了一句:“放心,爸不会让你和宝宝白受委屈。”
这就相当于是向她承诺会处理夏茹兰了。
苏清颜暗暗松了口气,面上却笑道:“也没受什么委屈。”夏茹兰恐怕比她委屈多了。
这句话显然让靳东璋很满意,他要怎么处理自己的妻子是一回事,但小辈插不插手他的私事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媳妇可比你肚量大多了。”靳东璋调侃的看向自家大儿子,“学着点。”
靳承深冷笑:“我要是肚量不大,你早就跟夏茹兰一起去挖煤了。”
靳东璋:“……”这个逆子!
虽然被儿子当场给了个没脸,但靳东璋也清楚靳承深说的是真的,倒不是指把他也安排去挖煤,而是靳承深至今没对夏茹兰和夏家下死手。
光凭夏茹兰戳出来的这些事情,以靳承深的为人,要不是顾忌到他的面子问题,估计夏茹兰这人早就不知道滚哪个旮旯角里去了。
靳承深一点也没把肚量这个问题放在心上,他活了将近三十年,唯一放在心上的女人就苏清颜一个,如果连她都不护着,那他还能护着谁?
什么肚量?赶紧见鬼去吧。
苏清颜呛咳了一声,对这父子俩十分无语,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现在夏茵茵已经入围,没有合适的理由恐怕很难让她退赛,还不如将计就计。”
反正以夏茵茵的水准绝对走不了太远,想要借靳承深的面子?那也得看靳承深愿不愿意给她这个面子才行!xǐυmь.℃òm
到时候靠山没有,才能没有,夏茵茵在《挑战星光》的赛场上只能自取其辱。
既然是这样,苏清颜又何必急着做这个恶人?
况且以纪苒的脑回路,没准夏茵茵现在被刷下去,扭头她就能捏造出个打压选手的罪名扣在苏清颜头上,现在《挑战星光》热度正盛,没必要为了夏茵茵这颗老鼠屎给自己平添黑料。
靳东璋也明白里面的门道,随即点头道:“她那边你看着办吧。”
见他果然没打算管夏茵茵的死活,苏清颜不禁笑道:“到时候五叔别怪我没给你侄女留面子就行。”
“侄女?”靳东璋似乎觉得这个称呼很有意思,低低的笑了几声,但面上的讽刺之意却非常明显,“她算我哪门子侄女?”
娶夏茹兰是为了更好的照顾儿子,可那个女人愚不可及又贪得无厌,靳东璋连对着夏茹兰都耐性全失,又怎么会把区区一个‘侄女’放在心上?
“妈咪,爷爷说你要上电视了,宝宝能去看你吗?”心知又有人给她妈咪找麻烦,苏祈然眼珠子一转,兴冲冲的提议道。
苏清颜是真不想让儿子出现在纪苒面前,就怕那女人当场发疯,不管不顾伤害小包子。
可还不等她说出拒绝的话,靳东璋就喜滋滋的拍了拍大孙子脊背:“想看就去看,到时候爷爷带你去。”
……完全就是个宠孙狂魔。
苏清颜还能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和靳承深对视一眼,把秀场的安保等级又往上提了两个档次。
这一家子老的小的,就没一个省心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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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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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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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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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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