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自然是引起了极大反响。
李策之很快就被道喜的监生包围了。
这可是板上钉钉要做官的人物,前途无量。
即便攀不上关系,混个脸熟,日后在士林送礼也不至于没门路。
对待这些释放善意,有心巴结的监生学子们,李策之保持着一贯态度,随和大方,一一回应。
洲试放榜傍晚时分,许多注意榜单的大家族,都已接到了消息。
金榜题名的名录,已摆上了诸位家族掌权者的案台上。
陆图南罕见的睡得香甜,还有兴致独酌了一壶酒。
对于提前拉拢了这位潜龙在渊的李策之,他极为得意。
还好拉拢的早,结下了一份善缘。
若是晚些,到现在李策之中了解元再拉拢,凭他七品县丞的官职身份,就难以称得上雪中送炭了。
长安巷里,徐家和王家都不平静。
徐达回家,没来得及休憩,就被父亲拉住,在书房谈了一夜关于李策之的事情,想探探底,有没有机会将李策之拉来。
得知王家曾有意嫁庶女,结亲联姻,却碰了一鼻子灰,徐家主沉吟片刻,改了主意:“新春时节,我让人给你备些礼,送去李家府上。”
不能攀亲家,那便退而求其次,结个善果也不错。
而长安巷徐家対街,王家之内,也是灯火通明。
王家老太爷手里捏着降香檀木的佛珠,满是皱纹的老手,轻轻敲打在案台上,那份中举名单上,半晌无言。
过了一会儿,只见王家老太爷起身,抄起一根棍子,进了王腾所住的院子里。
王腾自从办砸了联姻李策之的事情,已被老太爷解了差事,赋闲在家。
没了差事,他只能以酒色财气麻痹自身。
今夜,正巧和丫鬟正在被窝里亲热,却被老太爷掀开被褥,硬生生拖出房间,好一通毒打。
王家下人不敢多问,只知晓这一天,王腾院落的惨叫求饶声,半夜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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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交加,天寒地冻。
时间一天天过去,终于,来到年关了。
今夜是除夕,李茹去了趟客栈,打算让伙计们歇息几天再开业。
虽说到了年关,可同福客栈的生意半点未减,李茹便一直没歇业。
让客栈人手加班加点,自然是付够了钱银,让所有人都没怨言。
“大家好走。”
李茹摆弄着算盘,在他们的工钱上,又加了一笔红包钱。
领了银钱的店员,一个个眉开眼笑,依次离开。
楚白没走。
李茹给了红包,他也没要。
“过年了,客栈要休息几天,你回去吧。”
李茹望着楚白,认真道。
这位来历神秘的男人,自进了客栈,便尽职尽责,专心干好了跑堂的活计,许多时候,李茹不在,都由他来看店。
这些日子接触下来,两人逐渐熟络。
但楚白不爱多讲话,她对楚白的过去知之甚少。
“回去......我没地方回去。”
楚白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你没有家吗?”
李茹微怔,有些惊诧。
“家.....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若不是无家之人,他又怎会隐居在这客栈里度日。
“好可怜,可客栈要关门了,你总不至于一个人在客栈过春节吧。”
李茹犹豫了一会儿,邀请道:“要不然,你来我家过春节?”
她还记得爹的叮嘱,这个楚白很不简单,若是有机会,可以搞好关系。
“过春节?”
楚白盯着她的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好。”
他人生二十多年来,从没有家,也从没过春节。
他望着眼前娇俏的女孩,忽然很想跟她回家去看看,春节是什么样的。
将桌椅板凳收拾好,客栈锁了一把大锁。
李茹和楚白一前一后,进了曲水巷,回了李家。
李家正热闹着,李瑜手里抓着一把炮竹,嚷嚷着要放炮竹,除旧迎新。
李策之正在堂内写对联,周萍在一旁摆弄着浆糊。
陈清浅难得亲自下厨,打算给李家这些孩子们,做一顿年夜饭。
出来迎小妹的,只有李荆棘。
“你怎么跟来了?”
李荆棘瞧见李茹身后,跟着进门的楚白,有些错愕。
他这些日子,听爹说楚白不简单,便时常去同福客栈喝酒,找他套近乎。
可楚白是张冰块脸,和他说话总没好脸色,想搭理就搭理你,不想搭理你,说再多也懒得回一句。
李荆棘心中这团广交江湖豪杰的火焰,被楚白熄的哇凉哇凉的。
早已放弃和他攀关系的念头,并隐隐有些不待见这个比他还傲的家伙。
“春节,他没地方去,我就带回来了。
毕竟是店里员工,总得照顾一下吧。”
李茹解释道。
李荆棘瞧了一眼自家妹妹,又瞧了一眼这个冰块脸楚白,将信将疑,心中对楚白的抵触又深了一层。
妹妹说的有道理,李荆棘自然是没阻拦。
进了家门,陈清浅等人倒也欢迎楚白一块儿过年,帮忙贴春联。
新年将至,整个离阳府都笼罩着一股喜庆味。
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县府外头,冲天炮竹撕开寂静的黑夜,留下一片绚烂。
家中有小孩的县民,都按习俗,为小孩挂上长命锁。
也有稍大些的孩子们,冲出家门,在街上四处玩耍嬉戏,瞻仰烟花天景。
万家灯火,都在喜迎新春,其乐融融。
李朝歌虽是独自坐在祠堂里,但这一天,家人就已经换过好几次贡品了,也轮流上香说话。
让他这个死去很久的人,也感受到了春节的烟火气。
“真好呀,又是一年春。”
李朝歌在祠堂里,透过石墙,瞧见忙碌又充实的至亲儿女们,不自觉的露出浅笑。
忽然,他的目光停在楚白身上。
“对了,还有这小子,得查查他的底细,看看他到底是什么身份。”wWW.ΧìǔΜЬ.CǒΜ
李朝歌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取出了九州志。
这本奇书,只要有足够的香火点数,就可以兑换一切想要的信息。
对这个家族奇遇招来的流浪侠客,他倒是颇为好奇其身份和隐藏在客栈的目的。
“告知我楚白的身份信息。”
李朝歌眼睛盯着楚白,捧着九州志,开口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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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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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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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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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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