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杀我帮内弟兄的人跑哪儿去了?”
领头之人,是个虎背熊腰的汉子,他身上肌肉宛如虬龙般紧实,气血旺盛如牛。
双手各捏着一柄足有常人脑袋大小的铜锤。
此人双目滚圆,好似铜铃,喝问之际声如洪雷,险些将掌柜吓晕过去。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只是行客而已,杀了人,便跑的没了踪迹。”
掌柜怯声道:“此事与小店无关,最初的起因也是贵帮之人索要钱银,才惹出了这么一桩祸事。”
“我孙雄今日不管谁对谁错,总之杀了我龙吟堂的弟兄,便是死罪!
你这酒肆是开不下去了,随我回帮内受审吧。”
他厉声喝道。
立刻,有白虎帮众冲上来,用牛筋绳把掌柜捆住,欲带回白虎帮审问。
此景,引得一些瞧热闹的镇民纷纷叹息。
“吴掌柜是个好人呐,怎遇上这种横祸。”
“一旦进了白虎帮的堂口,怕是难活着走出来了。”
一些相熟的镇民,都知道白虎帮的凶恶,心中替她担忧,可谁也不敢阻拦。
在坳云镇内,白虎帮便是一霸,良善百姓哪招惹得起。
“放开她,杀人之事是我做的,有什么手段,尽管冲我来!”
李荆棘骤然爆喝一声,手提三尺青锋,冲入酒肆。
他一脚踹翻了两个绑人的帮众,将酒肆店家拉在自己身后,环顾四周,眼神冷冽如刀。
“他是谁?”
“怎敢管白虎帮的事?”
“找死不成?”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全场哗然,围簇的百姓们惊呼一片。
“是他,就是他!”
“他便是杀我帮内弟兄的人!”
白虎帮队伍里,有个侥幸从李荆棘手里逃脱的帮众,认出了他,连忙指认。
“竟还敢回来!”
孙雄微怔,旋即露出一抹冷笑,手中两个铜锤骤然敲击在一处,声响波荡,振聋发聩。
“完了,这个愣头青呦!”
追过来的张三忍,在人群里急的直跺脚。
“还有他,此人也是帮凶!”
在张三忍焦急之际,忽然白虎帮的队伍里,那幸存的帮众眼睛极尖,一眼就瞧出了他的行踪。
张三忍见被人认了出来,心头一凉。
他生怕被抓,连忙扒开人群,冲到李荆棘身后,以免这些白虎帮众暴起行凶。
“张兄,我便知道你讲义气,不会独自逃跑。”
李荆棘瞧见他的身影,爽朗大笑起来。
义气个卵子!
张三忍面色铁青,他现在已是悔死之前嘴馋,受了李荆棘的酒肉恩情了。
现在,为了这份恩情,闹得如此地步,怕是要做枉死鬼了。
“兄弟,靠你了,带我们杀出去。”
已经到了这田地,张三忍心中纵有千万句腹诽,嘴上也没说半点。
说了也无用,只当是默认了自己是讲义气杀回来的。
眼下的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李荆棘身上。
希冀这位庄稼汉出身,头一次闯江湖的愣头青,能带他杀出重围,免遭白虎帮毒手。
“替弟兄们报仇,生死不论!”
孙雄眼睛微眯,已是动了杀心。
在他话语刚落的瞬间,共有十六个白虎帮众,手持利器,并肩而上。
“我婆姨还等着我拿钱回家,供儿子读私塾呢!”
“我还没发迹,还没在县城买宅子,好好享受几天富贵日子,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危险来临,张三忍表现的比吴掌柜这个女流之辈还要紧张。
他死死的攥着吴掌柜的胳膊,捏的后者生疼。
李荆棘独自站在最前面,倒没多少畏惧,持剑矗立,蓄势待发。
“杀!”
最先冲上来的帮众,手持一把钝斧,对准李荆棘的脖子横劈而来。
李荆棘不避不闪,手中青冥剑轻灵一动。
剑挑上扬。
“噗!”
一条紧握钝斧的手臂,冲天而起,血洒长空。
最早冲来的帮众抱着断臂,疼的哭爹喊娘。
战局混乱,无人理会伤者,依旧有不畏死的帮众前赴后继冲上来。
李荆棘剑势高昂,整个人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铁山。
任由八方攻势袭来,依旧岿然不动。
剑影迭出,但凡靠近他身前一尺之地的帮众,都在一个照面被击溃。
轻则断臂破腹,重则横死当场。
短短几个照面,已有六个帮众倒在了血泊中,再也爬不起来。
断肢,尸体,污血以及震天的喊杀声。
这极凶残的场面,让那些瞧热闹的镇民再不敢观望,连忙做鸟兽散,跑的一干二净。
连一向爱争强斗狠的白虎帮众,也有些怵了,围而不上。
“嘶!”
战局暂缓,李荆棘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手臂上,已是有了一条长达半寸的伤口,血肉绽开,隐见白骨。
这是之前混战中,被一位手持巨斧白虎帮众所伤。
虽说负了伤,此刻也无暇顾及。
这些白虎帮众虎视眈眈,犹如等待时机扑食的饿狼般,随时会再冲杀上来。
“你们退下,让我来和他过过招。
杀我帮里这么多弟兄!”
孙雄抬起铜锤,面色阴沉:“我得一锤一锤将你脑袋抡爆,方才解恨!”
死伤六人,身为白虎帮龙吟堂主,孙雄再也坐不住,喝退帮众,亲自上阵。
他双手的青筋宛如钢条,极具力量,抡起足有百斤重的铜锤,带着万均之力,向李荆棘砸下。
“嘭!”
巨力呼啸而来,锤未至,裹挟的劲风已刮得他面颊生疼。
高手!
李荆棘面色郑重了许多。
他虽瞧不出孙雄的实力到底几何,可光是这一身筋肉之力,便是寻常帮众不可比拟的。
“铛!”
眼看着巨型铜锤的倒影在瞳孔中不断放大。
李荆棘斩出了剑势最盛的一击。
两道兵刃相触,在巨力的冲击下,搽出火花。
“踏!踏!”
巨力倾泻于身,他脚掌点地,爆退好几步方才站稳,脚裸已因为巨大的力量冲击,硬生生凹进了地面。
“嘿嘿!”
孙雄暴起青筋,双手继续发劲,将手中铜锤死死按下。
他瞧得出,这般僵持之下,李荆棘撑不住太久。
“滴答。”
李荆棘举剑横眉,抵住这铜锤,可手臂的伤口,却因用力过剧,不断渗出鲜血。
伴随着一滴滴血水渗出,他的伤口已因为失血过多,骨肉有些发白。
同时,他感受到气力也在衰减。
“这样下去,支撑不住的。”
他心中生出警兆,瞥了一眼蠢蠢欲动的张三忍。
只见这怂货,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已不再做鸵鸟状,偷偷抄起了脚下一根铁棍。
“铛!”
张三忍壮着胆子,抄起铁棍照着孙雄头颅便是一棍。
“恩?”wWW.ΧìǔΜЬ.CǒΜ
孙雄头部被铁棍击打,竟只是微微颤动,并未受到太多影响。
“你找死!”
他转头,目光落在手持铁棍,行迹猥琐的张三忍身上,怒眼圆睁,好似吃人猛兽,狰狞可怖。
莫说是寻常人,便是鬼见了这般模样都会发怵。
张三忍被吓得一激灵。
心中虽然害怕,没有丢掉手里铁棍,更卖力的猛抡过去。
他不敢去瞧孙雄如猛兽般择人而食的神情,闭着眼睛偏着头。
唯有手上的动作一点儿也不停,分外卖力。
“铛!”
“铛!”
“铛!”
一连数棍,孙雄哪怕是体壮如牛,也遭不住了,没法再维持凶恶状,忍不住哀嚎起来。
“你们是死人吗?”
他正和李荆棘僵持,撤不得手,被这么猛砸却无援手,忍不住向手下咆哮道。
当孙雄的呵斥声响起,身后的白虎帮众们,方才如梦初醒,忙抄起兵刃,向张三忍冲来。
张三忍瞥见帮众上前,吓得丢掉铁棍,连滚带爬。
“刺啦!”
便在张三忍助攻之际,李荆棘青冥剑微抬,拱起头上双锤,趁着孙雄分心,横剑戮颈。
多年的搏杀经验,让孙雄及时感受到危险降临。
他脑袋向后方微偏,只有剑尖部分稍稍触及表皮,搽开一道血痕。
“嘶!”
颈脖被割,哪怕是孙雄这样的壮硕汉子,也有些后怕,连忙撤了手。
他摸着脑袋,慌忙确认还在不在脖子上。
“跑!”
趁此机会,李荆棘拉着女掌柜,夺路而逃!
“等等我啊!”
张三忍怪叫一声,连忙跟在身后,生怕被抛下。
有李荆棘开路,剩下几个白虎帮的散兵游勇压根拦不住,被三人一路杀了出去。
“我头在否,我头在否?”
孙雄手掌捂着颈上伤痕,不敢乱动,生怕一松手脑袋就得掉下去。
“堂主,您放心,脑袋在脖子上摆着呢。”
直到有帮众壮着胆子回答,孙雄后颈的冷汗才渐渐消退。
他缓缓松开手掌,确认只是割开一条口子,没有伤及要害,稍松了口气,继而,又生出勃然大怒。
“可恶,你们这群废物,连人都留不住!”
先前众目睽睽之下,直面生死的失态,让这位以悍勇不畏死著称的孙堂主丢了脸面,不禁迁怒于堂内帮众。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龙吟堂的帮众跪伏在地,不敢顶嘴。
“哼,通知其余两堂,封锁坳云镇的出入关隘,绝不能让那小子跑了!”
他传令下去,命白虎帮戒严,势必要将三人搜出来。
......
......
另一头,李荆棘背着酒肆掌柜,背后跟着拼命奔逃的张三忍。
三人约莫跑出两里地,躲到了坳云镇山林间,才有机会喘口气。
“吓死老子了。”
张三忍见后面没了追兵,瘫软的躺在地上:“你个雏鸟,见色忘义,就打算丢下我背着这婆娘逃命?”
“亏得我还特地赶回来救你。”
他心中愤愤不平,冲着李荆棘骂骂咧咧。
“张兄机敏,极有眼力,瞅准时机便能逃命,我自是相信你能逃出来的。
掌柜一介女流,若是没我帮扶,怕是难以脱身。”
李荆棘放下背上的吴掌柜,认真道。
他并非嘴上客套,是真这么想的。
尽管和张三忍这老江湖接触没多久,但李荆棘感觉这位老兄真应了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句话。
并且,他不止是单纯的胆小,面对危险,还知道做出正确的判断。
先前若不是他壮着胆子举起铁棍,把那孙雄给抽懵了,三人也难以脱身。
“抱歉,拖累你了。”
他没再搭理独自嘟囔的张三忍,转头望向酒肆掌柜,认真道。
原本,这位酒肆掌柜不至卷入这场风浪的,还是他出手所致,让她也被白虎帮追杀。
“少侠替我出头,此事不能怨你。”
女掌柜平复了一下慌乱的心情,摇头叹道:“只是,我爹尚在白虎帮中,若是这些人寻不到我,怕是会对我爹不利。”
“你爹怎么会在白虎帮里?”
李荆棘还没说话,一旁的张三忍顿时奇道。
她幽幽一叹,这才将身世娓娓道来。
原来,这酒肆掌柜姓吴,名叫吴幽,是云山郡本地人。
她自小便死了娘亲,她爹则是个烂赌鬼,好吃懒做,整日出入赌坊,输光了家财,还欠了一屁股账。
这般滥赌的家伙,亲朋自然是避之不及,可怜吴幽一个弱女子,自小便替她爹偿还赌债。
为了能多赚些钱银,捣衣,帮厨,她什么都做过。
近两年才好不容易攒了些银子,开了间酒肆,想着能每日多赚些银钱。
为了早日替她爹还清赌债,她才会将酒肆开在这里,为的,就是偶尔碰到一些豪爽的江湖客,能捞些打赏钱财。
尽管经常碰到一些蛮横不讲理的江湖客,但大都没发生什么大事,也就这般过去了。
可如今,却是遭了大祸,打乱了所有的平静。
“我爹一共欠了赌坊一百三十两银子,这些年我陆续还了八十三两,还剩下四十七两银子没有还清。”
吴幽说着,不由叹了一口气:“此番横祸,店怕是开不下去了,我爹在白虎帮内关着,也不知会不会受牵连。”
“这样的爹,你还认他做什么?”张三忍听着连连摇头,“孝顺自然是好事,但你这般愚孝,怕是日后会拖累自己,一辈子都难以安生,我看,你不必挂记他生死。”
张三忍也算是走过江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了。
在他眼中,最可恶,最无可救药的,莫过于那些滥赌成性之人。
这些赌鬼完全是没有人性的,若是输急了,卖妻卖女都是寻常事。
吴幽摇了摇头,开口道:“话虽如此,但他毕竟是我爹.......若是他一个人过的好,我自是可以不认他,可他每日被人押在白虎帮,我这心头始终难安。”
听完吴幽的话,李荆棘的眉头蹙的越发紧了。
他第一次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快意,反倒是引出一连串的麻烦事。
“李老弟,你快想个法子吧。”
一旁趴着的张三忍,本想抱怨李荆棘乱管闲事,不听劝告,弄得此刻得罪死了白虎帮,闹到这步田地。
可张了张嘴,还是换了句话。
抱怨也于事无补,眼下的困局,还得指望这初出茅庐的家伙来解决。
他望着李荆棘,略带埋怨道:“虽然暂时跑了,但你此番又杀了白虎帮好几人。”
“白虎帮是坳云镇一霸,吃了这么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多半已经封锁了关隘,准备搜山了,我们躲不了多久的。”
想从坳云镇想通行,便必须经过坳山关。
眼下他们莫说通行跑路了,怕是下山就要被白虎帮的人抓了去。
“你放心,此事因我而起,哪怕豁出性命,我也会解决。”
李荆棘开始认真思索着破局之法。
......
......
另一头,离阳府,曲水巷,李家祠堂。
“这浑小子,才出去几天,居然就惹上了江湖帮派?”
李朝歌已接到系统颁布的每月任务,他微微一愣。
细看之后,不禁笑骂一句这小兔崽子当真不让人省心。
虽说嘴上对老二颇有微词,他心头却未真的埋怨。
老二本就年轻气盛,招惹事端也不奇怪,这一点李朝歌在放他出门前就有预料。
“有神游的能力,可以远隔千里进行沟通,倒也能回护一二。”
他瞥了一眼祖宗系统功能栏里关于神游的描述。
[神游:可与血脉至亲开启灵契,主动激活,哪怕与至亲相隔千里,也能窥见他所面对的所有困难,并进行保佑和庇护。
所需香火:200点。]
也正是因为这个能力,才让李朝歌如此放心小儿子出去闯荡江湖。
其实大多数年轻人,都会经历一个阶段。
在这个阶段,他们大都以为这世界是为他一个人生的。
他们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是天地的主角。
往往需要亲身在这红尘浊世走上一遭,亲厉那些过尽千帆皆不是后,才会发现自己错了。
知晓错了,这些年轻人才真正开始长大。
这个过程,必须亲历,单靠旁人劝诫是无用的。
否则,也不会有那些听了许多大道理,却仍旧过不好人生的事例了。
李朝歌心中倒愿意老二在年轻时多折腾闯荡,惹祸也无妨反正有自己兜底。
只要不是泼天大祸,李朝歌再不济也能保他性命无碍。
“200点,先兑换一次再说。”
眼下李家的香火点数还剩865,花上200点倒也不算太奢侈。
想着,他顿时激发了神游功能。
“是否使用神游,消耗香火点数200?”
“是!”
李朝歌点了确定,顿时一股奇特之感从心头涌起。
他只感觉神魂微动,竟是自祠堂之内腾空而起,伴雨随风,骤然跨越了三百里地。
李朝歌的神魂,穿过群峦山脊,草木山河,来到了李荆棘的身边。
“老二,你个浑小子,真能惹祸!”
就在李荆棘三人躲在山中,苦思脱身之法时,脑海忽然传来一道训斥声。
“爹?”
李荆棘一愣,瞬间反应过来是父亲的声音,他四处打量一番,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别找了,爹用的是神游的法子,百里传音,你寻不到的。”
李朝歌远隔千里,利用神游传音:“到底遇上了什么困境,将局势给爹详细说说,爹给你想想办法。”
李荆棘如实将前因后果复述了一遍。
听完叙述,李朝歌只能苦笑摇头。
老二这孩子,真是莽的厉害,真没辜负自己从小给他讲得武侠话本。
“眼下爹告诉你两条路,你自己选一条。
其一,便是你加入白虎帮,将功赎罪,弥补杀人之过失,凭你这身子武艺,若是主动投效,应当能让白虎帮主看重,免受灾殃。”
加入白虎帮?
李荆棘听了连连摇头:“我志在四方,岂会加入这种不入流的杂鱼帮派?”
“再则,若是我入了白虎帮,就不得自由了,我还得去寻我师傅。”
他想都没有,直接否定了这条路。
“其二么,既然跑不掉,就灭了白虎帮!
但你得记住,做事得用脑子。
万不可以一人之力,单挑整个白虎帮。
这是莽夫之举。
凭你现在的功夫,去对抗百人大帮,爹在上头保佑你也无用,只能死无葬身之地。”
李朝歌虽然能消耗香火,提供保佑加持,给儿子短暂施加状态,但这种帮助是有限度的。
帮李荆棘瞬间开无双,干翻整个白虎帮是无稽之谈。
“就算是真要对抗,也必须分化一批,拉拢一批。
似这种江湖帮派,看似豪气聚义,五湖四海皆兄弟,实则大都是内部矛盾重重,嫌隙众多,你可详细调查一番,若白虎帮内,有能拉拢的对象,便先拉过来。
须知,避不掉时,面对敌人也要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
李朝歌苦口婆心的告诫儿子行走江湖的做事准则。
.......
李朝歌花了半刻钟,仔细的告知老二该如何行事。
李荆棘尽数记下后,就暂时中断了对话。
结束了短暂的隔空对话,当李荆棘再度抬首时,老江湖张三忍和女掌柜吴幽,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望着自己。
“兄弟,你是不是因为大难临头,吓得精神失常了?”
张三忍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他和吴掌柜先前看着李荆棘自言自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还不时摇头晃脑,有些瘆得慌。
“你们可知晓白虎帮内部情况?”
李荆棘顾不得理会这两人异样的目光,按照父亲嘱咐,直入主题,出声问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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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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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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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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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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