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染就是唯一那个有资格站在凉千城身边的女人,她虽然很崇拜凉千城那样的男人,但是不会像周苏琴那么不自量力的,更何况,她已经有彭轶潇了。
看着小芸的侧脸,江时染笑了笑,像她这样单纯真好,没有什么烦恼,又有彭轶潇这么好的男人陪在她的身边,人生已经没有好遗憾的了。
“我哥不也挺好的吗,他长得也帅,又有钱,而且对你又好。”
“提起他我就有气好不好,你见过人求婚,用垃圾袋的耳朵的么?好歹也是彭家的继承人,就算拿个易拉罐我也认了,实在不行你给我编个草环也可以的啊。”
“真的那么嫌弃?”江时染故意反问道,看到她挂在脖子上,藏着很严实的垃圾袋耳朵,虽然已经被放进一个很精致的小瓶子里面了,但是江时染还是很清楚,里面那一团黑色的小东西,就是那天彭轶潇在她的房间向她求婚用的垃圾袋的耳朵。
虽然嘴上很嫌弃,心里还是跟吃了蜜一样的。
迟来的求婚,总比没有的好。
“对对对,我很嫌弃。”
小芸转过头,红着脸心虚地不敢去看江时染。
“小妮子,口是心非,嫌弃就不会把他送你的东西像宝贝一样地挂在脖子上了。”
江时染从小芸脖子上把那个小瓶子拿出来,里面的东西并没有跟这个瓶子有什么不配的,反而让人觉得,它本应该就在那里面的一样。
或许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么廉价的东西,放在这么好的瓶子里面是可惜了,可是对于她们这些知情的人来说,再昂贵的瓶子,都装不下那一团小小的黑色的东西。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彭轶潇突然出现在江时染的病房门口,看着笑得很开心的两个人。
他是过来接小芸去试婚纱的,江时染这边,已经不需要人陪了,下午威斯会过来帮她办理出院手续。琇書蛧
而梁千夜那边已经不需要担心什么了,他已经履行自己的诺言去陪顾向右了,而林落雪自那天被凉老爷子带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梁父也已经在监狱里面反省了,周苏琴也被凉千城亲自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而且江时染自己也要求,给她一点私人的时间和空间,她想要自己一个人在W市走走,好好地看看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城市。
江家的起落,司家的兴衰,还有她追在司琴和凉千城身后的那些零星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交织着。
彭轶潇跟小芸走了之后,江时染把所有跟司琴去过的地方都走了一遍,然后又把跟凉千城去过的地方也走了一遍。
最后,她去了她跟凉千城初遇的那棵蓝花楹树。
花已经没有了,只剩下葱郁的树在那里站着。
走到树旁坐下,原来,她看见的那个少年,是梁千夜,原来,她跟凉千城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她追了这么多年,爱了这么多年,原来都是爱错了人。
蓝花楹树下的翩翩少年,为什么会是梁千夜呢?
靠在蓝花楹的树干上,江时染睁大眼睛,看着前方。
时光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那年,那年的树,那年的顾向右,那年蓝花楹树下的翩翩少年。
她站在那里,就好像是多余的一样。
在草地上,有两个小女孩,站在画板面前。
其中一个女孩问小女孩,“染染,你记得那棵树吗?还记得你第一次来这里写生的情景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表示她已经想不起来了。
对于那棵树,那片景,她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
“没事,我们慢慢来,从现在开始,你闭上眼睛,回想我们前面的那棵树,慢慢地在脑海勾勒它的模样,然后按照你心目中的想法把它画出来,好不好?”
顾向右轻轻地蒙住她的眼睛,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道。
小江时染很听话地闭上眼睛,开始回想那棵树,很美,随风落下的蓝花楹花瓣更美。
睁开眼睛,提起笔,开始在画板上写写画画。
时而抬起头看一眼那棵树,时而低头冥思苦想。
而这个时候,蓝花楹树下突然出现了一个翩翩少年,少年略带忧郁的神情,站在树下,微风把他额头上的碎发都吹乱了。
小江时染知道那棵树下有一个少年,可她心目中的少年,不是梁千夜,也不是凉千城,而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她不知道是谁,但是她知道,树下该有那么一个少年,站在蓝花楹树下,忧郁的神情,看着她。
等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树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少年,跟她脑海的少年相似。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冲动,一种把画送给少年的冲动。
于是,她把画给了顾向右,让她拿过去给那个少年。
然后她就回到车上,等着顾向右回来。
见到顾向右的梁千夜,忧郁的眼神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笑意。
后来,顾向右答应少年,陪他去看海。
而那幅画,却被他遗忘在蓝花楹树下。
另外一个少年,是追逐前一个少年而来这里,可他来的时候,那个前一个少年已经离开了。
捡起地上的画,打开,少年笑了。
而这个时候,江时染跑过来了,看着少年拿着她的画在看,嘴角还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她被这个笑迷住了,不等少年开口,她就跑开了。
那些记忆在重叠,时光好像在倒流一样。
她在脑海,有的是司琴的模样,画出来却觉得那个少年是当时站在蓝花楹树下的梁千夜,而等她追过去的时候,却变成了凉千城。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把凉千城当成了司琴。
可她最终爱上的,却不是司琴,也不是蓝花楹树下忧郁的翩翩少年梁千夜,而是那个对着她的画,露出不经意的一抹笑的凉千城。
她恋上的,是凉千城给她的淡淡微笑。
为了一个笑容,她付出了如此代价。
“凉千城,你是我的劫,一个永生不渡的劫。”
江时染抱着蓝花楹的树干,头靠在上面,看着从记忆深处向她走来的少年。
那个永远都嫌弃她的扮相土但是别人一说她就红眼,永远都嫌弃她做的东西难吃却一点都不剩,每次都说不等她却在看不到她的时候会急得报警的少年。
那个她13岁以前追在身后要嫁给他的少年,正对着她笑着很开心,露出两个小虎牙,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她的面前,对着她挥手。
“小染染,已经有人代替我守在你的身边了,你不再需要司琴哥哥的陪伴了,所以,一定要记得幸福哦!”
少年的声音不大,很温柔,像是春风拂过一样。
“不要走,司琴哥哥,小染染回来了,你跟顾向右最疼的小染染回来了,你很嫌弃的拖油瓶回来了,你不要走。”
江时染着急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少年,可不管她怎么努力,少年还是走远了,最后,在视线最后可以触及的地方消失了。
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任由眼泪滴落在手背上,“司琴哥哥,你也不要染染了吗?染染会乖的,会听话的,不要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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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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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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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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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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