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感觉到江时染的不对劲,赶紧走向前去,抓着她的肩膀,想要扶她起来。
“痛,头好痛,好像要炸开一样。”
手放开脑袋,握成拳,用力地去砸自己的头。
江时染的身子靠在司琴的身上,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司琴扶着她往旁边的木椅坐去,轻轻地帮她按着头,帮她缓解头痛。
“染染,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想起了什么?”
“嘉惠妈妈,我看到好多血,好多好多血,我的双手全是鲜红的血,还有我的衣服,也全是血。”
好像她刚才从血池里面走过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红色的。
可这些血不是她的,好像是从其他的地方沾到的。
那些红色占据了她的视线,除了那片刺眼的色彩,什么都看不到。
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是落空了。
“你看到了好多血?看到了嘉惠阿姨?”司琴继续帮江时染揉着头,按着穴位,“除了这些,你还看到了什么?”
江时染双手用力地抓着司琴放在她头上的手,垂着目,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
“背,一个男人的背。”
小麦色的肌肤,在她的面前晃着,那动作,好像是在穿衣服。
“不,我看不清楚那个男人的脸。”
头真的好痛,就像炸开了一样。
她不要继续想了,不要继续看下去了,头真的好痛啊。
“染染,我们不想了,不要管什么血和男人的脸了。”司琴不想看到江时染这么难受,“染染,我们回家,现在就回去。”
这件事,他很清楚。
刚才的一瞬间,他很希望江时染可以想起来,这样她就不会坚持留在凉千城的身边了。
可是看到她那么痛苦,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突然觉得,自己没有把江时染带到遇到了,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如果时光倒流,他还义无反顾地选择这样做吗?
休息了一会,江时染总算没有觉得那么难受了,抬起头,看着司琴。
看到他那张有些心不在焉的脸,江时染突然想到他说的,离小季婚礼上的事。
刚才他那么紧张她在记忆里看到了什么,那些东西,似乎她知不知道对他来说很重要。
“司琴,你是不是知道那个男人是谁?还有那些血,你是不是知道是谁的?”
“你真的想知道吗?”
司琴坐在江时染的旁边,看着前面哭得伤心欲绝的小女孩。
凌月已经叫救护车来了,把小女孩抱上车,陪着她一起上了救护车。
江时染看着地上那摊血迹,刚才她是看到那个中年妇女嘴角流出的血才开始头疼的。
好像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当时她跟小女孩的处境是一样的,孤独,绝望。
就像全世界都抛弃了她一样,除了眼前那一摊红色的血迹,什么都没有。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今晚我帮你催眠一次,你会想起那天发生的所有的事。”
司琴知道,这件事已经瞒不下去了,她尘封的记忆被打开了,回想起是迟早的事。
与其她在没有那段记忆的情况下做了一个让她以后有可能会后悔的决定,还不如现在就让她知道所有的事,在知情的情况下做出选择。
江时染的头痛完全消除了,也往凌月去的医院赶去。
刚才发生的那件事,也许会在小女孩的心里造成很大的影响,她不是圣母玛利亚,但是也不是铁石心肠。
那个小女孩还小,不该背负她这个年纪不该背负的东西。
“你可以帮她吗?”
看着病房里面眼神有些呆滞的小女孩,江时染缓缓地开口。
“我又不是慈善机构,如果每一个可怜的人,我都帮的话,那我早就累死了。”
司琴不愿意惹麻烦,那辆法拉利,他知道是谁的,也很清楚,那个人,不应该去惹,尤其是江时染还在这里的情况下。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怕惹麻烦的主,跟凉千城一样,江时染是他最坚实的盔甲,也是他致命的软肋。
“你知道那辆车的主人是谁?”
转过身,背对着病房,抬起水灵灵的双眸,看着司琴。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告诉你。”
司琴拒绝跟江时染说那辆法拉利的主人,即使要找他,也不该她插手。
刚才的事,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甚至他可以帮这个小女孩走出心理阴影,就是不能帮她找那个量法拉利的主人。
“好,你只要告诉我,那辆法拉利的主人,是不是也住在那片别墅区?”
她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是精力去追查这件事。
当初,她出狱的第二天,就是这辆法拉利撞了嘉惠妈妈就跑了。
为了借钱给嘉惠妈妈动手术,她吃了那么多的苦,被周苏琴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被婉仪妈妈赶出顾家,被凉千城羞辱。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辆肇事车法拉利。
如果不是因为那辆法拉利的主人肇事逃逸,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家里,凌夫人跟假凌风正在家里准备丰盛的晚餐,医院,江时染拿着包,转身跟着凌月跑了。
“染染,我不希望你卷进这件事里面,就算你会讨厌我,会恨我,只要你安全就好。”
拿起手机,拨通了凉千城的电话。
“说。”
很明显,凉千城有些不耐烦,他正在陪着周苏琴选婚纱,还有戒指。
“她今天突然头痛,那天的事,大概记起了一些。”司琴停顿了一下,这个电话,只是为了提醒凉千城,也许他会因为这件事失去江时染,“她问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告诉她,今晚去找我,我帮她催眠,找回记忆。”
凉千城站在窗前,俯视W市的风景。
点燃一支烟,猛力地吸了一口,对着空气吐着烟圈。
磁性的声音略带点沙哑,“让她知道实情。”
挂了电话,靠在窗上,吐着烟雾。
小女人,你为什么这么心急,只是一个月的时间而已,你都不愿意给千城哥哥。xǐυmь.℃òm
千城哥哥只想给你最好的,只想让你幸福。
“千城,你看我穿这件婚纱好看吗?”
周苏琴换好婚纱,在镜子面前转了两圈,然后轻轻地抓着婚纱裙摆,走到凉千城的面前。
凉千城手里拿着烟,连眸都懒得抬一下,伸出食指,调戏站在他旁边的店员,嘴角邪魅地笑着,“女人,你长得真不错,愿意作我的女人吗?晚上打电话给我。”
服务员看到凉千城这么说到,心都飞到了九霄云外去了,根本就忘记了人家的正牌未婚妻还在这里,“凉少爷,我晚上一定打电话给你,你等我电话哦。”
周苏琴看到凉千城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双手用力地抓着裙摆,咬着嘴唇。
这些天,凉千城对她的态度,她一直都看在眼里。
母亲总是跟她说,男人在结婚之前是叛逆一点,等他真的结婚了以后,就会收敛很多,尤其是凉千城这样的男人,太过孤傲,伴你接受被家里人这么逼婚,所以才会反抗着更加激烈。
平缓了一下心情,瞪了凉千城身边的那个员工一眼,“这人哪,最好要有自知之明,不然的话,连什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个电源一听周苏琴的话,赶紧从凉千城的身边走开,神色有些恐惧地离开了。
“千城,我知道你对爷爷的逼婚有些不满,但是你这么做,只会害了她,你也知道爷爷的脾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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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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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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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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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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