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看了看徐宽,笑着喝了一口茶,“徐老板不会也被一些传言迷惑了吧?光是去年,就有两场拍卖会上出现‘国宝金匮直万’,也都拍出了高价。而且我还听说,黑市也有交易过,现在你又说我也有一枚,这‘国宝金匮直万’如果这么容易见到,那还算什么古泉名珍中的金钥匙?”
因为“国宝金匮直万”勉强也像一把钥匙,所以也有“金钥匙”的说法。
徐宽这时候倒没糊涂,“秦老,您是明眼人,我这是受人所托,赚个辛苦钱。说实话,我自己压根儿不信。不过,说白了我就是个传话的,您也别把仇记在我头上。如果您确定没有,我回去就照实说了。但,该砸的东西还是要砸的,毕竟我也缺钱。”
“徐老板果然喜欢清爽。不知道你可知这‘直万’是何意思?”秦老突然调转了话题。
徐宽一听,心想,秦老这是要缓缓,要想想了。这时候,自然不能再追问了,不然适得其反,便答道:“据我说知,在王莽新朝货币变革时,曾有‘金货一品’的钱制,规定黄金一斤值钱一万,此钱中标有‘直万’,那就意味着能换黄金一斤。但在历史上,从未有过以钱币标明兑换黄金的情况。所以,这‘国宝金匮直万’,有可能就是从未出现过的古钱‘金货一品’。
秦老此时有些吃惊了,他本是随口一问,缓冲下时间,想想如何处理,没想到徐宽竟然洋洋洒洒来了这么一套,思维流畅,条理清楚。
关于“国宝金匮直万”,有很多种说法,有的自然说就是钱币,和“一刀平五千”一样,只不过比“五千”更厉害,“直万”嘛。也有的说,这是试铸的样钱,因为面值太高了,所以无法实施,刚开始推就停止了。
还有的说,这钱是镇库之宝,官府钱庄备上一枚,压库用的。再就是有“兑换凭证”的说法,说当时官府收集民间的黄金,搞黄金国有,而这“国宝金匮直万”就是给缴纳黄金者的凭证。
总之,说法各种各样,猜测和争议不断。但是徐宽的说法,确实有一定见解,让秦老也不禁暗暗欣赏。
本来么,人品和才学就是两码事,只不过世人喜欢挂钩罢了,徐宽在古玩方面是有些见识的,不然,徐宽背后的人也不会选中他出面。
听了徐宽的话,秦老忍不住也想多说几句。
“金货一品,史籍上是有明确记载的。王莽建国二年实行宝货制,分为六名:金货、银货、龟货、贝货、泉化、布化,其中又分二十八品。金货一品,只闻其名,不见其物,‘国宝金匮直万’倒真有可能是。”秦老缓缓说道。
“东方不亮西方亮嘛。”徐宽打了个玩笑似的比方,“王莽篡汉短短十五年,竟然四次改革币制,每次都是以小换大,民心大乱,直接导致了新朝的灭亡。不过,王莽钱币的艺术价值却极高,无论文字、冶炼和设计都堪称一绝,我有一枚‘大泉五十’,一直是爱不释手啊!”
两人居然如老朋友一般,讨论起了王莽钱。
“不知徐老板打听‘国宝金匮直万’,究竟有何想法啊?”秦老终于问道。
“秦老不要多虑。就算这'国宝金匮直万’是稀世孤品,但是两千万的价格不低了吧?恐怕真有多余的真品上拍,也未必拍出这个价格。钱币毕竟不是瓷器和书画。”聊了半天,徐宽也不想绕弯子了,直接点出了价格。
“这样吧,徐老板,虽然我没有这枚古钱,但也薄有几分人脉,待我查访一下,如果有,可以牵线卖出,你看如何?”秦老略一沉吟,接着说道。
徐宽一听,心下起码明白了俩意思。第一,秦老很可能有这枚古钱,不然不会松口,第二,这显然是缓兵之计,得再好好想想个中利弊。
“秦老,你查访也得有个时间啊!”徐宽笑道。
“那是自然,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泛古堂的秋拍,到时候我如果查访不到,这摇铃尊岂不是要被你砸了?”秦老笑了起来。
“好,秦老。灯不点不亮,话不说不明,今天咱们算是把话说明白了。我最后还是那句话,我只是个跑腿的,您老慧眼如炬,有什么后账可千万别算到我头上。”徐宽接连点出自己不是“主谋”,确实跟七八个彪悍男子给他造成的惊压有一定关系。
秦老轻轻点点头,表情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我看,直接和你交接的人,恐怕还不是真正的大老板吧?”
徐宽的小心肝,猛然间哆嗦了一下。其实,他也一直怀疑让他做这件事的人不是真正的大老板,但是此人的实力却又非同一般,使得他又打消了怀疑。
秦老这一说,他突然感到,自己似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子,一时间可能有收获很多,但却永远不能回头了······
徐宽走后,中年司机进入了包间。
“喝一杯吧,志祥。”秦老伸了伸手。
中年司机一愣,“秦老,您已经很多年没有直接叫过我的名字了。”
“四年零七个月,当时你老爷子去世,你心情不好,我也叫了一声。想当年,八臂金刚贺志祥是何等威名,你现在如此淡泊,甘愿追随我干些不入流的杂活儿,委屈你了。”秦老给贺志祥倒了一杯茶。xǐυmь.℃òm
贺志祥木雕泥塑一般的脸上,微微有些抽动,“秦老,没有您,这世上早就没有贺志祥这个人了。而且,十年前,八臂金刚已经死了。”
秦老长叹一声,久久未语。
贺志祥喝了一口茶,出口道,“您让老李去查这件事,是不是掩人耳目?”
秦老说道:“从我嘴里抢肉吃,岂是这么容易查出来的?不过老李这个私家侦探,还是有点儿料的,查查面上的一些过往也好。重点还是你这里,徐宽背后有两个人,一个人是真正的大老板,另一个人恐怕是熟人,这个人也是和徐宽直接接洽的人。”
“熟人?”贺志祥放下了茶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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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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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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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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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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