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鬼?怎么刚刚还十分嚣张得意的掌柜,突然之间态度大变?
可薛安却根本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坐在那,漫不经心的道:“杨掌柜,你这是何意?”
杨泽林满脸惊恐的神情,颤抖着说道:“薛公子,我知道错了,这……这是您刚刚赏下来的银子,我原物奉还,只求您放我一马,我再也不敢了!”
一边说着,这位杨掌柜一边砰砰砰的磕响头。
看到这一幕,随后赶来的杨月,神情有些复杂。
虽然她对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也十分看不惯,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啊。
看着自己父亲跟个磕头虫一样的跪在地上求饶,她这个做女儿的心里自然有些不好受。
她偷偷的瞥了一眼坐在那的薛安。
在今天之前,薛安在她眼中还只是一个懦弱无能的无用书生。
甚至因为打赌之事,还曾让杨月对薛安满是鄙夷。
可等到今天,她终于明白了一切的根由,自然再不敢有丝毫的不屑。
而当她瞥到薛安之后,心中更是一震。
因为这个曾经瘦骨嶙峋的少年,现如今只是坐在那,就有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威势。
甚至在看到自己父亲这般叩头之时,他都没有丝毫的表情,而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静静的看着。
杨月心中惨然,然后一咬牙,便也撩裙跪在一旁。
“薛公子,这件事都是因为我父亲鬼迷心窍,求您高抬贵手,放他一马!您若是心中有气,自可对我来发!”说着,杨月便跪倒在地,一脸认命的表情。
见到这一幕,婵儿脸上现出踌躇之色。
毕竟这位杨月可是曾对她百般照顾的。
尽管后面她出言不逊,可也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
因此她悄悄的看向薛安,低声道:“少爷……。”
虽然没说出后面的话,可意思已经很明显。
薛安冲她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转过头来,对跪在地上已经抖作一团的杨泽林道:“杨掌柜,我记得我曾说过,这锭银子你拿了之后恐怕乖乖的送回来,现在,你可信了?”
杨泽林浑身巨震,连连点头,“信……信!当然信了!薛公子,这一切都怪我有眼无珠,求您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杨泽林此刻已经快要被吓傻了,生怕薛安看自己不顺眼,再把自己给杀了。
薛安神情淡然,“本来是想杀你的,可你的女儿救了你一命!”
杨月浑身一颤,脸上现出茫然之色。
我救了父亲一命?
这我怎么不知道?
薛安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昨天你的话虽然很难听,但本意是好的,不然的话,你觉得你们父女二人还能活到现在么?”
杨月闻言,深深的低下头,不敢吭声了。
杨泽林则暗暗长出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自己的小命好歹是保住了。
可就在这时,薛安淡淡道:“不过……。”
杨泽林那颗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满脸惊恐的盯着薛安,生怕再有什么反转。
“既然你如此恐惧,自然明白背后的一切,那如果我要是走了,你再……。”
薛安的话还没说完,杨泽林已经磕头如捣蒜,“薛公子放心,这种事我保证烂在肚子里,绝不吐露半字。”
薛安笑了。
“不必如此,实际上既然我敢做,那就不怕被人知道,不信你可以试试。”
虽然薛安的笑容很灿烂。
可杨泽林却如堕冰窖,只敢慌乱的摇头,“不敢不敢,而且这种事我又怎么敢出去随便乱说?因为要是被官府知道,我也脱不了干系……。”
“你很聪明!起来吧。”
“是!”
杨泽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才战战兢兢的爬起身来,然后领着女儿杨月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等他们走了。
婵儿有些奇怪的问道:“少爷,这个掌柜的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害怕呢?”
薛安淡淡一笑,“可能……是他心里有鬼吧!”
陈家被一夜灭门所造成的轩然大波,还在这座小城之中震荡。
因为不光陈家死了,还有众多富家公子也跟着一起被杀。
这让整座城池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大街上到处都是维持秩序的兵丁,连从未关过门的毓秀坊,在今天也歇业了。
实际上就是开着门,也没人敢来了。
那些纨绔子弟们正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呢。
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弥漫在城池底层民众间的欢乐气氛。
陈家数十载的作威作福,早就让这城中的民众对其恨之入骨。Χiυmъ.cοΜ
可因为陈家势力极为庞大,听说就连京城之中都有后台。
所以才会屹立数十年而不倒。
可没想到一夜之间,这个曾压在城中百姓头顶的太上皇,居然被人连根拔除。
这怎能不让这些百姓感到欣喜。
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庆祝,但城中的酒水突然开始畅销。
就连家境再贫寒的百姓,也愿意买一坛子酒来庆祝一下。
目睹这一切的薛安心中微叹。
很多人都说,如果不能将产生恶霸的土壤铲除,那么就算你打掉了一个陈家,可能还有李家或者刘家出现,根本没什么意义。
可薛安却不这么认为。
这些百姓脸上洋溢的喜悦就是意义。
而且以杀止杀以暴制暴虽然不能解决根本,却能让后来者感到畏惧。
只有这样,邪恶才会收敛。
但这一切都跟婵儿无关。
她甚至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依然做着一个快乐的傻姑娘。
第二天。
婵儿打点好行囊。
说是行囊,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包袱。
婵儿背在身上。
而薛安看了一眼前来送行的杨家父女,微微一笑。
然后一扬手,“婵儿,走!”
说罢,薛安便大步往官道之上行去。
“好嘞少爷!”婵儿兴冲冲的应了一声,冲杨月一点头。
“小月姐,我走哩!”
然后便跟在薛安身后往京城而去。
目送着这位杀神离开,杨泽林彻底松了口气,等回去之后,他立马就张罗着将客栈卖掉,然后领着女儿离开了这座小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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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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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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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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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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