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刚刚才要弥合的空间再次断裂,并如雨般倾泻下来。
而就是在这时,极致紊乱的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了一棵嫩苗。
没错。
就是一棵长着三两片嫩芽的苗木。
这苗木甫一出现,便迅速扎根于空间之中,然后极速生长起来。
眨眼间,一棵参天大树就此成形,但你从这棵树上感受不到丝毫的生机。
有的只是森冷的杀意。
参天大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并笼罩了整座擂台。
但这一切仅仅只是转瞬即逝的盛景而已,下一秒,这棵大树上的树叶就变得枯黄起来,然后纷扬落下。
呲。
伴随着一声轻响,其中一片树叶在碰到一块空间碎片之后,居然无比顺滑的直斩而过,没有任何阻碍。
薛安目光一闪,不由自主的感叹一声,“好剑!”
然后他便急急往后退去。
因为他很清楚这些看似无害的树叶的厉害。
每一片树叶都代表着一道锋锐至极的剑意。
但这并非主要,主要的是这些剑意全然没有半点规律,真如风吹落叶一样,飘扬而下,令人根本无法防御。
这正是沈慕鱼于山中空坐,睹秋叶飘落,然后独创的剑意。
名曰荣枯!
薛安退的快,但这棵参天大树业已笼罩了整座擂台,所以不管他退到哪,这些落叶都会如影随形的追上去。
就在这种情况下,薛安出手了。
只见他猛地一拳轰出,拳力吞吐间,这棵以剑意化作的参天大树应声而碎。
沈慕鱼目光一闪,然后低喝道:“薛安,你为何不用剑?”
薛安冷笑一声,“因为现在的你,还不值得我用剑!”
沈慕鱼面色一白,目中现出一抹怒色。
从小到大,他何曾听人说过这种话。
要知道不管到了哪里,他都被当成最重要的人看待,不敢有丝毫怠慢。
唯独在薛安这,他感受到了赤裸裸的无视。
可这怒色一闪而逝,很快他便恢复了清醒,然后吐出一口气,再次出剑。
这一剑斩出,整个战场都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看台之上有许多人满脸疑惑的抬起头来。
怎么回事?
这里怎么会听到雨声?
尤其这雨声还不是那种倾盆大雨的狂暴,而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绵密。
可越是这样,越是令人感到寂寞。
没错!
就是寂寞!
至少在场有许多人的脸上都现出恍惚之色。
仿佛在这一瞬间穿透了冗长的光阴,回到了少年的某个时代,那时候少年热血,阁楼上红烛昏帐,不知悲欢为何物。
又仿佛回到了壮年听雨的客舟之中,外面西风离雁,满是豪情。
总而言之,在这一瞬间,许多人的情绪都被这雨声所左右。
沈红衣轻声呢喃,“是听雨剑意!天呐,居然这么厉害了么?”m.χIùmЬ.CǒM
薛安的脸上也终于现出一抹郑重之色。
因为这一剑跟之前所有的剑都不相同。
之前的剑虽然厉害,但所蕴含的剑意都是有迹可循的,因此并不难破解。
唯独这一剑,犹如羚羊挂角,根本无迹可寻。
并且其中所蕴含的剑意强大到令薛安都微微有些恍惚。
仿佛看到了大学时跟安颜一起撑伞走过的甬路。
那时候中都多雨,薛安和安颜便经常撑着一把伞去食堂,所以留下的印象很是深刻。
似乎是察觉到了薛安这一刻的恍惚,沈慕鱼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然后剑如游龙,剥开层层雨幕,直奔薛安的眉心。
但下一瞬,沈慕鱼手中的剑便轰然破碎开来。
随之消散的还有这满天雨幕。
沈慕鱼勃然色变,他也没想到薛安的心神居然会如此坚定,完全不被外界所左右。
不过他的应变不可谓不快,几乎是在雨幕消散的那一刹那,便听沈慕鱼吐出四个字。
“残雪!”
“独酌!”
剑发左手中名二指,然后便笼罩了全场。
霎时间,擂台包括看台之上都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寒意袭来,令人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但这种寒冷跟之前的绝寒不同,其中没有任何的杀意,只是令人情不自禁的想要蛰伏起来。
而这种感觉又跟后面的独酌完美融合。
试想一下,此刻的外面是漫天大雪,你独自一人坐在温暖的屋中,独酌独饮,那是一种何等的孤独和寂寥?
但这又跟听雨不同,听雨带来的是纯粹的寂寞。
而残雪和独酌激发的却是每个人心底深处的脆弱。
总有某个时候,你想独酌饮酒,忘却一些事情。
而纷飞的大雪就完美提供了这个机会。
这次,看台之上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幻象之中无法自拔。
只有少数一些人没有受到影响。
儒家阵营,二庄主张知行忍不住感叹道:“这家伙真不愧是沈家的绝世天才,你瞅瞅这么会功夫就弄出来了这么多花活,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可大庄主颜敬诚却神色冰冷的说道:“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他输定了!”
“输定了?怎么可能?”
“因为剑客手中的剑是用来杀人的,而不是用来耍戏法的!”颜敬诚缓缓言道。
果然。
在同一时刻,看台之上那些并未受到剑意影响的人全都暗自摇头。
这十指剑看似威力惊人,实则花里花哨,对上真正的高手根本就没有半点作用。
比如现在。
薛安的脸上便浮现出一抹嘲弄之色。
“很精彩的表演,但是你觉得这真的能胜得了我么?”
沈慕鱼摇了摇头,“不能!”
“实际上我也没打算靠这个来赢你!”
“哦?那现在这又是为什么呢?”
沈慕鱼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肃然之色,“因为我总得将这九剑斩出,才能祭出我最强的一剑!”
说罢,一股磅礴至极的剑意从沈慕鱼的头顶直冲而起,撼动了整个战场。
然后便见沈慕鱼双手合十,双眸灿若华钻。
“此剑,名杀!”
话落,一道剑意直斩而出,擂台瞬间从中断裂,并且连那些阻隔法阵都开始剧烈晃动。
可见其威力之盛。
看台之上的岳清欢惊叫一声。
“薛安!”
可就在这时,只听擂台之上传来薛安的大笑之声。
“好,这才够资格让我拔剑!”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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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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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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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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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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