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陶家有没有丢丑,一会问问豆渣。
三胞胎捏着鼻子,皱眉。
大铁说道:“好臭。”
二铁道:“酸臭酸臭的。”
焱华:“爹昨晚也臭,熏得我一夜没睡好。”
付昔时张大嘴对着他们哈气,笑道:“就熏你们,人不大,还嫌弃爹娘了。”
三胞胎后退,大铁去桌上给母亲倒了杯水,二铁拿了个毛巾,焱华端着痰盂。
这哥仨配合的蛮好。
付昔时接过水杯漱了漱口,吐到痰盂里,大铁又去倒了杯温水。
“爹让我们照顾娘,今天没去二舅那。”
付昔时歉意道:“是娘耽误你们了,对不住哦。”
三胞胎一起说道:“儿子应该做的。”
外面于妈妈听到声音,进来。
“大奶奶,热水已近准备好了,先洗个澡,大爷出门吩咐,让大奶奶好好休息。”
付昔时对豆渣越来越满意,他做大事不行,生活中的琐碎倒是挺细心的。
于妈妈把三胞胎带出去,付昔时好好洗了一个澡,去院子里坐着,让下人用干毛巾给她抹干头发,正屋里全部把门窗打开,点上香薰熏房子。
三胞胎搬着小板凳坐着她对面,表情严肃。
付昔时好奇问道:“有什么话要给娘说?”
大铁说道:“我们商量好了,要和爹娘一起去辽东。”
“那可不行,你们太小了,爹娘出去是做事,不是不带你们去玩,你们乖乖留在家里。”
大铁伸出巴掌,五个手指分开,说道:“我们不小了,都五岁啦。”
二铁跟着伸出巴掌,“五岁很大啦,我们会干很多活。”
焱华没有伸手,绷着小脸严肃说道:“作坊里的铁蛋才四岁帮他娘捡豆子,三川五岁会拾柴火。”
付昔时问道:“你们知道爹娘去辽东做什么吗?”
三胞胎点点头,“去辽东盖房子,给没有房子住的人住,还要教会他们磨豆腐。”
“磨豆腐赚钱再盖房子。”
“让小朋友吃饱饭,还让小朋友去读书。”
付昔时点头道:“对,你们说的非常对,爹娘去做正事,带着你们不方便也没有时间照顾你们。”
三胞胎急忙说道:“我们可以照顾自己,我们可以帮爹娘去照顾小朋友,教他们磨豆腐。”
付昔时望着他们,心里好满足。
她装着为难的表情说道可是你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这可怎么好?”
三胞胎好奇道:“什么任务?”
“爹娘要出远门一趟最起码要好几个月,可是很不放心家里。曾祖母年龄大,祖父祖母都白发了,还有老铁他们。你说爹娘怎么能够放心?你们是爹娘的大儿子,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还能交给谁?只有交给你们爹娘才能够放心的出门。”
三胞胎互相看看,大铁二铁又看向焱华,焱华点点头,三人站起来,挺起胸跺下脚。
大铁说道:“娘放心,我和弟弟肯定会好好照顾家。”
二铁到:“照顾好弟弟妹妹!”
焱华:“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付昔时一本正经道:“这么能干懂事的孩子是谁家的?”
“豆家的孩子!”
母子几个哈哈笑。
于妈妈端来醒酒汤,付昔时喝了,肚里好受许多,吩咐午饭做点清淡的,胃有点烧。
以前还想她的酒量绝对把这里的人喝趴下,地方不一样,酒不一样,趴下的是她。
等豆渣回来,付昔时问昨晚最后她是什么状况。豆渣说了,付昔时惊呆!
搂着豆渣说好兄弟?
还追着人猜拳?
幸好没瞎搂别人,不然那才丢丑哪。
付昔时咯咯的笑,豆渣愁眉苦脸道:“以后你别喝酒了,昨晚回来的路上吐了我一身,我洗了澡,早上大铁他们还说我臭。晚上睡着睡着,你一下坐起来,说:看我九阴白骨爪。啥叫九阴白骨爪?是新菜?”
付昔时正笑哪,被他一问,噎住,打嗝。
她张开五指,做鸡爪状,抓向豆渣,张牙舞爪道:“这就是九阴白骨爪,你要是惹我不高兴,我使出九阴白骨爪把你的头抓成五个窟窿。”
豆渣两手各握住她的手,笑道:“你来呀,看谁厉害?”
夫妻俩打闹成一团,豆渣把付昔时扑到炕上,张嘴咬着她的鼻子,当然是轻轻的咬着。
付昔时呼呼喘粗气,咬向他下巴。
突然听到动静,俩人回头看向门口,三个脑袋上下排一溜。
慌得俩人坐起来。
付昔时问道:“你们咋不去睡觉?”
大铁说道:“想问爹娘一个事,可不可以邀请小朋友来家里玩?”xǐυmь.℃òm
“当然可以,可以邀请他们来咱家吃饭。”
三胞胎一起说谢谢,然后出去了。
付昔时推了一把豆渣,“都是你,让儿子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她站起身来把头上的发簪去掉,刚才扎的她头好疼。
现在夫妻俩早已搬到一块住了,夫妻感情日渐深厚。
转眼就是两人要出门的日子,头天晚上一家八口在一个炕上住,四胞胎很早就睡着了,三胞胎每人都给爹娘保证会好好照顾家里,每人一句交代亲娘出门在外不要惹事儿不要打架,有事儿找衙门。
付昔时无语,自己在儿子的心目里就是惹是生非的人?
焱华最后还来了一句:“爹,娘要是冲动,你可千万要拉着。大舅说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知道你的对手的底就不要先动手,还有打不过就跑。”
这话说的,好像是儿子要出门爹娘在交代。
“还有,别和别人抬杠,少说话多听,你谁要说啥谁说啥,你要是较真你就输了,还生气。”
付昔时说了一句:“闭眼睡觉。”
黑暗里听到豆渣压着的笑声。
付昔时伸手拧他一下,恨不得再拍儿子一下。
什么儿子吗?
就把他娘想成没脑子的大傻子?
第二天起来,一家人坐一起吃早饭,豆包氏脸上有着笑容,是剃了光头后第一次这么笑。
她的头发长出一点,用个帕子包住头,不戴法帽了。
付昔时撇嘴,反正包姥姥住这,胖婆婆不敢作妖。
虽然是早饭,做的丰盛。豆祖母一个劲的给付昔时夹菜,说要吃饱了,路上饿了没得吃。
豆包氏说路上有小吃店,豆陈氏说哪有在家里吃的好。
口气带着训斥,豆包氏不敢出声了。
豆陈氏转头对付昔时温和说放心出门,家里有她,还有包姥姥,会照顾好。
双胞胎本来想等长辈们说完话他们再说的,看此情况都不吱声了低头吃饭。
豆全住对儿子媳妇说好好做事,尽量别惹事。
付昔时感觉这话是说她,确实,她和豆渣两人,要惹事肯定也是她。
吃了饭,陶福运带着儿子侄子来了,叶田卓夫妻来了,罗志豪兄弟赶着马车来了,付二栋和付原海夫妻来了。
陶姨姥姐妹和付温氏也来了。
叶田卓说他大哥二哥夫妻去了城外六里亭,怕人多车坐不下。
一堆人送出门,行李装上车,罗志豪这辆车坐一部分人,陶福运赶车带其他人。
付昔时看着在豆祖母、姨祖母、外祖母和养母怀里的四胞胎,老铁他们不知道爹娘干啥去,还高兴的伸手哪。
这会付昔时才有了真要离开孩子们的感觉,心里发酸。
等上了车,付昔时伸头给门口的家人和孩子们挥手,突然,老铁喊了一声:“娘……”
扭动身子挣扎,向马车里的母亲伸手要抱。
付昔时眼泪一下出来,捂着嘴。
罗志豪驾了一声,松开缰绳让马车离开,再呆两分钟,妹妹肯定不走了。
马车里的人没人说话,付昔时忍着眼泪,看向窗外,一只手伸过来,递给她一个手帕。
六里亭那站了一帮人,叶家俩兄弟夫妻,罗蔓菁夫妻,冯卓力带着个小儿,是唐立正。
付昔时没想到亲爹带着付家的弟弟妹妹来了。
她们夫妻先给父亲行礼,付文举递给她一个包裹,说是祖母准备的。
离别总是让人伤感,她又红着眼圈,大家一起说了保重,看着他们夫妻上车离去。
这次出门,付昔时没带下人,大哥给的廖百户带了两个手下,一行五人两辆马车,路引开的是走亲戚。
付昔时身上有个皇上舅舅给的木牌,有事找衙门就行。
罗志豪给了一些名单,他以前做买卖时结交的人,有生意上的,有的是朋友。
抛开舍不得孩子们,对外出之行,付昔时充满了向往。
天大地大,我总要去走一走。
按照路线,应天府往北走,今天尽量赶到淮安府边上五河镇,住一晚,第二天晚上回到青州府。
这是快的,慢点就的三四天到。
青州府是罗家祖籍,母亲当年被卖到那嫁给罗将军,算是付老大的家乡,养母的娘家也是那里。
付昔时对那没感情也没好奇心,不会专门拐一趟去看看。
来这头一次出远门,又是去做事,只想快点到达目的地。付老大说,路上不耽误,受得了罪,快也得一个月左右,那是骑马,坐马车会慢。
他们装束是普通富户,大爷带着大奶奶走亲戚,三个下人护送。付昔时夫妻穿着普通,她是细棉布襦裙,头上银首饰。
付昔时看着渐远的应天府,道:“再见了,几个月后等我回来,一定带着成绩回来。”
话可别说早了,第二天付昔时的想法就是这个。
以前也做过马车,从陶家铺回石河镇,要照顾一家老小,哪里会注意其他。从石河镇去凤阳府,心情激动,忽略其他。从凤阳府去应天府,有点恐慌,琢磨亲生爹娘是啥样。
这会,马车里就俩人,廖百户赶车,另外两人也赶着一辆马车随后。
离别的心情不太好,冲击了一开始的兴奋。
付昔时有点蔫,外靠在豆渣肩上,没一个时辰,感觉颠的骨头疼。
中午找了个食肆吃饭,没啥胃口,吃了点赶路,直接在车里躺着。
躺着又觉得颠的脑壳疼,把头枕在豆渣的腿上,稍微好一点。但是还是觉得颠的慌。
哎呦!没到辽东估计我都要颠成脑震荡了。
不行的想个法子。
晚上住店,吃饭的时候,复习时说道:“廖百户,能不能想个办法,在马车里坐个吊床,四个角用绳索掉上一个长木板,够一个人躺着就行。”
她是打算和豆渣互相休息,别到那啥也干不了先倒下了。
廖百户点下头,吃了饭带着人忙乎去了。
第二天,付昔时看马车车厢,喝!哥给的人就是能干,吊床做成活动的,不用时绳子一拉木板贴到车顶,用时再放下来,这样不占空间,也能坐人。
当然一大早的不能躺着,先坐会,这个季节外面绿油油,官道上有别的马车驶过,也有快马加鞭飞驰而过的人。
付昔时也不问怎么走,路线廖百户掌握,他也跑过这条路。
坐累了,让马车停下,豆渣去后面车上,付昔时躺在吊床上感觉下。
晃悠晃悠,躺直位置不够,蜷着腿,好歹没昨天那么颠。
中午吃饭的时候,听到旁边一桌人在说,不远的一个镇上有人寻仇打伤了一个客商,那个客商脸上有道疤,躺着奄奄一息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付昔时听了想起走的时候陶家三舅说韩炳外出,不然也要来送他。
三舅也没说他去哪里,付昔时担心是韩大叔,知道他以前是混江湖的,在外面混的不免有仇家。
付昔时悄悄让廖百户去邻桌套话,知道是哪里后,急忙赶车过去。
到那儿廖百户找了个闲汉给了一些铜钱,那闲汉带着他们去了一个破墙根。
付昔时过去一看果然是韩大叔,只见他浑身是血,人已昏迷。
“韩大叔,韩大叔。”
廖百户见是少大奶奶认识的人,和两个手下抬起这人,让闲汉带着去了医馆。
大夫说腹部受了刀伤,一只胳膊骨折,上了药后说听天由命。
付昔时到应天府的医学堂,陶桂花的师傅就是外科大夫,急忙让人抬着韩大叔上马车。
急匆匆又赶往回应天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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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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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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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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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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