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群臣先是恭送小皇帝返回后宫,接着又恭送丞相大人回府,而后才依次退席,各回各家,至于三名匈奴使者,负责招待的官员本想在城中安排下榻的馆驿,却被他们一致拒绝,阔阔出和乌维头也不回的直接出城了,再待下去他们怕自己会疯掉,至于赵嫣然,对着萧逸顽皮古怪的一笑后,也溜出宫门,打马扬鞭而去
萧逸有意的慢行了几步,等他走出宫门时,群臣基本上都走光了,挥手招过十几名亲兵,跃上马背后却没回他的无愁侯府,而是马头向南一带,又在几条小巷里转了一圈,直奔丞相府而去。
丞相府乃是军政重地,护兵之多,防守之严,比起皇宫来还要高上三分,等闲人休想靠近半步,不过萧逸是例外,他进相府和回自己家也没什么区别,下马之后,缰绳往护兵手里一扔,直接迈步就进去了,连通报都不用,满朝文武大员,有这种特权的只有两个,一是萧逸,另一个就是他的酒友郭嘉!
“大都督安好!”
“萧郎过来了!”
没有任何阻拦,萧逸手提宝剑,直入相府内宅,沿途的护兵、丫鬟纷纷躬身行礼,就连曹操的妻妾们也没有回避的意思,遇到了,还要亲切的打声招呼,谁不知道这位是丞相大人的未来女婿,一家人!
“嗖!……”
黑影一闪,相府一霸望天吼从角落里钻了出来,两年多的时间,它已经从一只幼崽长成了五尺多长的敖犬,全身披着厚厚的鬃毛,大头如斗,四爪如刀,还有两根长长的獠牙支出唇外,完全一副猛兽的模样!
这两年望天吼可是威风透了,无论是朝中的三公九卿,还是各部官员,都被它如雷的吼声惊吓过,当场尿了裤子的也不是没有,但是在萧逸面前吗…………
“汪!……汪汪!”先是几声轻叫,而后蹭蹭大头,摇摇尾巴,乖巧的不得了,这个喜欢弹的黑脸恶魔,可是它心里一辈子的阴影啊!
有了望天吼带路,在相府里找到曹操就容易多了,三转房门口的虎痴许褚,众人都知道,他就是曹操的影子,只要找到许褚,必然就能见到曹操,从无例外!
“大都督,主公和大公子都在里面!”许褚先是躬身一礼,而后主动让开了道路,在他心里,最忠的是曹操,最怕的却是萧逸,如果是其他武将到此,不解佩剑是休想进去半步的。
“丞相大人!”
进去之后,萧逸向正闭目养神的曹操抱拳行礼,又向曹昂微微点头示意,丝毫没有客气,直接盘膝坐下,宝剑放在一侧,也开始闭目养神!
曹昂有些疑惑了,父亲从皇宫里回来后,立刻把自己唤来,却又一言不发,就这么坐着养神,没想到萧逸来了也是如此,他们在思考什么,又要做什么?
还没等他想明白呢,房门一开,身上总是带着酒气的郭嘉迈步走了进来,这位更随意,连礼节都免了,直接盘膝坐下,也是闭目养神!
曹昂这下真的有些心慌了,众所周知,郭嘉、萧逸,一文一武,是父亲的左右臂膀,如今三人共聚一处,肯定有军国大事要商议,可他们怎么都一言不发呢?
想不明白就干脆不想,反正早晚会水落石出的,多年的严格家教下,这位曹大公子的养气功夫还是不错的,稳下心神,也有样学样的开始闭目养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期间萧逸微微抬起眼皮,瞄了曹昂一眼,脸上神色不变,心中却默许的点点头!
这位曹大公子虽然在武略上相差曹操甚远,但他也有自己的优点,聪慧、仁爱、沉着稳重,这样的能力,虽然开拓进取不足,但守住这份家业还是没问题的,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个天命了?
“报主公,徐州别驾陈登在相府侧门求见!”当月上树梢时,虎痴许褚雄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刷!……”曹操双目睁开,放出两道精光,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笑意,“晚上拜访,走侧门,有点意思……,子修,你代为父去把客人接进来,要客气一些!”
“诺!”曹昂领了父命,立刻起身出去了,与此同时,萧逸、郭嘉同时睁开了双眼,对视之后,都嘿嘿的阴笑起来
“挖下深坑等虎豹,撒下香饵钓金鳌!“
“虎鸠吕布,你死定了!”
很快,曹昂返回屋内,身后还带着一人,身材不高,三十出头的年纪,白净的皮肤,长眉细目,薄薄的嘴唇,留着三缕须髯,进来以后,二话不说,直接跪倒在地
“徐州别驾陈元龙叩见丞相大人,万福金安!嘭!嘭!嘭!”一连三个响头,磕的地上的木板都微微轻颤。
“免礼,坐吧!”曹操面无表情,却是不怒自威。
“多谢丞相大人!”陈登再次叩首谢过,又向屋内其余的人露出个大笑脸,这才小心的退到末位落坐。
可还没等他的屁股挨上坐榻,一旁的萧逸突然长身而起,手中寒光一闪,斩蛟剑已然出鞘,“大胆陈登,勾结西凉余孽吕布,袭娶徐州,割据一方,妄图对抗朝廷,这可是诛灭九族的重罪!”
“大都督恕罪,袭取徐州,皆是形势所迫,下官也是出于无奈呀!”
陈登一边诚惶诚恐的请罪,一边却在心里暗骂,“妈蛋的……,吕布之所以能偷袭徐州成功,一是有他们徐家做内应,第二,就是有你萧大都督出手,沿路截杀信使,一明一暗,双管齐下,这才狠狠阴了刘备一把,如今到把罪名都推倒他头上来了
可是没办法,谁叫自己坏在明处,人家却阴在暗处,厚黑之术,技不如人,这个黑锅只能由他陈登来背了!
“萧郎不可无礼,元龙乃是当今名士,陈家更是徐州的名门望族,岂会和吕布那厮混为一谈呢?”关键时刻,还是曹操出手,把杀气腾腾的萧逸拦了下来。
“丞相大人明鉴,陈氏一族向来忠于汉室,忠于朝廷,又岂会与逆贼为伍,只是形势所迫,才与吕布那厮虚与委蛇罢了!”
陈登这话说的半真半假,他们士族大户的眼中,只有自家,没有国家,更别提什么忠于汉室了,不过陈家和吕布,到是真的离心离德了!
当初陈登之所以里应外合,帮着吕布袭取了徐州,一是为了打压老对手糜家,出心中一口怨气,二是想趁势扩大家族在徐州的影响力,好争取更多的利益!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虎鸠吕布在战场上却是神勇无比,堪称一代名将,可对治民理政却一窍不通,政令一日三改,乱七八糟,他部下将校更是军纪败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短短几个月时间,徐州上下就怨声载道了!
吕布威猛嗜杀,徐州官民不敢当面反抗,只好把所有的怨气都出到了陈家父子身上,一时间人见人骂,名声臭不可闻,亲朋好友也纷纷断绝了来往,生怕被那股臭气沾上,就连陈家的祖坟都没能幸免,周围被堆满了黄白之物,真是顶风都能臭出八百里去
事到如今,陈登才后悔莫及,可是大错已经铸成,陈家的声望不但没有上升,反而一路跌到了谷底,甚至有滑落地狱的危险!
这次他主动出使许昌,一是打探朝廷动向,再就是寻找脱身的机会,吕布那艘破船早晚会沉没的,明眼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必须在船沉之前,寻找到一艘新的大船,靠上去,而陈登的目标就是曹操!
一艘又大、又坚固,能够乘风破浪,前途无限的大船!
所以他才孤身一人,晚上来到相府,又从侧门而入,为的就是表忠心,寻靠山!
“徐州情况如何?吕布如今屯兵何处?”郭嘉的话不多,却直指关键。
“吕布亲统重兵坐镇徐州,部将宋宪、魏续守下邳,谋士陈宫守萧关,三方互为犄角,守望相助!”说着陈登伸出一只脚,从靴子里小心翼翼的抽出一卷丝绸来,“这是徐州的兵马、钱粮分布图,下官愿献与丞相大人,以赎前罪!”ωωω.χΙυΜЬ.Cǒm
说是献图、赎罪,可陈登双手紧握,却没有伸出去的意思,反而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曹操,他的潜台词很清楚,“我们陈家可以献图,可以做带路党,甚至可以帮着你们把吕布坑死,但是……,付出这么多辛苦,总得有点回报吧?”
“呵呵,元龙果然是忠贞之士,老夫没有看错人!”曹操是玩弄权术的顶尖高手,岂会看不出他那点小算盘,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钧令,“老夫已经上奏天子,加封你为广陵太守,俸禄两千石,进爵都亭侯!”
封官、赐禄、进爵!……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世上没有几个人能禁受的住。
“多谢丞相大人厚爱,下官必以死相报!”
看着钧令上鲜红的丞相大印,陈登连连千恩万谢,表示忠心,说到情动处,还留下两行热泪来……,而后把军粮分布图献上,又借着室内的烛光,亲自解说了一番,各处兵马多少,各处钱粮多少,都由何人把手,说的一清二楚!
曹操、萧逸、郭嘉,都是聪慧之人,很快就牢牢记在了心底,并开始推演起进兵计划来,有了这份地图,又有了陈登这个带路党,以后打起徐州来,可就顺手多了!
半个时辰之后,陈登起身告辞,大公子曹昂相送,还是走的侧门,神不知,鬼不觉,就跟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之后,曹操、萧逸、郭嘉,和返回来的曹昂一起,对着那份军、粮分布图,又仔细的推演了一番,设计了几套可行的进军方案,又让人送来酒肉,几人举杯庆祝起来,今晚得了一人、一图,胜过十万雄兵呀!
一直喝到月上中天,萧逸、郭嘉这才带着几分醉意告辞,曹操自然是亲自相送,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带着儿子返回书房!
“父亲大人,孩儿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关起门来只剩父子二人,自然可以无话不谈了!
“吾儿能隐忍到现在才发问,这养气的本领已经相当不错了!”看着自己的长子,曹操满意的点点头,“你可是想问陈登之事?”
“父亲大人明鉴,用人之道,首重忠义,那陈登以前把刘备出卖给吕布,如今又把吕布出卖给父亲,下一个,他又会出卖谁?”提起陈登,曹昂一脸的鄙视,如此无义小人怎能赐予高官厚禄呢?
“哈哈!……我儿也算是明眼之人呀,没错,那陈登奸诈狡猾,左右逢源,是个十足十的小人,不过吗,君子有君子的用处,小人有小人的用处,就看你如何调教了……,至少这次,他能帮我们拿下徐州之地!“
“父亲大人是当世英雄,睿智无双,无论是征战沙场,还是纵横朝堂,都留刃有余,连萧逸、郭嘉那样的豪杰,都可以收为己用,孩儿恐怕一辈子也学不到这样的本领!”
曹昂确实有些自卑,从小他就以父亲为偶像,处处模仿学习,可却一直都学不像,这点上,二弟曹丕就要强上许多,人们都说他才是最像父亲的儿子,而自己就
所以他对自己日后能不能顺利接班,一直没有太强的信心,毕竟父亲麾下那些文臣武将,或神勇,或睿智,个个都是人中豪杰,自己能驾驭的了吗?
“呵呵,天下之才无数,却是各有用法,荀彧、荀攸,正人君子,可以德服之……,萧逸、郭嘉,性情中人,可以情感之,至于其他文武,或用官爵,或用钱财,或连姻亲,都可以一一收为己用!”
奸雄也有舐犊之情,曹操毫无保留的向自己的儿子传授起御人的心德来,用人,就是用心啊
“敢问父亲,陈登那样的贪婪小人又该如何驾驭呢?”
“呵呵,吾儿仁厚、友爱,那种奸诈小人不是你所能驾驭的,为父在一日,自然平安无事,若那天为父不在了”说到这里,曹操面露杀机,“对那些无义小人,……杀无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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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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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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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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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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