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八日,战区下达向吴福线转进命令,所有驻沪军队开始撤退,但遭敌军日夜轰炸,一路陷于混乱。在两个固守新泾河西岸集团军的掩护下,战区主力顺利转移,向吴福撤退。自此,上海彻底失守,已经回天乏术……
……
十一月中旬,一辆由满洲里开往北平的火车上,写着上海失守的报纸被慢慢挪开,许锐锋的脸呈现在灯光下开始变得忽明忽暗。窗外,是河山疾驰的倒影,每一处几乎都有战争残痕迹,看上去就像是一幅画卷被火焚烧后留下的斑驳。
“窝囊。”
王铭看了一眼报纸,气氛的喊出了这两个字,随后闭着眼靠在了椅背上,闷哼着。
许锐锋将报纸收起,指着报纸上的文字说道:“你看过了?”
“看了。”王铭越说越气道:“那么多军队到上海让日本人打的头都不敢抬,平日里还敢口口声声称王牌军、德械师,结果怎么样?不还是守不住一个上海么?”
“上海后面就是南京,这回我看那位校长大人怎么跟老百姓交代。”
最里边,老烟枪也抬起了头:“交代啥?”
“人家好歹叫打输了,咱呢?葫芦口打的那么漂亮,赢得堂堂正正,不也让人轰出了老鸦窝,让集体去老家受审么?”
“我这还头一回听说,打赢了还得被审的……”
四宝子趁机说道:“我也头一回听说。”
他这一张嘴,许锐锋气儿就不打一出来:“你行了吧你!”
关于去根据地的事,之前许锐锋得到过消息,即便这次老楚说是他们因私自调动部队的事回去接受处罚,老许也没太当回事,总不会真因为他们抗日,就把这几个人都崩了吧?所以,离开老鸦窝的时候,倒也没什么情绪,可一进了山,事儿就彻底变味儿了。
由于大虎傻了,没人引路,这次四宝子充当起了山林向导,毕竟他是内蒙人,大伙都觉着他应该知道从东北到内蒙的山路。结果呢?进了山四宝子就彻底麻哒了,愣是转悠了半个多月也没走出去,生生给许锐锋肩膀上的伤都熬愈合了,这才出了山林,看见了大片大片的草原。
于是,几个人顺着草原往城镇里摸,等看到了个像样的城镇,进去了才知道,这儿竟然是满洲里!
四宝子他老人家在山里绕了半个月啊,放着离北平近的通辽、赤峰那么多地方不去,竟然转到了反方向的满洲里!
当时许锐锋差点没气‘突突’喽,他都不知道自己去满洲里干什么……
这又不是偷着出境去老毛子那儿!
给老许逼得,当天晚上和王铭进了一个富商家里盗取近百银元后,第二天登上了通往北平的火车。
他不走了,山路再安全也不走了,要不然下辈子也到不了老家。
哐嗤、哐嗤、哐嗤……
火车在摇晃中,老烟枪问了一句:“老许,你打哪弄的那么多良民证?”
“买的,现在这些玩意儿是黑市上的俏货,多少坐地炮专以此为生。”
王铭问道:“爷,挺贵的吧?”
“七十多呢。”
老烟枪迷糊了,伸出手,掰着手指头算:“四个人,四张良民证花了七十多,这账我怎么算不过来呢?”
许锐锋看了他一眼,说道:“那小子兜里就带了七十多,再多,也没有啊?”
噗!
给王铭笑的……扭过头顶着车厢直抖,他们好像已经忘了许锐锋是干啥的。
四宝子捂着肚子咽了口唾沫,可怜兮兮的看着老许:“爷,饿了。”
“挺着!”
许锐锋现在一听四宝子说话就想骂人,这半个月在山里给他待的哪哪都不舒服,可一看见长相凶恶的四宝子在自己面前温顺的如同一只猫,缩着身躯连后背都不敢挺直,心里还多少有些不落忍:“等到了北平,我带你们去吃烤鸭。”
好歹这也是舍生忘死的兄弟,哪怕他们犯了再大的错,许锐锋也舍不得责怪……
“北平到了,都准备好良民证,别到时候下了车给你们丫都扣下回不了家,可别怪我没提醒啊!”
乘警拎着漆黑木棍挨个车厢的提示着,看见睡着的也不说弄醒,就这么随便说了几句就走了过去。
许锐锋眼看着乘警从自己身边去往下一节车厢,问道:“王铭,咱在火车上待多久了?”
“好几天了吧,关键是这一路上全是日本子的检查,路过个地方就上来一堆日本人查一遍、路过个地方就来一堆日本人查一遍,车也快不起来啊。”
王铭趁机问道:“爷,老楚不说到了北平有人来接咱们么?”
“说长啥样没有?”
许锐锋摇了摇头。
“那咱们到了北平找不见人怎么办?”
呲!
火车进站后刺耳的刹车声传了过来,站台上,百姓们都站满了,都在等待着各自的亲人。
当火车停稳,车厢上的人开始有序向车下走去,有扛着麻包的、抱着小孩的、竟然还有人抱了一只羊,活羊!
许锐锋他们就被拥挤在这样一群老百姓当中下了车,脚刚粘地,都没来得及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叔!”
一个带着喜悦的声音就打身边传了过来,许锐锋扭头望去,一个皮肤黝黑的大男孩正满脸堆笑的向这边走来。琇書蛧
“狗剩子!”
老许当时就有了笑模样,他不光是看见了亲人在欣喜,更为了眼前这个孩子的成长而高兴!
“你师父呢?”
“火车站外边等着呢,都等一个多小时了。”
狗剩子不疾不徐的迈步走来,哪怕整个人由里到外都透着那股子亲切,却依然脚步稳健,更没有如像其他孩子一样,恨不得见着亲人就往怀里钻,而是站在许锐锋身边冲着他傻笑。
当俩人靠近,狗剩子张嘴说道:“哦,对了,婶子说了,见着你,先看这个,说是你脾气急,看见这个就能踏实下来了。”
狗剩子打兜里伸手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女人抱着孩子端坐在椅子上面带笑意,她双腿之上,是那个手向外伸着,似乎在拥抱什么的娃娃。
“四哥,这孩子跟咱爷可真像!”
“这还用说,这一看就是亲儿子。”
果然,一看到这张照片,许锐锋的心便定了下来,望着照片中的女人和孩子,像是吃下了定心丸,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傻笑着。
“叔,咱走吧,再晚点,我师父又该骂人了。”
许锐锋脑袋都没抬的问了句:“那老登最近还骂人么?”
“骂,尤其是这回来接您,这一路上是听广播也骂、看报纸也骂,走哪骂哪,看什么都不顺眼。”
此刻,许锐锋总算收起了照片,当抬头看见火车站插满的膏药旗,说了一句:“不赖他,这世道,我也想骂。”
“走。”说完这句话,带着四宝子他们兴高采烈的往外走。
一行人说说笑笑,还不知此一行,所见之处皆高山,所见之人,皆高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谍战:我在敌营十八年更新,第一章 北平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