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雪开始巡视起房间来。
因为是在古代,所以不用担心摄像头以及监视器,况且连玻璃和镜子也没有,便也杜绝了秘密监视。
巡视完,顾千雪正犹豫要不要吹哨子时,又想起了铁门的声音。
是哑奴。
哑奴显瘦的身体搬着一只硕大的木桶,桶里是温水,手里还拿着一个布包。
千雪惊讶,让她洗澡?
将木桶放下,哑奴打开布包,用手比划,让其擦身体。
千雪了然,原来是卸颜融膏。
是啊,既然都露馅了,就早早的卸了吧,这东西实在霸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腐蚀皮肤,早卸还是有好处。
“哑奴,帮我去门口守着好不好,虽然……呃……你懂得……若有意外太尴尬。”顾千雪怕二皇子抽风似得跑来。
哑奴乖巧地点了点头,走到门口。
顾千雪也赶忙用巾子蘸药水开始卸颜融膏起来。
不卸还好,一卸真是吓一跳。
生疼生疼,几乎如同扒皮一般。
“嘶……好疼……哎呀。”千雪忍不住惨叫。
守在门口的哑奴好奇地看过来,用手势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顾千雪,一双清亮的眼睛满是疑惑。
千雪噗嗤笑了出来,“暂时不用你帮忙,一会后背怕是要你帮。”
竟忍不住对哑奴有了好感。
明明其是二皇子的帮凶,为何对她有好感?想来想去,也许是因哑奴那双清澈的眸子吧。
原本顾千雪以为卸颜融膏就如同现代卸妆一样,哪知会这么疼?好容易才将左手卸好,整条手臂不是白色,而是红色,好像被脱了皮一样。
千雪欲哭无泪,心中将那陆危楼骂了千百遍——就知道杀手头子没个好心眼,果然是在害人。
但再疼再困难,也要继续卸。
当顾千雪将除后背外的所有地方都卸好后,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整个人就如同刚煮好的盐水大虾似得,红彤彤的。
“哑……”刚想喊哑奴,却觉得这个名字实在难听,有些不尊重人的意思,立刻换了个词语,“雅雅,你能来帮我弄背部吗?”
哑奴愣了一下,没反应出来“雅雅”是在叫自己。
随后醒悟过来,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哑奴的力气虽然大,但动手却是极轻,为顾千雪卸背部的颜融膏竟比她自己卸时,还要舒服。
再舒服,依旧疼。
彻底卸掉后,顾千雪疼得只想躺下。
浴桶中的水已浑浊不堪,哑奴抱起大浴桶,轻松的离开,离开后还细心锁了铁锁。
实际上,即便哑奴不锁,顾千雪也是没力气逃走的。
半个时辰后,铁锁响,哑奴又搬着浴桶回来。
顾千雪疑惑地起身,“雅雅,你是让我沐浴?”指着浴桶。
哑奴很喜欢自己的新名字,连忙点了点头,将浴桶放下。
千雪哭丧了脸,“不洗可以吗?我浑身疼得厉害。”
哑奴摇头,眼神中满是担心和祈求,她指了指水,而后从一个纸包里掏出细细的白色粉末。
披着一件床单的顾千雪下了床,凑过去看,“是盐?”
哑奴点了点头。
顾千雪叹了口气,“真没想到,在这贼窝里竟能碰到你这样的好姑娘,你是担心我皮肤撕伤而感染,让我用盐水沐浴消毒?”
哑奴拼命点头。
顾千雪心中暖暖的,“谢谢你,我不会辜负你的苦心的。”说着,扔了床单,赤裸裸得如同一只熟虾似得下了水。
“哎呀……疼死我了……真是伤口上撒盐啊!”
下了水,顾千雪就疼得死去活来。
哑奴也着急,不断比划各种各样的手势,千雪虽不懂,但猜测其想说的是“在坚持坚持,一会就好了”之类。
一炷香的时间,顾千雪终于捡了最后的半条命从盐水里爬出来,跳到床上便呼呼大睡起来。
再一次醒来,是疼醒。
这种疼,不是皮肤表面的疼,是深入骨髓的疼。
顾千雪知道,是冥教毒药发作了。
房间依旧明亮,因在地下,没有阳光全靠灯光,于是也就没有白日黑夜之分。wWW.ΧìǔΜЬ.CǒΜ
房间内无人,千雪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暗哨还如同项链一般挂在脖子上,她拿起吹了吹。
等了好一会,却没得到回应。
疼痛来袭,周身泛起了冷汗。
此时她的皮肤离远看依旧红彤彤,但离得近,却能看见白皙皮肤上一个个细小的伤口。
冷汗中带着盐分,而伤口沾染了盐分再次剧痛起来。
顾千雪强撑着,再次狠狠地吹了暗哨。
依旧,毫无回应。
“糟……”顾千雪疲惫地趴在床上,喘着粗气,心中冰凉——此时她在地下不知多少米,加之烈火殿是石质结构,信号更不容易传出。
“该怎么办?”比疼痛更可怕的,是心疼。
就这样疼了好久,疼累了昏迷,昏迷后疼醒,直到有人温柔的将她抱起,塞她口中解药,随后又喂了水。
勉强睁开眼,见到哑奴,于是又闭了眼,放心的喝下。
心中对哑奴的感谢,又加了一笔。
同一时间,另一地点。
东圣城一处极为隐蔽的宅子,四处守卫之人皆白皮肤高鼻大眼之人,这里是血月楼在东圣城的分部。
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有纷争;有纷争的地方,便有仇杀;有仇杀的地方,便有血月楼。
“主上,已经接不到信号,我们的人在圣殿的各个角落使用暗哨,却依旧没有回应。”绝殇声音急促,虽然主子没表现出什么,但整个分部的压抑的气氛已说明主子心情的不好。
陆危楼未说话,只将手中纯黑色的荷包捏紧了一些。
荷包用了上好的锦缎材料,长型,没有花草等图案,只用尽显勾勒的几根线条,雅致却又带着一种阳刚。
荷包里面放着一张纸,纸上有诗,具体来说是骂人的诗。
绝殇见主上没说话,等了一会,又小心翼翼地追加一句,“主上,属下认为……冥教之人怕将千雪郡主转移走了吧?”
终于,陆危楼发话了,“将搜索范围扩展到全城……不,扩展道整个楚炎国。传令下去,血月楼除正在行使的任务外,暂停手上所有任务,速速赶来楚炎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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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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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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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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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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