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女儿成为昆仑七子之一,得昆仑气运庇护,并为老师完成“那桩重任”,在欣喜之余也不免忧虑。
任鸿笑了笑,伸手探入九天聚拢元气,打入六合元灵,并凝成一块玉璧。
玉璧中央有勾陈图形,四周有青龙、朱雀、白虎、玄武神兽,背面是一条腾蛇。
“这块六合玉璧蕴含我的一道法力,算是我送徒儿的礼物。”
有六合元灵加持,纪瑄只要不碰见真人、道君之流,自保无虞。
吕清媛面色舒缓:“那我便为她取名‘瑄’。”
瑄,玉璧也。此乃珠壁相合之意。
“纪瑄?这名字倒是不错。”
任鸿将婴儿还给吕清媛,吕清媛脸色大变,不等她开口,任鸿转向门口:“师妹,该开府了,咱们也出去吧。顺带让诸位仙家认一认我这徒儿……唔……咱们还要想想,如何把一气万妙珠的事遮掩过去。”
当年星魔盗走的一气万妙珠,怎么就出现在五莲仙府了?
昆仑那边,需要任鸿想出一个借口。
然而吕清媛因为任鸿随口一语,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正寻思如何和他解释,哪想得到其他?
见吕清媛不说话,任鸿摇摇头,率先走去前殿迎接诸仙。
如董朱、雷雄这些友人,几日前便赶来仙府帮忙。今天到来的人,多是五岳派、真武观这等名门大派或得道散仙。
毕竟任鸿辈分摆在这,作为玉虚上人的亲传小弟子,在众多玉清门派中都能混上一个祖师辈分。各门派前来,不是太上长老就是门派掌教。
昆仑山中,更是青玄、赤明携诸位同辈道君联袂而至,帮任鸿撑场子。燃灯则带着碧灵等人,镇守昆仑墟。
当然,另一重用意是表明昆仑派和五莲府的和睦,不至于让外人看笑话。
任鸿一一和诸仙打过招呼,请诸仙入天宝宫大宴。
在宴会上,任鸿抱着纪瑄,宣告道:“今日我有二喜,一是五莲仙府真正立府,为玉清嫡传,玄门正宗。”
他伸手一指,昆仑镜飞到仙府上空,承接昆仑玉清气运,化作一道彩虹垂罩仙府。
“二来,我又收了一个亲传徒儿。此女纪瑄,是我师妹吕清媛的女儿,日后为我二弟子。”
徒儿?
李昀、任魁、白寿一脸茫然: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不清楚?
齐瑶、董朱对视,看到彼此眼中的诧异。
“纪瑄?任鸿知道纪清媛的身份?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而其他仙家们,默默看向任鸿怀中的女婴。女婴灵气逼人,更隐隐透着仙家宝光。
五岳派天鹤真人惊叹道:“府主好机缘,此女根骨上佳,日后必能修成真人,参悟纯阳。”
他刚说完,那女婴抱着玉珠,扭头看向他。婴儿挥舞着玉珠,仿佛对他道谢。
这一举动,更让诸仙夸赞纪瑄的天赋。
白素仙子笑道:“此女乃美玉之才,又传承任道友的玉清正宗仙法。看来百年之后,又是一个金丹大宗师。”
任鸿和吕清媛听了,含笑谢过白素仙子的祝福。
只是更多人暗自奇怪:
吕仙姑的女儿为何姓纪?而且她跟任鸿有什么瓜葛?仅仅是师兄为师妹的女儿收徒?不大可能吧?
这么多年过去,加上任鸿和吕清媛并非刻意隐瞒。许多仙家都听说过他们的传闻。
吕清媛是任鸿度入仙道的,甚至任鸿还跑去人间弄了一个“天元子”的道号。连太元仙府中,也将任鸿尊为名誉府主。
这些事,大家都有耳闻。
有好事者暗中开盘,看吕清媛和任鸿什么时候会真正发喜帖给诸仙。
毕竟他俩关系亲密,哪天真正结为双修道侣都不稀奇。
如今这个女儿并非任鸿的孩子?
好些仙家看任鸿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但看任鸿一脸喜气洋洋,似乎并不为此伤心,莫非原本的传闻都是假的?任鸿和吕清媛之间真没什么暧昧?
但众人转念一想,又联想另一位当事人——风灵武。
吕清媛入勾陈神庭,颇得风灵武敬重,且当年和风灵武同游地府,根本瞒不住人。
莫非,他俩之间有什么?
或许,这不是传说中的“水玉仙盟”,而是一场“看谁都是大太阳”的三角恋?
但也不对,风灵武也不姓“纪”啊?
诸仙心中犯嘀咕,但明面上一个个称赞纪瑄天资,仿佛她已成仙似得。
唯一不高兴的,当属霍龙娇了。
她冷着脸,独自坐在一处,用凶狠的眼神盯着任鸿。
霍龙娇跟任鸿非亲非故,本来不想过来。奈何她作为紫阳府的人,不得不考虑紫阳一系的人际关系。任鸿作为玉清门徒,她不能不有所表示。
哪知道,刚一来就被这个惊天大消息砸中。
“妍儿的女儿居然拜他为师?既然是女孩,那就应该修炼我紫阳一脉的坎元仙法!”
她对此很不满,可看见女婴手中的玉珠,又歇了念头。
叹了口气,她对另一边的妙玉仙姑讥讽道:“不得不恭喜贵派,这七宝可算是全了。“
一气万妙珠,旁人认不得,可他们都看得分明。所以,昆仑道君们一个个面色古怪。
这件仙宝怎么在小师弟这里?而且归了小师妹的女儿?
玉柱道君化身前来,他略略沉思,开口问:“师弟,这万妙珠从何而来?”
任鸿仗着旁人不能去找星魔询问,随口胡诌:“前些日子,我静极思动去人间行走。正巧撞破星魔踪迹,和他大打出手。他为从我手中脱困,不得已将此物扔入九地。我察觉此物的玉清仙光,赶忙出手从九地夺回。”
好吧。昆仑七宝,五莲府一口气占了两个,而且都是再传弟子。
青玄大道君不禁为其他五个徒孙辈的弟子感叹,前面刚多了一个小师叔,如今又来一个。
站在赤明道君背后的朱天琅苦笑连连,可看向纪瑄。她并不认生,抱着玉珠咯咯直笑。
看着诸位昆仑道君心下一缓,纷纷掏出金锁、如意等宝物作为贺礼。并以道君之尊,为纪瑄加持大道灵韵。
十多位道君亲自出面加护,看得诸仙眼热不已。每一位道君都有自己的专属大道,这相当于纪瑄未来在十几种大道领域中的修炼比其他仙家要快,而且这些大道很难伤害纪瑄。
“此女福缘深厚,有大道垂顾,只可惜没有父亲。”
不知是谁,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
顿时,场面冷下。
任鸿目光扫去,那是一位在雁荡山修行的散仙。
他正要开口,吕清媛出面回应:“父亲?我斩道身血脉而育灵胎,与旁人何干?我辈仙家多有奇遇,天生麟儿,交感生子并不罕见。至于‘纪’,这是我本家的姓氏。吕姓,是我养父姓氏。”
既然师兄已经点破自己身份,那么这么多年过去,自己也无需遮掩了。
“不止如此。”妙玉忽然开口:“清媛前世是我昆仑弟子,在老师座下听道,曾于千年魔劫大放异彩。如今转世归来,执掌太元仙府,亦是老师恩旨,为太元娘娘传承道统。”
“纪瑄重归昆仑门墙,此乃代母归山之意。”
她前世是昆仑弟子?
董朱、齐瑶、李昀、任魁等等一系列人都很意外,唯独任鸿面色平静,对此毫不惊奇。
废话,他既然早就清楚吕清媛即为纪清媛,那么当然也知道纪清媛便是玉虚上人在灵阳县的那个女弟子。
不过众人命运早就发生偏折,和玉虚老师预言的情况不同。
经过这一番小插曲,任鸿命人开宴。
五莲府准备的宴席和紫极宴不同。
齐瑶虽想要帮他准备瑶池仙果,但任鸿当年从北昆仑带出不少灵材,莲花山这些年培养出成果。遂由姚青囊准备菜单,敲定三十六道珍馐。
什么双龙戏珠(金银鱼圆)、群仙揽月(蟹粉金瓜羹)、玉棋星弈(芝麻酥饼)、青龙穿云(青芝羹)铜雀展屏(花菇瓤虾胶)……
这里使用的各种材料,都是仙家食用的灵药灵材。
比如一道丹凤来仪,就用五百年火候的老参吊汤。再用一朵八百年岁的火云芝为底。
以灵药入膳,算是仙家比较常见的做法。比起紫极宴上的仙果金丹,更多几分红尘烟火气,但也更受仙家喜爱。
此外,还有雷雄从东海带来的陈酿仙酒。
……
宴过中场,任鸿面带微醺,举杯对诸仙道:“前番我在西昆仑见了瑶池圣境,在南昆仑看到光明胜海。我心中寻思,也要为我家五莲仙府建立一处道炁圣境。”
道炁圣境?
诸仙心头一跳,黄龙道君忙道:“师弟,你醉了。快些下去休息。”
道炁圣境虽也是洞天福地一流,但跟乾坤仙法开辟的洞天世界还有不同。
普通的洞天世界,是开辟一个真正的世界,依附在山河虚空罢了。
然而,道炁圣境是纯粹的源能领域。
如瑶池圣境,就是瑶母娘娘以西昆仑十六峰为主体,采无穷元气炼就的一方仙池。此瑶池元气近乎无穷无尽,可供齐瑶随意驱使。在这片瑶池中,所有楼台宫阁都由瑶池提供源能。只要瑶池在,这些宫殿反手造化。
南昆仑光明宫也是此类。以前大家都以为祝道人懒散,光明宫仅仅是一处道宫。
当董朱将道宫转化为光明海后,大家才恍然明白。这片光辉界海是祝道人采天地光辉所成,收即为道宫,而放开拓展后随心造化,能化作一方真正的天地,也能转变为一片恢弘磅礴的宫殿。这一切,全靠董朱自己的想象力。
任鸿所要打造的仙境也是此类。但道炁圣境开辟艰难,当年祝道人、瑶母娘娘是天仙层次施展手段。
如今的任鸿……
便是三代当年,想要开辟道炁圣境都不容易。
“放心,我没醉。”任鸿晃晃悠悠起身。
不得不说,雷雄带来的仙酿酒劲的确大。
他喷出两口酒气,从仙府走出,站在寒潭水面的平台。
金霞低声问青玄:“咱们不拦着他?”
青玄摇摇头:“先看看。”
纪清媛、齐瑶、董朱等率先离席,然后他们跟着出去。
看到任鸿站在平台,身边浮现六合神兽。
“诸位道友,且看我手段!”
六大神兽朝天吼叫,五把神剑悬在身边,他手托六合勾陈珠引动九天之力。
天道源能一分为五,化作五色元气被五方神兽吞吐。
青玄眉头一动:“我还以为他要用清微道炁配合这弥罗宫境。原来是先天五气?”
比起先天始青一气,先天五行之气明显逊色一筹。但比起玉清根本道炁,五行之气更便于掌控利用。
“开!”任鸿不满足于镇洞之宝抽取的元气,又在身后显化六重天门。
一重重天门对应九天之中的一重元气潮汐。六大元气层源源不绝从门户中吐出元气,被任鸿分解五气,演化五色光海。
一丈、两丈、三丈……
众仙肉眼看着任鸿身边聚拢的五色光海越来越大。
可就在这时,一片乌云从东方压来。
凌厉凶横的魔戮剑意当空劈下。
“西宗魔戮剑意?”任鸿不慌不忙,祭起先天灵宝勾陈如意。
如意飞到空中,引来南北二斗十三星君之力,共同斩出一道开天剑气抵消魔戮剑意。
青玄大道君从怀中掏出一盏乾青金灯:“诸位,准备护法。要是魔崽子们敢动手,直接弄死。”
昆仑道君们一个个亮出仙器,宝光冲霄。
乌云中,阿古颜真、文南北等一众魔君头皮发麻。
“昆仑道君怎么来了这么多?”
“我看,咱们不如直接杀向昆仑算了。”
“屁话!我们得罪不起青玄,难道就能打过燃灯道人了?”文南北严肃道:“反正咱们的目的是救人,想办法和老祖取得联系。”
这次魔教来了十三位魔君,如昌恒魔君就没有来。
毕竟,他顾念任鸿那张脸,不愿过来穷折腾。此刻的他,跑去太恒山脉搜寻魔主踪迹。
十三位魔君,看似数量多。但仅昆仑道君来人,便有青玄、金霞、赤明、青锋、妙玉、遍吉、元阳、广法、惧留、黄龙、玉柱、青鱼、姜熊、沈引。
在数量上,玄门这边还多一位道君。
寒潭底部,血河老人暗思:“虽然本座欲作壁上观,端看‘天皇’手段。但魔教是我道统,万万不能被人小觑。而且这群魔崽子难得肯来救人,不能让他们白来。”
暗潮涌动,一缕血神子自封印内探出,转眼墨色水潭长满业火红莲。
青玄大道君本欲出手对抗群魔,忽觉寒潭之下的魔气。
“不好,这老贼要发动了!”
他将乾青金灯对下一掷,熊熊烈火在寒潭点燃,九条火龙交错飞舞,化作一口大罩扣住寒潭。
“老祖,别以为你家来人,你就能逃出老师的封印。”
“哦?是吗?”
寒潭底部,传出怪异的笑声:“小玄玄,你要跟老祖试试斤两吗?”
青玄冷笑:“试试就试试,旁人怕你,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他袖袍轻甩,引动青玄上帝法相,站在寒潭表面对峙底部的魔祖。
其他仙家此刻也从仙府走出,望着寒潭之上的红莲火龙之争,赵朗道君喃喃道:“原来魔教老祖被镇压在五莲府?”
雷雄忙问:“师叔,您指的可是血河老人?”
“不错。寒潭之下的人便是血河老人。他被玉虚老师斩去三身,寒潭之下就镇着他的过去身。”
赵朗想起东海伏魔殿内的“未来身”,不觉一叹:“玉清老师的手段,当真是玄奥莫测。”
青玄大道君在人间恢复大罗气象,并不惧怕血河老人这区区一尊过去身。
但赤明、金霞等不敢怠慢。纵然青玄大道君全盛期,亦是玄门赫赫有名的天尊。可面对一道源流,一道祖师,也只能堪堪打成平手。
所以,他们俩同样走到寒潭,配合青玄大道君抗衡血河老人。
至于天空之中的那几位魔君,则由妙玉、元阳等道君联手。
寒潭血莲瞬间散去,血神子化作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青玄,你全盛时也不逊老夫多少。好歹你也是玄门有数的天尊,难道连跟老夫一对一交手都不敢吗?”
青玄笑而不语,配合两位同门迎战血河老人。
细论起来,他跟血河老人一样,都没达到三位教主那等开天辟地于弹指间的元始无极境界。他俩属于同一界限,能看到、感受到那个层次,却无法走入那个境界。
可能血河老人还更接近一点。
“我和这老贼交手的胜负,是四六开。他六我四,但有赤明、金霞帮忙,就是七三开。我干嘛放弃胜机,跟他进行意气之争?”
……
另一面,妙玉等人对付魔君们就轻松多了。在闲暇之余,他们还能观察任鸿开辟的五色光海。
在道君们帮衬下,任鸿这片光海已有千里规模。
浩浩荡荡的先天五气凝聚五尊万丈高的神兽。而任鸿所在,即为勾陈之位。
只是任鸿面色不虞,他沉着脸,好像并不高兴。
但光海一点点扩张,浩浩荡荡的元气不断升华提纯……
诸仙望着他做法,议论纷纷。
“任鸿道友的道法以六合为主题,和勾陈天宫的那位颇有相通之处。”
“是啊,他俩都以勾陈神兽为尊,难怪是好友。”
任鸿心中一动,担心众人看破自己的隐秘。他手一震,五莲仙府隆隆晃动,自行飞向五气光海。
仙府本就是依托玉虚上人的五莲宫所辟,也是五气造化之物。当仙府和光海融合,自动转化为一片浩瀚的五色云光,与光海进行融合。
这一步乃必然之举。
玉柱道君恍然:“难怪他有底气,原来手头有一个半成品。”
任鸿自己聚拢元气,哪怕元气聚拢再多。等他放开控制,这元气自动回归天地。
但有玉虚上人开辟的仙府帮衬,那就不一样了。这里面,早就被玉虚上人打入烙印,可以当做道炁圣境的核心。
两者皆是五气造化,很快便融为一体。
蓦地,任鸿心生警兆。又把如意抓在其中,对虚空一点打去。
殛天剑一闪即逝,黑影悄然遁去。
“沙天楼?”
任鸿暗暗疑惑,七代闲着没事干,怎么来找自己麻烦?他天位之争,第一个对手是自己?
身后,一片灰气悄然袭来。
任鸿身边五口神剑同时震动,将那道灰气斩碎,又有一位杀手狼狈逃走。
天皇境,颛臾忽然开口:“这是虚空魔道的人。这一脉余孽在沙天楼当打手。”xǐυmь.℃òm
虚空魔道在当年九阴绝日时,也曾是围攻昆仑山的一大主力。但事后虚空魔道毁灭,唯有血河老人一脉发扬光大,成就当今的魔教主体。
而虚空魔道这些年一直隐藏在沙天楼,作为杀手苟延残喘。
这次他们出动,是魔教悬赏任鸿,让他们出面吸引任鸿注意。
而真正的杀招——
一根如若牛毫的银针悄无声息间,从远处射向任鸿。
任鸿无知无觉,可瞒不过旁边的道君们。
“鬼气?幽世浊鬼也敢擅闯人间?”妙玉仙姑眼中闪过精光,当即扔出玉净瓶。
宝瓶落在任鸿跟前,内有四海之水喷出,把这根牛毫针轻松卷走。
银针落入宝瓶,先是变化为一艘大船浮沉于沧海,然后变作一尊机关鸟试着向外飞去。
可瓶中世界浩瀚无尽,没多久机关鸟在无穷尽的甘霖大海中毁灭。
“机关鸟?幽昌鬼帝?他也来了?”任鸿四下张望,并未看到鬼帝踪迹。
“算了,索性一并逼退吧!”
此刻,五气道境已然炼成,万里海域盛开无数莲花,中央有一朵巨大莲花托起仙府。
任鸿把五把神剑扔入光海:“剑阵起!”
光海五方的神兽与神剑融合,立时展开一座万里剑阵,把十三魔君、血河老人连同莲花山一起罩住。
“魔祖前辈,你老人家不好好在底下养老,又出来折腾什么?这么急着让我给你送终吗?”
五剑合一,对血河老人狠狠斩去。
老者瞬间被破去血神子。但下一刻,血光再度聚合。
任鸿伸手探出,运转莲花山的玉清天地水大封印,无数神将天兵展开阵势,再度将血河老人撵回去。
不过在回去前,血河老人出手打出一道魔气,帮文南北等人彻底恢复元气,并扔出莲花山。
“小子,今天你开府,老祖特意帮你贺一贺。回头等九阴绝日,老祖再来接手你家仙府和侍女们。”
他看也不看任鸿沉下的脸,大摇大摆潜回寒潭。
盯着寒潭,任鸿很快再度露出笑容,将五色光海铺满莲花山,重新升起五莲仙府,招呼诸仙继续饮宴。
……
当夜,天宝宫灯火宣明,宴会仍在进行。可任鸿这位主人,却抽空溜到天莲宫畔的桂林透气。
吕清媛悄然跟来,见他一袭长袍随风望月,她轻步上前:“师兄什么时候发现的?”
纪清媛并未怀疑董朱或者齐瑶。如果她们想说,早就告诉任鸿了。
“没多久,刚知道。”
其实早在几十年前,任鸿就有猜测,只是懒得去查,懒得追究。
知道这件事有什么用?
吕清媛是师妹,难道纪清媛就不是了?
至于那个无疾而终的婚约……既然早就结束,还提起来干什么?平白惹人尴尬。也就那些无聊之辈,才揪着这一点不放罢了。
纪清媛见任鸿态度不改,心中稍作放心。
她轻轻一咳:“我当年因受方士批言,必须遮掩身份,加上父母故亡,祖父又不便抚养,便入吕府由姨母充作女儿养大。”
“至于当年那桩婚事,也因方士批言,不敢牵扯任家,故早早退婚。”
“我知师兄一心修行,无意儿女私情,遂将此事告知,你无须顾虑我的态度。”
她说完,反觉得自己多此一举,有欲盖弥彰之嫌,不由笑出声:“想来师兄早就知情。却害得我们这些人一个个自顾自隐瞒遮掩。”
“你们?任鸿转过头,略略一想:“哦,他们也都知道?也是,他们比我认脸。都在一处县城住着,可能比我见得多些。”
纪清媛没有吭声。
其实她小时候,对那桩婚事挺满意。
小时候自己惊马受伤,是任鸿出手帮了自己。后来得知两家渊源,且两位父亲做主订婚,自己最开始是很高兴的。
认定这是一段天赐良缘。
但任鸿一脸不满,让她心中有些害怕。便想办法找人探知任鸿的口味,学着做点心去讨好任鸿。
当然,最后都被齐瑶董朱等人吃了。
以纪清媛的性格,小时候认准任鸿,本来没打算更改。
但家中突生变故,加上自己那个“凤命”预言实在麻烦。若牵扯任家,恐怕会让人误以为任家有谋反之意。
再者,任鸿着实不喜欢自己。
思来想去,纪清媛和祖父商议,了断这桩婚事,匆匆离开灵阳县,隐去姓氏,化名吕清媛。
后来两人重逢,又让纪清媛再次动了心思。
不过三年前,风黎告知任鸿前世状况后,纪清媛便主动斩断心中的一点涟漪。
人家既然前世有老婆,此生说不得还要再续前缘,那么自己掺和在里面算怎么回事?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以纪清媛的聪慧,自不会执迷不悟。
她掏出一枚玉坠:“此物原是师兄爱物,我强留多载,现在也该物归原主。”
任鸿转过身子,看着纪清媛掌心的鲤鱼状玉坠,失笑道:“此物当年既送给你,你便留着吧。只要不像董朱那么蠢,接连丢了几次就好。”
董朱遮掩捂盖的事,任鸿哪能看不出来?
无非看破不说破,装糊涂罢了。
“想来那小贼对你,是不敢下手的。”
纪清媛摇摇头:“既是师兄之物,回头你可送给前世妻子,再续良缘。”
任鸿一愣,眼眉间带着冷淡:“谁说我要再续前缘?我和师妹的观念不同,师妹认为诸世如一,我即真我,愿意承接历世因果,但我不同。”
“我认为,今生即为今生,前世便是前世。纵是本我如一,但前尘如尘埃散尽,恩怨了断,岂能痴痴纠缠?”
他反手将玉鲤坠给纪清媛挂回去:“这玉坠,权当谢师妹为我家善后。”
当初任兆老爷子说,当年帮任家善后立坟的人是纪府千金,推测乃李昀之母所为。
但任鸿不这么看。在他看来,当年这么做的人,恐怕是纪府另一位小千金纪清媛。
毕竟纪清媛当初可是逢年过节,就为“前未婚夫”烧纸上香的。
“还有当年师妹帮我家收集那些玉器,这份情我家也是领的。”
任鸿看向纪清媛手腕上的凤凰玉镯。这么多年下来,这枚白凤玉镯受纪清媛仙气滋润,已接近仙宝。
他郑重其事道:“你我二人不论前缘,只论现在。你由我度入仙道,以师兄妹相称,这便够了。”
忽有凉风吹过,纪清媛精神一振,收回手:“说来……师兄,咱们什么时候去骊山秘境?”
“过几天,多拉些人就去。”
任鸿退后两步:“不过,你先把纪瑄安顿好。哦,虽然瑄儿可能轮不到你这亲娘插手了。”
妙玉仙姑对养娃娃很感兴趣。当年在人间行走时,便有“送子神”的权柄。她已经盘算把孩子带回昆仑山抚养。
而霍龙娇跟纪清媛有前世孽缘,要不是任鸿抢先一步开口定下师徒名分,霍龙娇指不定就动手抢人收徒。
想到自己出来时,霍龙娇看自己的眼神,纪清媛倍感头痛,连忙告辞。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任鸿脑中的颛臾突然开口:“这丫头性情不错,也就比木黎稍稍差一点。”
呵呵……
任鸿反讽道:“你既然那么喜欢木黎,当年怎么就给她用了‘黎’这个字?”
黎,那可是三代第二任女友的名字。
“咳咳……只是巧合,巧合而已。”颛臾:“我是想告诉你,纪清媛人不错,但牵扯她太多,反而不美。”
“我又不傻,当然清楚。”
就在刚才祭炼五气仙境时,任鸿又有一道天光斩出。
九光之四,元一绿光化作元一宫。
此情此景,要是任鸿仍能心大地随意折腾,计较儿女情长,怕不是过不了几年就被天皇吃掉。
“骊山胜境,必须早点去了。”
对于天皇咄咄逼人的行径,任鸿并没有什么好办法。
以天皇盖压一界的姿态,多少仙家遭劫?
当年三代和其他几位天皇阁主都没逃过去,连颛臾都只能乖乖自杀转世。
轮到自己,哪怕有《天宝书》的无上玄功,可一个不入道君层次的转世身,到底如何抗衡天皇?
“唯一庆幸的,便是天皇独目状态吧?”
为此,任鸿只能将希望寄托骊山派,看看骊山之中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毕竟,天渊进不去,也只能拿骊山将就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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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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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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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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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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