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右手又无力,单靠左手支撑了一会儿,手臂的力量就松了,整个人惨兮兮地从霍司擎身上滑了下去。
霍司擎隐隐想笑,抬手托住了她的后臀,这才避免让这只小树懒彻底掉下去。
“我为什么一身……”边说着,云安安边翕动鼻尖嗅了嗅自己,然后超大声逼逼起来:“为什么一身都是酒味!”
“爷爷的桃花酒都被你喝光了,还问为什么?”霍司擎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声线里满是无奈,“先去沐浴,沐浴之后味道就没了。”
云安安小小地打了个酒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行、行叭。”
得到她的允许,霍司擎方才将她抱起来,朝着浴室走去。xiumb.com
浴缸里放好了热水,袅袅升起的雾气蒸腾在这片空间里,模糊了灯光,视野所及之处仿佛笼上了一层纱。
霍司擎去隔壁卧室拿了套云安安的换洗衣物过来,就见她正趴在浴缸边缘,脑袋耷拉着就要往里栽。
他动作极快,刚好卡在云安安要栽进浴缸的前一秒,将她拉了回来。
“你打算淹死自己?”霍司擎语气都冷了几个度,看着云安安肩前湿润的墨发,眉宇皱了起来。
哪怕浴缸里的水淹不死人,但云安安正醉得厉害,跌进去难免会被呛到。
云安安还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见到霍司擎,水眸就亮晶晶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霍司擎神色依旧微冷,薄唇微抿着,没有搭理她。
谁知云安安指着浴缸就说:“我还以为你在里面,正要去找你呢!”
霍司擎:“……”
他和一个小醉鬼计较什么?
“衣服给你放在架子上了,我在外面等你。”话落,霍司擎想起刚才的事,眉宇深深皱起,“算了,我去找女佣过来陪你洗,你乖乖等着,不许乱动。”
真放云安安一个人在这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云安安嗝地一声,攥住霍司擎的手就不肯松了,水眸里满是疑惑:“不可以你帮我洗吗?”
霍司擎狭眸一深,如同骤然变暗的海面,酝酿着让人心惊胆战的深黑暗流。
“你想让我帮你洗?”他薄唇勾起,缓声问她。
“嗯嗯!我比较喜欢你!”某人毫无防备地暴露了自己的心里话。
喜欢他?
霍司擎唇畔的笑意愈发深了,小家伙喝醉酒之后,看来比平时诚实得多。
半个小时后。
浴室里的热气蒸得云安安双腮酡红,醉眼越发迷蒙。
脑袋里更是像开了万花筒一样,连带着看什么都觉得晕头转向的。
霍司擎把她抱出去的时候,她的眼皮耷拉着,全然没有了刚才在里面的那股闹腾劲。
“你该睡觉了,嗯?”见她紧紧抱着自己怎么也不肯松手,霍司擎低声哄道。
“不、不要。云安安声音渐弱,硬撑着睁大双眸,逼迫自己不要睡着。
霍司擎敛眸看她,掌心抚过她肩后丝绸似的长发,略带安抚的意味,“乖。”
大抵是他的怀抱太过温暖的缘故,哪怕这会儿已经意识模糊了,云安安还是不想从他怀里出来。
埋藏在心底的那扇封闭门扉,也渐渐地松动了些许。
“不、不能睡。”云安安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嘟囔着说,“睡着了……会做梦……”
并不是很可怕的梦。
但每次她都会被梦里的一切所惊醒。
接踵而至的便是心脏痛到近乎麻痹的无力,像是溺水的人,那根救命的稻草就在眼前,可不论怎么伸手也抓不住。
就这样绝望地过了一整夜。
黎明初至,她才能重获新生,直到下一个黑夜的到来。
苦苦硬撑间,云安安听见霍司擎低低地叹息了声,随即抱着她一起,倒在了身后柔软的床上。
他微微侧身,手臂落在她的腰间和后肩上,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势将她搂入怀中。
云安安迟钝地眨了眨眸子。
“睡吧。”霍司擎嗓音低而柔,“这次会是一个好梦。”
“万、万一还是不好的梦呢?”云安安小声问。
念及云安安很久之前说过的一句话,霍司擎勾唇一笑,“如果你在梦里被人欺负,我会去救你。。”
这话要忽悠清醒时的云安安或许难,可要忽悠一个小醉鬼,就简单多了。
云安安听完果然信以为真,还点了点头,“那你一定要来。”
“一定。”
得到肯定的回答,云安安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困意袭来,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去了。
梦里黑暗散尽,骄阳明媚,雪白的连枝蔷铺满大地,迎风摇曳。
梦里没有霍司擎的身影,但他的气息却如影随形。
…
不知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第二天天还没亮,云安安就发起了高烧,昏迷不醒,连夜被送进了医院。
检查结果显示她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异常,烧得也不严重,之所以会陷入昏迷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还需要继续观察。
碍于霍司擎的身份,医生们也不敢敷衍了事,拿出了十二万分精神严阵以待。
直到早上八点,云安安才终于退烧,慢慢地醒了过来。
闻到空气里弥漫的淡淡消毒水味道,云安安微微蹙眉,眸光环顾四周。
她刚想开口,就感觉嗓子眼像是干涸的河床一样,干得快要冒火了。
“妈咪你醒啦?”小团子拿着保温盒哒哒哒跑过来,把东西一放,赶紧去倒了杯淡盐水过来,“妈咪先喝水。”
云安安就着小团子的手喝下一整杯淡盐水,嗓子这才舒服一些。
“我怎么会在医院里面?”云安安撑着身体坐起来,疑惑地问。
“妈咪昨晚发了高烧,而且一直昏迷不醒,差点吓坏景宝和爸比了。”小团子扑在病床边,看着云安安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妈咪头还疼吗?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的?”
这话刚问完,小团子忽然看见自家妈咪的眼尾处,不知什么时候起多了颗小小的朱砂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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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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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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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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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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