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安伸手接住那看起来年代久远的信封,忽然想起了什么,迫不及待地把信封拆开来。
里面的信纸上笔锋温润地写有三个字:老地方。
这笔迹是……
云安安明眸中久漾的水光忽而一震,她来不及多想,拿着那封信去找霍司擎,就见他正拧着眉站在一幅山水墨画前,低敛的狭眸略遮掩了几丝倦怠。
不知是此刻从屋外透进来,照拂在他身上的阳光太薄淡,还是其他原因,云安安有一瞬间觉得……他的脸色异常苍白。
“阿擎,”云安安攥了攥手上的信封,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臂,纤指搭在他的手腕上细细查探,脉象平稳有力,不见弱色,可见他的身体并没有问题。
就和她这阵子每天给他把脉的结果一模一样。
起初她还担心他这次感染会影响到身体根本,可之前她悄悄给他把脉的时候,却发现他身体里一丝毛病也无,可见体魄非常不错。
只是云安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定了定神,正要再仔细给他切一次脉,霍司擎却将掌心抽了回去,沉声问她,“找到什么?”
说着的同时,他将云安安手上的信封展开一看,清冷的眉梢微挑,“老地方?”
云安安顿时被写封信吸走了注意力,用力地点点头,“我小时候每次过生日,爷爷都会在屋子里留下线索,让我自己根据线索去找生日礼物。一开始我还不太熟练,但是后来摸清了爷爷藏宝的套路,每次都一找一个准!”Χiυmъ.cοΜ
说起这些事,她的眸子里好似落了层星光般,温暖乖巧。
霍司擎薄唇轻抬了下,然后将信封还给了她,“我知道。云爷爷曾经也送过我一样礼物,也是以这般方式。”
“爷爷还给你送礼物了?我以前一直觉得爷爷很不待见你呢。”云安安诧异地道。
自然是不待见的。
霍司擎凝了眼挂在墙上那副云老爷子亲笔画出的山水图,走笔浓淡适宜,温和大气,隐约能窥出几分作画人的脾性。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温厚宽和的老爷子,却对他百般挑剔的为难,连送他的礼物,最后都是在别墅房顶尖尖上找到的。
可以说,从霍老爷子提出要跟云老爷子结为亲家的时候,云老爷子就一直看他不顺眼。
谁让他不动声色的就抢走了云老爷子的宝贝疙瘩。
站在他面前的云安安却不知道他心中暗忖,拿着信纸琢磨了半天,绞尽脑汁都没想起来“老地方”到底是哪儿。
小时候那段日子对她来说还是太遥远了,并非每个细节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别想了,直接去找。”见她纠结得像只吃不到小鱼干的可怜猫咪,霍司擎冷倦的狭眸也噙了丝笑。
“说的也对。”云安安想到爷爷藏宝的习惯,忍不住搓搓小手期待起来,“那我去二楼,你负责在楼下找。”
“嗯。”
二楼总共有三个房间,一间是云安安的卧室,两间分别是药材存放室还有书房,因为久无人打扫,已经落了层厚灰。
而当年摆放在这些房间里的东西,也早就在云老爷子下葬后,被匆匆赶来的亲戚们抢的抢,拿的拿,只剩了一堆不值钱没人要的东西。
若不是云老爷子有先见之明,把真正贵重的东西放在了银行保险箱,只有云安安知道密码,也早就被那些虎狼抢了个空。
可剩下这些对那些人来说不值钱的东西,却是云安安视若珍宝的。
她以前的图册,琴谱,戏曲书,作业本,日记本等等全都还在。
云安安在房间里找了一遍,就连床底和灯罩都没放过,却还是没找到爷爷藏的线索。
药材存放室和书房更不必说,什么东西也没有。
“难道老地方指的就是最终藏宝地点?可那里到底是哪儿?”云安安出了书房,脑袋里好像抓到了什么,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边思索着,她顺着廊道往楼梯口走去,突然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的脚步声。
云安安蓦地停住脚步,有些奇怪地揉了揉耳朵,三楼只有一间仓库,然后就是天台了,阿擎上去……
不对!
这个脚步声不是霍司擎!
噔噔。
从上方传来的脚步声缓慢沉重,与霍司擎一贯沉稳细微的脚步声有很大差别。
那现在三楼的那个人……是谁?!
小偷?!
云安安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响,头皮发麻。
她几步就要走到楼梯口,好下楼去找霍司擎,手腕却突然被横空伸出的一只冰凉的大手扣住,身不由己地被扯进了角落的阴影里!
云安安后脊都窜上了一层寒意,惊叫脱口而出的瞬间,就被捂住了小嘴,她惊恐地睁大了双眸,“唔唔!”
“别出声。”
低沉冷冽,宛如金石质感的嗓音传入云安安耳中,她睁大的双眸里也映照出了男人俊美无俦的脸庞。
发觉是霍司擎,云安安猛地松了口气,差点跳出嗓子眼的心脏也归了位。
只是那双眼眸有些湿漉漉的,带着控诉地瞪着他,“还好我没有心脏病。”
霍司擎松开了捂着她小嘴的手,却并未回答她,因为此时楼上的脚步声,在往下走。
“是谁?”云安安做了个口型询问,抓着他衣襟的小手不安地攥紧了,全副心神都被那正在往这边过来的脚步声拴住。
以至于没有注意到,霍司擎背抵在墙壁上,而她就那么依偎在他的怀里,两个人身躯严丝合缝地相贴,不留一丝空隙。
云安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也不知是霍司擎的体温过低造成的,还是她因为害怕所至。
越是冷,她就越是忍不住靠近霍司擎,想要汲取一些温暖。
霍司擎狭眸暗了暗,轻易地感觉到她挨近时,那抹无从忽视的柔软弧度贴着他的胸膛轻微颤动的频率。
他搂在她腰间的手臂也克制地逐渐收紧,绷起了线条优美有力的弧度。
就在这时,脚步声来到了他们藏匿的阴影旁边。
云安安似有所察地转头看去,在看到来人时,大脑瞬间一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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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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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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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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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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