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毅满脸焦急,坐在邻座的张妙唇十分奇怪。
张妙唇也扭过头,顺着杨毅的目光往前找,忽然来了一句:“那人我认识。”
“你认识?”杨毅止不住一怔,心说,你一个外地人,怎么可能认识她呢。
杨毅的心思也不放在张妙唇身上,又去寻找潘小兰的身影,公交车拐了一个弯,驶入另一条街,潘小兰的影子再也看不到了,杨毅才慢慢转过脸。
张妙唇被杨毅无视着,也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等到杨毅转过脸,张妙唇打量杨毅别样的眼神,问了一句,“她叫潘小兰。”Χiυmъ.cοΜ
刚才杨毅的一声惊呼已经道出女子的名字,为此张妙唇直呼其名。
杨毅说道:“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她的?”随之自言自语:“对,真有可能认识。”
按照杨毅这时的推断,潘小兰在玖陇农化上过班,张妙唇真有可能认识。
张妙唇却是说道:“她干理发的。”
“干理发的?”杨毅又是一愣。
“嗯,不过技术不怎么好,上次我做头发时还把我头发烫焦了,你看看,就是这片,连个学员也当不好,也真太水了吧。”
张妙唇拈过来一绺长发,给杨毅看,杨毅一看,发梢确实干枯不少。
“哦,是这样。”
杨毅心里一沉,一紧,目光虽然落于张妙唇的发梢,眼前晃动的却是潘小兰的影子,心说,从一个厂矿工人,半路出家学理发,这也真够难为她了,唉,我听说在理发店当学徒,老板是不发工资的,难怪她生活那么苦。
杨毅叹了一口气,为了不被张妙唇看出来,他竭力压抑自己。
张妙唇留意杨毅的表情变化,没能看出破绽,这时说道:“该你说了,你是如何认识她的呢?”
杨毅说道:“她和我都在二车间上过班,一个岗位的,当然很熟悉喽。”
“哦,我说呢。”
张妙唇舒了口气,忽然又逼视杨毅,“老实交代,你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故事,是不是,是不是?”
杨毅故意把脸一沉,嚷道:“她是老实人,你可别拿她开玩笑。”
张妙唇嘻嘻而笑,“哼,此地无银三百两,刚才,你望向她的那种眼神,已经出卖了你,偶哟,那才真的叫迫切,再加上在一个岗位共过事,那就更不好说了,”
张妙唇放在杨毅脸上的目光迟迟不肯移开,说不清叫不叫贪婪。
杨毅一声苦笑,“你可拉倒吧妙唇,那我现在也和你一起共事,坐得又这么近,是不是也有故事呢?切。”
害怕被人听到,杨毅压低声音。
张妙唇娇娇的付之一笑,目光从杨毅的脸上收了回来,低声嘀咕:“有没有故事,谁说得准呢。”
她这话一语双关,既可以说,潘小兰和杨毅有故事,又可以说,她自己和杨毅即将发生故事。
不知道什么原因,想到这次她随杨毅出差的未知前程,张妙唇老是有一种暧昧的感觉,隐隐约约,很奇怪。
杨毅不知道张妙唇的心潮动了,扫几眼张妙唇的长发,说道:“以后,你还得去照顾她的生意,也别说她水。”
杨毅刻意隐瞒着他和潘小兰不干不净的交集,却也希望潘小兰得到更多的关照。
其实张妙唇对潘小兰已经很不错了,不然,她的头发被潘小兰做焦以后,早就向理发店老板讨要说法,可这一得知杨毅与潘小兰的关系,又见杨毅立竿见影的偏向潘小兰,张妙唇可就蹙起鼻梁说道:“切,她那水平,要照顾生意,去你的!”
去你的,你去,这两句话有时候可以理解为同一个意思,有时候又会让你往不同的方向去想。
张妙唇是个大学生,文科成绩很好,汉语水平就不用问了。
这是一个标准的歧义句,却也是张妙唇一个撒娇的故意。
杨毅微微一笑,“去,我当然得去。告诉我,她在哪个理发店,等这次出差回来,我请你把头发重新做一次,不用你花钱,可以了吧?”
“你可别!”
既然杨毅把他和潘小兰的同事关系说得这么开,张妙唇也没往男女破事上过多去想,可真要她去找潘小兰重新做一次头发,再把她的发梢做焦,那她才真的脑子有问题呢。
张妙唇轻轻摇头。
这回轮到杨毅逼视张妙唇了,“不去做头发也行,那你把她所在的理发店位置告诉我就行,我有个朋友一直在找她,苦于没有头绪,偏巧今天遇到你这个贵人。”
杨毅故意撒谎,他的所谓朋友,显然就是他自己。
张妙唇不知道杨毅心里真正的小九九,听杨毅有求于她,可也话锋一转,敲了竹杠温柔的一笔,说道:“想让我告诉你可以,不过,到东北你得请我吃顿饭,要是我吃得满意了,我再告诉你。”
杨毅爽快的回了一句,“成交。”
张妙唇娇娇的说道:“那,咱们拉个钩呗。”说着,她的小手就伸了过来,小指头乖巧的翘着。
杨毅望了望张妙唇白嫩的小手,又望了望她的漂亮的脸蛋,目光忽然停留在她的粉颈上,狗啃骨头似的咽了咽唾沫,没敢伸手相迎。
张妙唇见了,没再说话,羞答答的把头低了下去。
到了唐州站前广场,人山人海果然壮观,单单一个排队进候车室的过程就耗时半个多钟头,长龙好几条,那才真的让人脑袋大。
杨毅和张妙唇好不容易挤上了车。
他们买的是两个中铺,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男女结伴同行,旅途也不是很辛苦,有说有笑,有时候面对面侧卧着,还怪惬意的。
从唐州到长春要坐十六七个小时的火车,他们是头天下午走的,到了长春是次日上午,出了长春站,杨毅领张妙唇到站前一家快餐店简单吃了点饭,也没住下,就改乘汽车奔白城去了,路上又折腾三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白城。
这一路下来,杨毅害怕张妙唇吃不消,就挑了个好一点的宾馆先住了下来。
这时的杨毅,心思主要还放在潘小兰的身上,住下来以后,他又要求张妙唇说出潘小兰到底在哪个地方学理发的。
张妙唇再一次选择了拒绝回答,笑着说道:“等吃晚饭时我再告诉你。”
这顿饭,显然杨毅是被张妙唇讹上了,不过,请小美女吃饭,人家乐意接受,那也算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杨毅欣然就范,当然,作为先时约定,张妙唇吃晚饭期间也是把杨毅想知道的消息如实告诉他了。
吃完饭以后,也就早早休息,可杨毅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想起来,就是在杨毅和张妙唇吃饭的时候,张妙唇打开了话匣子,杨毅才知道潘小兰跟她丈夫范开宝离婚了,在一个叫“三千烦恼丝”的理发店里当学员,离婚的原因,就像石美娟说的那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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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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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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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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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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