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一拳是替受害者栾晓芸打的,人家栾晓芸善良到毫无防备,他熊三品可好,专门跑到栾晓芸新家来祸害人家,他这种人就该遭灭。
看了看昏睡中的栾晓芸,杨毅心疼到不行,真想照准熊三品猛踢两脚,可又怕把他踢醒,考虑一下还是忍住了。
不过这个熊三品也太不扛打了,又不是大棒,当头一拳竟能昏厥。再一试他的鼻息,好在没有死,但他也确实失去了知觉,平素所有的戾气与傲慢都在报应的边缘遁化无形,似乎在静悄悄地考验偷袭者的智商。
杨毅撤回那只试探熊三品鼻息的手,直了直腰板,稍有迟疑,然后摘下头上罩布,找栾晓芸的车钥匙去了。
是的,他不能简简单单一走了之,他必须替栾晓芸想好退路,不然,熊三品醒来还会继续侵犯栾晓芸,而且极有可能变本加厉,也就是说,他必须把二者分开。
当然,他想照顾之人肯定是睡美人栾晓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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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熊三品醒来的时候,院子里一片漆黑,屋里更无光亮可言,最大的收获就是他感觉身上好痒,尤其是脚脖子位置,几乎被蚊子叮烂了,痒痒到抓心,恨不得把脚脖子剁掉来。
更加狗血的是,他的身上还盖着一层毡毯,好在他没有直接坐地上,而是垫着几块泡沫拼图,只是斜靠的地方有些硌人,手伸过去一探,草,竟然是个狗笼子!
再扯毡毯一闻,有一股浓浓的狗骚味。
原来,他侵占了栾晓芸带来的那只泰迪女生的窝,那只泰迪女生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为了防止泰迪乱跑,栾晓芸特意定制一个大狗笼子,害怕泰迪夏天挨晒冬天受冻,她又特意买了一条大毡毯盖在狗笼子上边。
这条毡毯可是被杨毅派上了大用场。
你熊三品不是身上有火嘛,那就把你扔到院子里,给你披上毡毯,炎炎夏夜给你一种穿棉袄的感觉。
这次杨毅做得足够损,看来真是心疼栾晓芸了。
熊三品身底下那几块泡沫拼图,则是放在狗笼子下边接屎接尿的,不想杨毅太会就地取材。
熊三品受伤的脑袋渐渐清晰,嗅觉随之越来越敏锐,不好的结果是他闻到的狗骚味越来越浓郁,升腾的气体让他倍觉恶心,再一试,手上黏黏的,竟然粘了一把狗屎。
不用说了,裤子上肯定到处都是。
熊三品可就气坏了。这一羞恼不打紧,脑袋瓜忽然疼得厉害,嗡嗡乱响余音萦绕,像有一群小蜜蜂围绕他胡乱转悠。
可别是脑震荡啊!
熊三品止不住害怕起来,身上没带纸,他就把粘着狗屎的手往毡毯上简单擦了擦,再一试后脑勺,居然鼓起一个大包!
好在没有淌血。
一定是那个穿皮鞋的人干的!ωωω.χΙυΜЬ.Cǒm
第一印象,熊三品想到摆放在栾晓芸客厅里侧的那双皮鞋。
尼玛,你是谁?如果老子抓住你,哼哼,你特么死定了。
可不知道高手还在不在屋里,熊三品又禁不住心里一紧。
熊三品确实匪夷所思,发狠复仇的同时,那两只手,有一只粘到狗屎,一只没粘到,他非得用粘着狗屎的手去探后脑勺,若不是酒精在作怪,那一定是杨毅把他打成了真正意义的脑残。
更加可笑的是,事到如今,熊三品还不忘阿Q精神胜利法,掰扯什么如果不如果的。要是知道那个猝不及防的昏厥拜他手下杨毅所赐,他还不气得就地自宫?
恼羞之余,熊三品回想栾晓芸被他迷倒的情景,又想进屋看看动静,他想,若是栾晓芸还没醒过来,指不定还能温暖他这冰凉的小心脏呢,再者,那个高手……
想到袭击他的高手,熊三品按捺不住怵怕,就想去寻找自卫的工具。
“尼玛,老子的刀呢,刀在哪里?”
熊三品自壮声威的叫了两声,万里之外,就好像有仙语传来:“刀到那。”
是弯月。
弯月虽然如刀,熊三品抬头看了看夜空也就算了。
熊三品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小心翼翼一推门,客厅的门居然从外边锁上了。
显然栾晓芸不在家。
这一不见人影,熊三品可就来劲了,再一过去察看院门,栅栏门也是锁上的。
先前他耍无赖,不是声称要翻栅栏门进来的嘛,好吧,人家栾晓芸成全他了,现在请他翻院门出去。
“栾晓芸,你躲哪去了,快给我滚回来,告诉我,你和谁好上了!”
熊三品心火旺盛,却又不敢大声喊叫,毕竟深更半夜影响不好。
此时的栾晓芸正斜躺在自己的豪车后排。熊三品醒来的时候,她还在昏睡状态,是杨毅开的车。
睡美人一样的她,依然穿着薄薄的睡衣,显然杨毅扛她离开现场走得匆忙。
说实话,哪怕不是匆忙,杨毅也没法给栾晓芸换衣服。
至于说,碰没碰,亲没亲,栾晓芸处在昏迷状态,杨毅明知栾晓芸对自己有好感,可以细水长流了,因此没再像几天前栾晓芸醉酒那次对她动起歹念。
杨毅开车没有具体去处,带栾晓芸在唐州城里漫无目的转悠着,英雄救美,却是跑到美人家里救出来的,看着王宫一样的家园不能回去,这个故事倒是有些特别之处。
杨毅也不知道栾晓芸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他想带栾晓芸去医院看医生吧,又不好解释事情经过,是啊,总不能跟医生说美人被人下了药遭到性侵了吧,那样,熊三品被抓不讲,栾晓芸名声也会受损的,而他杨毅与熊三品的同事关系,就此也就画上了句号。
杨毅思前想后,觉得到底不妥,不知不觉就到了一个易堵车的地段,虽然夜色沉沉,出没的豪车还是不少,非常匹配灯红酒绿的城市夜生活。
遥望前边有个十字路口,只是路口红绿灯失灵了,这么晚了,因为这个情况,不想还是遇到了短暂的堵车。
正是因为这次堵车,忽然,人行道上快步走过来一位年轻的女子。
那女子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走向一辆宝马,敲那车窗玻璃,怯怯懦懦而又显得有些着急。
看她的一举一动,隐隐约约好像是行乞的,具体跟那个宝马车主人说了什么听不清楚,不过几句话过后,她似乎很失望,又走向后边一辆车。
“先生,请你行行好吧,我的孩子发烧了,急需去医院,有零钱就给我一点吧。”
“滚,骗子,噗!”
唾沫星飞溅而出,随之车窗玻璃迅疾关上,守住满车的舒爽。
冷眼,冷言,掺和起来五味杂陈。
这女人专挑好车讨扰,栾晓芸的车子将近两百万一辆,自然很快进入她的视线。
通常来说,在城市易堵地段,趁停车的空当,有生活所迫者溜过来伸手行乞,这事也见怪不怪。杨毅在其它城市见到过,不过像今夜遇到的这么个衣着整洁的年轻女子行乞,怀里还抱着一个生病的孩子,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夜幕之下,都市闪烁的霓虹并不能掩饰住那个女子瘦弱的身体,包裹她的营养不良或者无能为力,在城市的夹缝里求生,就像游走在这危险的车流间隙,这些人确实真实的存在。
但是从背影来看,她的齐肩短发里隐约闪烁淑女的影子,唯有那层口罩似乎还在拼命维护着她的尊严,诉说下层小人物的生活不易。
“先生……”
可能真是走投无路了,那女人走了过来,轻轻敲打杨毅的车窗,依然机械地重复同一句话,“先生,请你行行好吧,我女儿发热了,急需去医院,有零钱就给我一点吧。”声音有些沙哑,失望至极,口罩掩藏不住的那双眼睛,居然闪烁着泪光。
可当杨毅降下车窗玻璃的时候,她顿时目瞪口呆了。
她没有叫出杨毅的名字,随着口罩的凋零,疲惫而清瘦的脸上,眼睛睁得好大。
却是杨毅脱口而出:“潘小兰!”
杨毅止不住惊叫起来,“怎么会是你?小兰!”
盯着女子落寞的眼神,杨毅有种崩溃的感觉,奔腾的浪潮不约而至,随之打到他眼眶发热。
那女子的身子先是颤抖几下,继而于慌乱中仓皇而逃,搂着孩子一路颠簸状。
恰好车流在松动,后有鸣笛声,杨毅无法弃车去追,不得不驱动车辆,而那个女子已经变成夜幕里的一个斑点了。
“小兰?不会真的是她吧?不会的,不会的!”杨毅狠命晃了晃脑袋,冷漠的夜,众里寻伊,他却情愿看错人了,情愿这只是他的一个错觉。
杨毅曾经听人说过,在他考上销售员离开二车间不久,潘小兰就辞职了,至于她具体去了哪里,想到潘小兰与孙根富的关系,杨毅也没力气问。莫非她竟然到了这个地步,为了给孩子看病,连尊严也不要了,这可不是他杨毅想要的结果啊!
杨毅一阵阵心酸,用心记住这个地理位置,心想,以后多来这里几趟吧,兴许能遇到那个女子,别管她是不是潘小兰,遇到这种情况,不论是谁,他一定出手相帮。
止不住同情如水,小人物同命相怜抽扯不开,杨毅正是郁闷,忽听车子后排有了轻微的声音,“杨毅,我们现在去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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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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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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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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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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