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这样的任务是男人去做的,她为什么还要接?明明可以拒绝的,她为什么要只身前往?季仅瑭忽然想起这两晚她都挺晚睡的,原来一直都躲在房间里准备去功底考察的事情。
简舒的眉眼平静,她躺在病床上就像是一个精致的瓷娃娃,季仅瑭看着她的唇瓣,微微失神。
“医生,医生呢?”守在简舒身边好一阵子的季仅瑭忽而发现简舒的眼皮子在颤动,那长而卷翘的眼睫毛有要抬起来的驱使,他转身对着病房外随时待命的医疗人员说道。Χiυmъ.cοΜ
医生和护士随之进来,见简舒已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为简舒做了几项简单的生命体征的调查之后,便对季仅瑭说道,“这位小姐已经没事了,烫伤的皮肤组织可以留在医院做两天的激光治疗,后续涂疤痕膏就能痊愈了。”
听到医生这么说,再看看简舒那个女人已经睁开了眼睛,也就放心了,“嗯,你出去吧。”
而在病房外也一同守着的沈佳霓忽而接到了一个电话,对着电话那头“嗯嗯啊嗯”了一阵子,走进了病房里,对着季仅瑭说道,“季总,已经调查出来了,根据现场失火的状况来看,是有人故意泼汽油纵火的,那个看守的工人也被控制了起来,现在已经被带到了医院外面,等待您的处理了。”
简舒的脑子乱哄哄的,她坐起了身子揉了揉脑袋才意识到自己是坐在医院的病床上,再听到沈佳霓这么说,她倒是想起了自己经历了些什么事情了。
她原本去到准备规划成鬼屋的破旧楼盘里打算勘察环境的,当她走进一个昏暗的房间的时候就忽然被人关了起来,接着就是被熊熊大火给包围起来,她兴许是吸入的烟雾太多了就昏倒了过去。
只是……她没有被烧成一具干尸且现在躺在医院里,难道,是季仅瑭救的她?
简舒听到沈佳霓说那个看守工人被控制起来且还被带到了外面,不免觉得那个工人是无辜的,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季仅瑭已经走出了病房,沈佳霓也跟着出去了。
简舒就这样被晾在了病房里,她意识到会闹出一些什么来,不顾自己被烫伤的部位的刺痛,下了病床。
只见季仅瑭走出了病房,站在了病房外的那堵白墙边上,从不远处走来了好几个穿黑色西装的高大男子,正钳制住一个穿着工装的男子走向了季仅瑭,在季仅瑭的面前将那个工装男子押着。
“季总,这个就是负责看守那栋废旧大厦的工人。”那些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对着季仅瑭说道。
沈佳霓见季仅瑭的脸色阴沉,她替季仅瑭开口问话道,“火是怎么烧起来的,简舒在里面勘察,你为什么不跟着?是不是你放的火?”
那个憨厚的看守工人听到沈佳霓的审问,他立马抗拒起来,“不是我,怎么可能呢!简设计师说她想自己走走,所以我就在大厦外面等简设计师出来了,我是真不知道失火的事情!”
“你在外面守着?”季仅瑭似乎只捉到了这个看守工人的话语的一个关键点,言语犀利了几分,“那有什么人进去了,你一定看得到。”
看守工人的身子微微一僵,尔后挣扎了起来,“我真的没看到,我一直守着,如果有人进去了我一定会看到的,不可能有人在里面的。”
简舒倚靠在病房的门边,听到这个看守工人这么说,她顿时选择站在工人的这一边,“我相信你。”
看守工人见简舒站出来替他说话了,他感动不已说道,“简设计师,你没事吧。”
简舒见这个看守工人被人钳制着,她转身对季仅瑭说道,“能叫你的属下松开这位工人麽?他没有错,不应该被你们这样对待。”
沈佳霓察觉到季仅瑭的眸色越来越冷,她走到简舒的身边扶着,“你少说两句,这次失火,这个看守工人是有责任的,季总问两句是应该的。”
“看守不当且失职,起火事件已经让媒体开始揣测报道了,这个工人,解雇了吧。”季仅瑭扔下这么一句话。
这次事件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的,既然找不到纵火的人,这个工人必须得先作为一个承担者来面对媒体,减少对腾宇不必要的负面影响。
然而季仅瑭说罢,看守工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竟然哭了出来,“不要啊,季总,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工地工人,家里还有两个吃奶的孩子,你要是解雇了我,我该怎么办啊,季总,求求你不要解雇我……”
简舒听到季仅瑭的这个解决办法,再看看工人哭了,她愠怒了起来。为什么要把人家给解雇了?是,这个工人的确看守不当,可是有人蓄意纵火,想要溜进去总是拦不住的,这种被人盯上了的意外,无法预防,这个工人又做错了什么?
“我不同意。”简舒率先反对,她知道季仅瑭作为腾宇的统筹者,总是要想得长远,这个工人只是一个替罪羊,“要解雇,要推一个人出去面对媒体,你解雇我吧,你推我出去吧。是我在勘察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有人跟着我,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人想烧死我,都是我的错。”
“简舒!”季仅瑭顿时咬牙切齿。
而工人得到了简舒的维护,瞬间热泪盈眶,“简设计师,谢谢你……”
“解雇他是公关手段,他是直接责任人,他必须要站出来承担。”季仅瑭不相信简舒不明白这种简单的道理。
呵呵,公关手段、直接责任人……
简舒的内心反复重复这种商业术语,不由得更加的觉得讽刺可笑。从什么时候开始,做人变得这么冷血,被这种条条框框的桎梏给禁锢住了。
简舒知道,没有规矩做不成大企业,可是没有人情,企业无法笼络人心。季仅瑭这种冷血的人,又怎么会知道这种人情冷暖的道理?
“只会吸血、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又怎么可能了解与体会到像他们这样底层的在努力奋斗的人?你的一句解雇,你知不知道会让别人承受怎样的霜雪?季仅瑭,你是含金钥匙出声的,你要是吃过那种苦,心里就不会一点儿同情都没有。”简舒字字珠玑。
简舒想起了自己在贫民窟里的际遇,便更加的感同身受。而季仅瑭听着简舒的这番话,他原本想解雇了这个工人之后再给一大笔安慰金的,但是简舒却忽然这般的炮轰他。
他不过是担心她,因为关心是谁蓄意放火对她不利,才这般的审问这个看守工人,却招来了简舒的敌对
季仅瑭的胸膛一阵郁闷怒火,他看着简舒消瘦的身子站在他的面前那样的倔强相视,他的眸色渐深,压抑片刻便隐忍说道,“随你!”
说完,季仅瑭转身离开了医院。
他迈开着步子大步的走,自己内心的压抑与心疼只有他自己知道,背影都留给了简舒。简舒看着他那冰冷的背影,更加觉得他本就是无情之人,要不然当初简家在那样落魄的处境之下,季仅瑭冷眼相看置身之外还落井下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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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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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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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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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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