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父不会一直这么晾着她下去吧?带了她过来又一言不发,让简舒觉得后脊背越发的阴凉。
“简舒,呵呵,好一个简舒。”季父终于说话了,可是眼神还是放在自己手上的烹茶工具上,“说吧,你们简家让你嫁给仅瑭,要让你达到什么目的。”
简舒的身子微微一僵,目的?什么目的?她咀嚼着季父的这句话很久才领悟到话里的话,原来季父以为她嫁给季仅瑭是她代表简家别有所图。
季父犀利的话语让简舒觉得很不舒服,但是面对着季父锐利的目光,简舒不能退却,她必须要正面与之对谈。
季家现在已经是摆明了不当她是儿媳妇,由始至终,就算简家没有没落,季父也还是会不同意这场婚事,他从头到尾都在鄙夷着她。
但简舒就是无法抹杀自己的傲骨。
简舒明白这当中的道理和缘由,就算现在简家已经没落了,但是简舒还是保持着自己该有的底气,“季叔叔,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希望您明白一点,当年我和他分开是我的决定,我用不着勾搭你的季仅瑭。第二,这场婚礼,从头到尾,我都不是主动的一方,甚至我可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主角。”
简舒将事情有条有理的捋清楚摊在季父面前,眼神平静得让人看不出一丝的情绪,“季叔叔,现在,是您的儿子------季仅瑭,执意要娶我。”
季父重重地放下陶瓷茶杯,显然是对于简舒的反驳很不满意。什么?季仅瑭执意要娶的简舒?这怎么可能?季父的眼神里充斥着怀疑与愠怒,但他想听听这个女人的嘴巴里还能吐出一些什么。
这个女人,跟唐婉那种千金小姐相比,少了矫揉造作,多了一丝清爽豪迈,在面对比她辈分高与等级高的人,她总能以一种不卑不亢的姿态面对,甚至以柔克刚,以一种不显而易见的方式轻易的激怒别人。
这种语言功力,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学会的,季父倒是挺欣赏简舒这一点的。但简舒毕竟是仇敌简家的女儿,她嫁给了季仅瑭,就是不行。
然而简舒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她只知道自己的原则不可以被这些家族利益击碎,面对季父的压迫的眼神从容淡定,“简家倒是想有一些什么目的,但现在不是时候,因为这个机会,是季仅瑭给的,小不忍则乱大谋。”
季父被简舒的巧舌如簧气得顿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的脸色不改,阴谋老道的说道,“呵呵,你倒是尖牙利嘴,在我这里不过是花拳绣腿。我告诉你,仅瑭要娶你,是仅瑭的做法,但不代表季家的想法。”xǐυmь.℃òm
清香的茗茶蒸腾着雾气,季父顿了顿又阴阳怪气的补了一句,“简家这种下三滥的家族,是仅瑭糊涂才看上你。”
简舒的心好似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这样的侮辱她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对,没错,简家的确是没落了。但是我们有一句古话,风水轮流转,没有谁是能够一直保持长盛不衰,也没有说简家必须会一直没落,总有一天简家一定会恢复过来的。”简舒对于简家没落的事情一直深感自责,对于别人如何看待简家也一直放在心上。
季父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嗤之以鼻地冷哼一声,“哼,也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不自量力。”
“如果您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很抱歉,我一句都听不懂,晚辈先告辞了。”反正简舒已经解释完了,奈何季父的态度依旧如出一辙,甚至比之前还要强烈,简舒不想再纠缠。
季父的是上个辈子的人,顽强的陈旧观念根深蒂固地在他心中,说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呵呵。简舒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谁配不配得上谁,只有谁舍不舍得为对方努力变得优秀。
能做的简舒已经做完了,她没有必要在待在季父面前受气了,她知道无法改变任何结果。
简舒转身准备离开,身后传来季父的声音,似乎有点着急,“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
简舒已经猜到季父下面要说什么话了,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背对着季父。
“大宝贝始终是季家的血脉,他现在是季家唯一的指定继承人,若是你愿意和仅瑭离婚,把大宝贝的抚养权交给季家,那么我会开出一个让你满意的价格,如何?”
季父的语气没有起伏,对于他来说,连大宝贝的抚养权都能当作一份交易。季父提起了继承人这个字眼,简舒忍着心中的怒气,礼貌而强颜欢笑,“大宝贝是我的儿子,我是绝对不会把抚养权交到季家的手里的。”
简舒顿了顿,再补了一句,“无论什么条件都不能。”之后便不再停留,径直朝大门离开。
季父没想到简舒这么决绝,且这个没有教养的女人,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呢,竟然敢如此忤逆大胆的就这样离开?季父大怒,顿时一把推开了茶几,对着将手离去的方向震怒的说道,“给我拦住她!”
季父的一声令下,身边的佣人立刻追了出去,季家大宅外的保镖也闻风行动起来,奔向了大门拦住简舒。
简舒又岂是傻子?她认为今天她的礼数已经表现得很到位了,有尊重也有礼貌,倒是季父一直不让她下台更是言语侮辱,她没必要受这样的气,况且还提出这种要求,简舒不可能妥协的。
简舒一抬手,已经迅速的拦截到一辆出租车了,当季父的人追出来时,简舒正好上了车,“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司机踩着油门扬长而去,余下的佣人也穷追莫及了,停下来喘着大气。
上了车的简舒一下子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小姐你要上哪去?”司机从倒视镜里看着简舒问。
简舒看着窗外一整条街的别墅区,突然觉得很心烦,“你先离开这个别墅区吧,等我知道我想去哪里的时候再告诉你。”
司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简舒,简舒也没有在意,别过了眼神看向了窗外那一片城市繁华,不由得眼眸加深。
都开始对大宝贝下手了吗……
别墅里,季仅瑭坐在沙发上,眼神有那么一丝丝的冷翳。因为他暂且放过了简舒和大宝贝,没有再强迫大宝贝去念贵族学校、
忽而手机传来震感,季仅瑭的眉心一跳,看到来电显示上是父亲二字,顿时心下一沉,他知道在这种时候,季父是不会无缘无故打电话过来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不愿意是关于简舒的事情。
“喂。”季仅瑭的声音低沉而浑厚,接过电话的他眼神沉冷,“什么事情?”
电话里传来季父的声音,那声音带着责怪的语气,“跟我说说吧,我们父子俩之间协定好的条件,你想得怎么样了。”
季仅瑭的眸子微微一滞,协定的条件?为什么季父忽然提起这件事情?因为条件这种东西,从谈妥的那一天起,应该是有一个兑现的时间的。如果季父想让季仅瑭兑现,那么又未免太早了些。
季仅瑭正打算轻启薄唇剑走偏锋的回答季父的这个问题,却又听到季父说道,“我今天已经见过简舒和大宝贝了,呵呵,简舒果然是没有远见的女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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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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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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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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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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