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军侯府办得很隆重,早在云靖宁带妻儿进京之前,就已开始筹办,烫金富贵帖也早就发了出去。
从云军侯府的态度,京城各府就知道,林燕娘母凭子贵,是云家认可的孙媳妇。
只不过近来京中传来传去的流言,又让大家知道,云家并不是所有人都接受这样的寒门媳妇。
只不过云靖宁御封镇北将军时,林燕娘同时也被赐封了同品诰命,听说还有赏赐,进宫谢恩时又赏了琴棋书画。
这是皇上的态度。
这些天里,许多人在瞧热闹、在观望,却不敢将自家贵女往蕙春郡主面前送了。
但到了云军侯府宴客这天,还是有不少当家夫人带着自己的女儿前来做客。
因为她们都很好奇,让堂堂征北大将军、御封镇北将军的云家三公子娶回来的,到底是怎样的女子。
仅仅是因救命之恩?
还报救命之恩多的是办法,犯得着许下终身?
太多疑惑,都想要眼见为实。
这天依然是上朝的日子,云军侯他们都去上朝了,蕙春郡主一直未回府,据长公主府的人来传消息是又病下了,正在养病不宜出门。
因而今天宴会主要还是老侯爷和老侯夫人还有二夫人在张罗。
云靖宁和林燕娘也在准备着他们的计划。
花园里种了许多株石榴树,此时正花开似火,形成了一小片树林,站在远处的曲水桥边眺望,正是风景独好。
石榴林旁搭了戏台,对面是座很宽敞的花廊,供人闲坐观戏。
而通往各处的道旁也以一盆盆灿烂的蔷薇摆成了花蓠,隔着两步距离则是种的栀子花,风景亮丽,沿路都是花香。
花园中心也有荷池,此时正是荷叶初绽、绿意幽翠的时候,荷叶底下养着的红鲤也荡起一圈圈儿的鲜艳水色。
假山攀翠、石亭和花廊点缀各处,角落处还有竹林掩映清幽之色,林中随处可见一丛丛开着花的兰草。
这些都是云家为今天而重新整理过的风景,云靖宁是很满意的,只要家人重视他妻儿,他就很高兴。
他有伤在身,这几天都没去上朝,何况还是今天?
他一大早就领着林家人四处逛了逛,回来吃了早饭之后,就去外头张罗。
小的们闲不住,又同着云六云七出去逛了,有云六云七在,到不怕有什么问题。
一些亲戚和各府女眷都早早到了,先到清风堂给老侯夫人请安,再到花园里走走,等戏开锣时也会过来观戏。
林燕娘抱着孩子一直跟在老侯夫人身边,与每一家来拜见的客人见面,也算是互相认识一下,对她以后在京城行走提供便利。
之后她不需要去招待任何人,自有二婶娘和大嫂、二嫂来招待,她只需要举止温婉、表现得体便可。
云家人安置周到,也将她保护得很好,让她心中颇为感动,也决心要好好表现。
上午,还未到中午开席时,一些人下了朝也过来赴宴,偌大的花园也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女眷所在的花廊到是没人乱闯,大家都去了别处闲逛,或与云家人寒暄。
来来往往的云府小厮和丫环们都在忙碌着。
直到长公主到来,老侯夫人才带着林燕娘到了花园中,与老侯爷一起迎接了长公主和郭驸马,便朝他们身后看了一眼。
“蕙春染了风寒,一直头晕咳嗽,御医说不要出屋需要静养,我想着别过了病气给孩子,就没让她过来,还请亲家母见谅。”
长公主姿态放得极低,这番解释到不好让人再说什么,老侯夫人只得笑了笑,客气道:“难为郡主了,让她好生养着便是。”
长公主心里尴尬,却只得陪笑,又看向刚刚抱着孩子给自己行礼的林燕娘和正模样可爱瞧着自己的孩子,心里不由一软。
这孩子太像云靖宁小时候了,身为外祖母,让她对外孙的儿子冷下心肠,她也做不到。
“我家曾外孙百日了呢,这一天一副模样,几天不见越发活泼可爱了。”长公主便伸手握了握孩子的小手,立刻吩咐身边嬷嬷将礼物送上。
除了一块金镶玉长命锁,还有一盒六颗夜明珠、一对紫玉如意。
而给林燕娘准备的则是一小箱各种宝石,或拳头大、或鹅蛋大、或鸡蛋大的各种宝石,也算是大手笔了。
林燕娘自然不会推拒长者拒,当即抱着孩子行了蹲身礼道了谢意。
长公主见她一身石榴红裙,模样清丽中又带了几分明艳,模样虽比不上京中贵女自幼养成的精致,到也不显寒酸。
她的举止得体,身后又有皇上撑腰,于是心下不由一叹。
“林氏是个有神气的,以后要惜福,好好在云家相夫教子,做好天尧的贤内助。”长公主微笑着叮嘱。
“是,谨遵外祖母教诲。”林燕娘不管人说这话到底何意,嘴上立刻乖巧地应了。
“快起来吧,莫吓着孩子了。”长公主连忙笑着吩咐。
林燕娘便站起了身,云安昊似乎还挺喜欢曾外祖母的,朝她咧开嘴儿笑容灿烂地扑腾了几下。
长公主自己也是生儿育女的,如今也算儿孙满堂,见状顿时真心地笑开了。
“亲家母你瞧瞧,这小家伙可不就和天尧小时一模一样?都是个会讨欢心的主儿呢。”
“哈哈,可不就是么,这么点儿就知道讨长辈欢心了,长大了不得了啊,怕是跟他爹一样,人精儿一个呢。”
老侯夫人也笑不拢嘴,说起孩子经,顿时气氛就和乐了不少,林燕娘只在一旁陪笑,也不多嘴。
跟在长公主身侧的是郭瑞玉,此时目光愤慨地盯着林燕娘,突然开口道:“林氏,不知最近可还有练琴?”
“你叫我林氏?”林燕娘淡笑着看向郭瑞玉。
“不可无理。”长公主立刻横了郭瑞玉一眼。
郭瑞玉撇着嘴一脸不情愿地朝林燕娘福了福,重新说道:“云三少夫人,不知你最近可还有练琴?”
“瑞玉回去思之再三,发觉你弹的关山月和高山流水,无论是节奏还是韵律,总有一种不同的味道,还想再听辨听辨,不知可否赐教?”
“还有这种事?”长公主一脸惊讶地看了郭瑞玉一眼,又看向林燕娘,似也想等解惑。
“山野之人与市井之人、与闺阁之人,对同一件事情自然会有不同心得,感受自然也会不同。”
林燕娘简单地解释,说完就不多说了。
想听她再弹一遍?她已经口头赐教了。
郭瑞玉一脸不甘地看着她,嘲弄了一句:“所以,我身在世族闺阁,是永远也学不会你那调调了?”
“呵呵,每个人都是不同的,郭小姐为何要去学别人呢?”林燕娘一副看闹腾小孩的目光,通透地看着郭瑞玉。
一句话就让郭瑞玉红了脸。
“话说回来,燕娘你的琴艺确实不错,不知今日可有机会再听到你抚琴呢?”长公主连忙为侄孙女解围,笑看着林燕娘。
“回外祖母,等开宴时,燕娘会为宾客抚琴三曲,以助雅兴,也算是回应近来坊间一些传言。”
林燕娘一脸坦然地解释。
“如此甚好。”长公主连忙道。
“坊间流言,外祖母也听过一些,因涉及天尧母亲,因而曾派人查过,只是不知谁多嘴传出去的,被人添油加醋四处乱传。”
“世间好事者多,也不好将多嘴之人抓起来,以免让人说出更加不好的话来,毕竟悠悠之口,也不好堵之塞之。”
长公主这一番解释自然也是说给老侯夫人听的,表示这事儿不是长公主府传出去的,而她的态度也很明确。
老侯夫人连忙道:“人言自人言,我军侯府的媳妇自有军侯府护着,自不惧怕那点儿闲话。”
她心里明白,也不好计较太过,不然非指着人家的郡主女儿出来对质么?
连借病不回府、无视亲孙的百日宴,这种事儿都做得出来,放点闲言出去败坏媳妇名声、将自己置于受害者方,又算什么呢?
小事儿罢了。
一行人说话间也到了戏台那边,又与许多女眷见了面,一时都是寒暄声,好不热闹。
郭瑞玉也立刻与一群闺阁贵女们到了一处,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林燕娘注意到了,那些女子看向她时的目光皆是不屑、好奇的。
她也不在意,直到孩子开始哭唧唧时,才抱着孩子告退,直接回了静轩。
后来,云靖宁回来把吃饱喝足收拾干净的儿子抱了出去,交给了云军侯带去与众男宾们见面,让大家也瞧瞧云家新添的小孙子。
稍晚,云靖宁回来接了林平安和林宋氏也出门,林燕娘也收拾了一下,抱了琴同行。
云靖宁手中把玩着一支碧玉长笛,笑眯眯地看着她,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中的热情却毫不掩饰。
林燕娘白了他一眼,走到了娘的身边。
林平安和林宋氏今天早上听过她抚琴,心里充满了自豪,对即将面临的大场面,到没那么不安了。
闺女说得对,这是一场仗,是他们一家人都不能退缩的仗,既然选择了这个男人,他们就要跟他一起去面对。
就算是胆小内向的林宋氏,此时走路都呼呼生风,精神抖擞,为母则刚,大概说的就是她此时的心情。
来到花园里就碰到了回来找他们的一群人。
林灿林杰和周清周扬,此时早没了刚进府时的激动和不安,在云五云六还有秦湛的陪同下,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宴席设在花园与前院之间的万寿堂,这里大到可以宽松容纳百席,四周皆有大窗打开,阳光照得明亮而温暖。
清风自门窗徐徐送入,还能传来附近松涛拂动声。
此时已有大半客人正分男女宽被迎客小厮和丫环带入两边桌席落座。
云靖宁抱着小孙子在男客这边寒暄,女客那边是老侯夫人与二媳亲自招待,各家各府都已落座,还有一些年轻客人在园子里玩耍,也正在赶来的路上。
落座的诸客见到云靖宁领进来的一群人,纷纷侧目。
这么大的场地这么多的人,顿时让林平安拐杖顿了顿,反而是林宋氏低声安慰他:“就当是村里流水席好了,那天咱们全村人来吃席,也有不老少人,不过是这些人穿得体面些罢了。”
林平安没想到婆媳会这么想,还来安慰他,一时惊讶又觉好笑,便点了点头,也昂起了头,夫妇俩人跟在闺女和女婿后头走着。
云靖宁与林燕娘并肩而行,他手执竹笛负手在身后、另一手揽在她的腰间,而她双手抱琴,仪态优雅,面对这样的场面丝毫不惧。
众人本来就看着他们一行,因为林燕娘太过亮眼,于是打量林平安一行的人便都盯着她来瞧,反而不在意刚才的议论声。
是不是镇北将军的岳家人有什么重要?都知道将军夫人的娘家是寒门低户,再瞧也瞧不出像样的来。
到是将军夫人抱着琴来是何意思?
一时很多人都生起了兴致,议论声里便有提到了琴棋书画一事儿。
就算当天在宫里的人不会往外传出什么事儿,但皇上赐了琴棋书画一事,又怎会瞒得住?
都是在朝堂行走的人,当天就有许多人家知道了。
这时云靖扬过来将林家一行人领到了一张上首主桌,也没分男女宾客,就林家老小自己坐了,再有云家二叔爷老俩口过来作陪。
虽然不是云靖宁自家父母或祖父母,但叔爷身份辈位也搁在这里,用来招待林家这些个小辈,已经是天大面子了。
也是云家给林家的态度,隆重相待。
云家本家,老侯爷领着次子和云大云二还有几个堂侄们,都在帮着招待客人,这么多人站出来,也让外人看到,云家的态度。
因而,坊间那些流言?不攻自破。
云靖宁与林燕娘见爹娘弟妹们都落座了,便一起走到上首一小块空地那儿,那儿早就摆上了琴桌琴凳,林燕娘将琴放好。
“各位亲朋!”云靖宁稍微用了些内力。
他的声音不急不徐却恰恰传到整座万寿堂角落,让所有议论着的人、聊着天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今日是小儿云安昊百日宴,感谢各位亲朋拨冗光临,是云府荣幸,也令小儿百日蓬荜生辉,云天尧携内子林氏,不胜感谢。”
云靖宁说着抱拳一揖,林燕娘也敛手跟着行了礼。
四周回应声此起彼伏,多是说镇北将军客气了、云小公子天人之资等等。
云靖宁笑了笑,再道:“或许已有人知,早些日内子在中宫为帝后抚琴,龙心大悦,赐琴棋书画以示嘉许。”
“今日借着小儿安昊的日子,在此天尧与内子为诸亲朋献技,以表对诸位光临的谢意,权当助兴。”
话说得客气,但抬出了帝后,就有炫耀的意思了。
只不过大家却更感兴趣了,似乎已明白,将军夫人那具琴,便是御赐名琴“骄阳”。
骄阳似火,其性纯烈。
听闻皇上赐琴时曾言,此琴甚配林氏,莫非就是对林氏的评价?
正好酒菜未上,大家也好整以暇准备欣赏林氏琴技。
然而很快,大家就一阵惊讶。
因为坐下抚琴的竟然是云靖宁,反而是林燕娘站在他身侧,手中将一支碧玉竹笛转出了花样,姿态甚是洒脱。
琴音刚出,大家目光便有些恍然。
因为是《凤求凰》,悠扬婉转的琴音漫不经心地传向四方,曲至中段,才有笛声相和,仿似回应着这份爱情。
外人听得惊讶又陶醉,云家兄弟们却是一脸恍然,含笑看着那一对璧人。
一曲罢,云靖宁也不再作解释,他起身时看了一眼渐渐满座的宾客,还有抱着孩子来到近前的父亲。
他接过长笛,林燕娘侧坐于琴前,这次才由她来抚琴,不过不是大家听闻的关山月和高山流水,而是阳光三叠。
云靖宁在旁不时以笛回应,但并未认真吹奏什么,姿态都太过悠闲,仿佛真的只是给大家助光而已。
酒菜很快陆续送上,大家却听得如醉如痴,忘了端杯、忘了提筷。
妇人们一边听着一边比较,想从京中贵女们找出在琴技上能够盖过这位山野女子的,但她们不管怎么想、怎么低声议论,都未能找出合适的人选。
男宾区那些人多是朝堂大臣、世族家主,个个老谋深算、见识自不是妇人可比,他们此时多在心中想,这真的是山野女子?
想来皇上为其撑腰必有皇上的用意,此女子不可思窥,再加之镇北将军的军功、圣宠、家世,还是莫要得罪的好。
今天来的宾客当中,可是有皇太孙在,皇上、皇后和太子都有差人送来贺礼。
作为皇太孙的舅兄,太子的堂表侄、皇上的侄外孙,长公主的嫡外孙,这么强势的后台,大约也就只有同样拥有强大后台的蕙春郡主敢闹了……m.xiumb.com
林燕娘先前虽说是抚琴三曲以助兴,但她与云靖宁轮番合奏,早已超出六曲不止,席至半酣才停下。
云霁和云霄赶紧上前将琴、笛收了起来,云靖宁带林燕娘各桌敬一杯酒,不管男桌还是女桌、长者还是晚辈,全都去了一遍。
他在刚才通过展示乐技的同时也强势对外宣告,他夫妻情深也因相配相知,不是旁人以家世可以破解的。
他们今天的乐曲都是悠闲逍遥一派,也是告诉旁人,他本就不是功利之辈,又岂能拿功利诱之迫之?
之后再让人瞧个清楚,他的妻子便是山野女子,年纪、仪容、举止、言谈皆不比京中贵女差半分,若撇开家世不谈,那些京中贵女怕还不如她。
这份想法以前有过,现在是以行动对世人告知。
云安昊的百日宴,竟成了他爹娘秀恩爱、展实力的机会,而林燕娘仪态端庄、气势悠然、气度大方,足以傲视群雌。
他们敬酒期间,又有舞姬进场在两边过道上翩翩起舞,乐师在他们刚才的地方坐下,乐声悠扬、歌舞升平。
因为惧于云靖宁的后台,也领悟到云靖宁强势护妻的行为,整场席间,竟无人敢向林家人发难,何况还有云家老将军镇场?
宴席顺利地度过了,先下席的人还可以去继续听戏,还在喝酒的人推杯让盏很是热闹。
只不过云靖宁的酒却是新鲜果酒,没什么度数,林燕娘的酒直接是茉莉花茶。
云靖宁的理由是有伤在身,还在喝药不能喝酒化药性。林燕娘在带孩子,不能喝酒。
理由这么充分,没人敢强迫他们喝酒,心中便好奇云靖宁的有伤在身到底是何伤,却无人敢开口应证。
也有小道消息,说镇北将军因为护妻被蕙春郡主打了板子,背上血肉模糊,此事连皇上都知道了,甚为震怒。
蕙春郡主回长公主府多日,云军侯愣是没有去接,今日才没有出现在百日宴的。
只不过这些小道消息,却没人敢在军侯府里闲谈罢了。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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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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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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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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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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