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既然爷爷和大伯都留我们吃饭,我们会来的,毕竟是过节,吵吵闹闹的确实不太好,也让爷爷和大伯操心了,我们不应该太介意的。”
“你肯这么想就好了,赶紧去了早些回来。”
林老爷子这才露出笑容,觉得燕娘这丫头脾气急,但脾气过了还是个懂事丫头。
林燕娘连忙答应了,就和云靖宁出了屋子。
“我去挑两担水,缸里的水怕不够用了。”林富贵等林燕娘他们一走立刻说道,不看任何人便沉着脸也往外走。Χiυmъ.cοΜ
周福全目光沉了沉,大舅哥这般气冲冲的样子,他结交十几年还是头回看到,这是在气谁?
他的目光便转向闷头坐在一旁的林玉娇,嘴角撇下,这时见屋里只有岳父在,想了想便开口。
“玉娇你今儿做得是不地道了些,再怎样燕娘也是你嫡亲的舅侄女,你便偏心金花一些,大家都知道,我也不曾管过你这些小事。”
“但燕娘毕竟成亲了,她嫁的又是关内人,这礼若是以往还好,今天在她夫婿面前,确实有些少了。”
“就算今天她不嫌少,将来金花出嫁,你是打算比照今天来给,还是会多给一些?燕娘是个有主意的丫头,到时不还怨着你偏心?”
“咱们家本来就不差这些,你平日里持家节俭,也不能在这节骨眼儿上节俭啊。”
周福全的话说得句句在理,语重心长,林老爷子听了认同地点头,不赞同地横了林玉娇一眼。
林玉娇心里憋屈,却也知道今天的事不管怎样,让当家的失了颜面,而她在娘家也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当家的说得对,燕娘再不济,她嫁的是个关内人,以后他们周家去了关内还想多个亲戚走动呢。
哪怕云家的家底儿不如周家,这门亲戚对他们也很重要,总好过什么关系都没有地在关内闯荡经营。
做买卖最讲究的就是人脉。
因而亲戚、朋友的关系,一直很被重视,便是她在周家,也不敢太过嚣张,逢人讲个和气生财。
原本他们也是打着结交的主意回来的,爹娘和大哥也支持他们与云家走动,只是后来……怎么就闹起来了呢?
都怪燕娘那丫头,一点教养都没有,总是说话带刺好像别人都欠了她的。
林玉娇心里憋着这口闷气怎么也下不来。
便不说她嫁进周家这么多年过的是养尊处优的日子,就说她以前在家时,她也咽不下这口气。
她竟然让一个晚辈小丫头给讽刺了!
她还没抱怨呢,当家的却训起了她,一时真是双重打击,可是她也不傻,眼前形势明显对她不利,她哪能再多说什么?
只能低垂着头抹起了眼泪,什么也不说了。
见她落泪,周福全目光闪了闪,只得作罢。
都在岳父面前把媳妇说哭了,还能怎样?
“好了,哭什么!你身为长辈做错了就该反省,以后不要再犯这个错误就是!”
林老爷子见她哭,却是不满地喝斥了一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贵了,还说不得了?
“我没说我做得对,但我也不算错,这一个巴掌也拍不响,燕娘也有错,我是长辈不跟她计较,她是晚辈就处处针对我!”
“爹你自己说,她今天有没有针对我,让我下不来台?”林玉娇拿帕子擦了把眼泪,红着眼眶看着老爷子。
“她就是一个野性子的悍女!一点规矩都不懂!”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咬牙,手帕在指间紧紧拽着。
她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窝囊气,第一次这么丢脸!
然而林老爷子却叹了口气,老脸严肃却无奈地看着她。
“燕娘这性子,还真不能怪她,二房里本来就苦,你二哥如今赚不到钱了,底下三个小的还得养活,只能靠着燕娘来撑起这个家。”
“燕娘身为长女打小就当男娃儿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怪她悍?她不悍一点儿能把家撑起来吗。”
“你在家像燕娘这么大时可曾做过重活儿?你上头有两个哥哥,家里担子何曾落在你头上过?”
“你从小得着两个哥哥的照顾无忧无虑地长大,又如何能明白如今燕娘每天为生计发愁的心情?”
“这么多年,你一直嫌弃二哥家里穷,我从未责怪过你,毕竟是你自己嫁得好人家,在周家享福那是你的运气。”
“你哥哥们这么多年也并未沾过你的光,你过得好是你的事儿,不给你添麻烦,却是他们唯一能为你做到的。”
“你如今在周家能得福全的看重,替他掌家,相夫教子有你自己的日子要过,但你别忘了,你哥哥们待你不薄。”
“你如今别说一年难得回来一趟,就是几年也未回一趟,对娘家子侄也不熟,这时候你还要挑错儿,你扪心自问,你这样可对?”
林老爷子不认同地指出她的过错。
都这时候了,还死揪着自己侄女指责,觉得自己委屈?这是一个长辈该说的话吗。
这让林老爷子也很不满,越说越不满。
以往不说她,就如刚才这番话里所说,但她却得寸进尺,回来还生事儿,欺负自己娘家嫡亲的侄女,这算什么?
他不怪她给礼太轻,但她不该一直揪着燕娘说事儿。
被爹当着周福全的面儿一通数落,林玉娇面子上过不去,涨红了脸撇着嘴,也很不高兴地看着他。
“爹,我前些年是忙着照顾清儿和扬儿,周家也有一堆事儿要管着。”
“福全又在忙生意上的事儿,我帮不上他生意上的忙,至少家里要照顾妥帖,不能让他操心。”
“我不得空回来,你不是一直能体谅吗,怎么今儿到跟我算起总帐来了?”
“我们过两天就要搬去关内了,以后一样难回一趟,走个亲戚都难,便是想家想爹娘,也只能自己躲起来哭。”
“连二哥二嫂都知道怕过了病气给我们,怕不吉利,你到是骂起我来了。”
“我今儿难得回一趟娘家,结果侄女讽刺我,娘埋怨我,你还训我……”
“我到底图什么呀,我回来是为了招事儿,受闲气的吗?”
她说着又拿帕子抹泪,越说越委屈,眼泪便止不住地越落越凶。
“唉……都不容易,体谅点吧。”林老爷子见她这样,便不想再说了,他在教她,她却说在训她。
还教什么?
“好了,还哭个没完了。”周福全见状连忙喝斥了一句,再看向老爷子。
“岳父,别怪玉娇,这些年她一门心思在照顾家里,也是想帮我好好操持家事儿,冷落了娘家这边,也是我的疏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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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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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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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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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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