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往镇上送粮,听说也可能还要送远一些,进了队伍不一定有机会出队,这是为了安全,所以……我答应你,只要有机会出来,我就回家一趟。”
他怕她担心,将情况细细说着,大掌也眷恋不舍地将她圈在怀中,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身体,将她带走。
“你不用惦着家里,你只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保护自己,不可以受伤、不可以被欺负!”
林燕娘声音微微哽咽着,忍着离别的难受,没有推开他,头一回温顺地依偎在他怀中,也细细叮嘱着他。
虽然听他说了北征军的威风和勇武,纪律和作风,但她没经历过,眼下又不是普通练兵而是上战场,总会多些惊怕。
若是她自己出门,反而不会有这样的感受,但若是他……
不知何时,她竟然变得这般多愁善感、杞人忧天起来了。
也不知何时,她对他竟然生出了这般眷恋不舍、牵肠挂肠的心思。
但此刻,她不想计较,甚至不愿意多想为何,她只想要他好好地出去、好好地回来。
“嗯,我答应你!”男人目光幽深地看着她,没有再解释什么,只是郑重地承诺。
然后俯唇亲住了她。
好想再多疼爱她一回……
但最后却只能忍耐地放开了她,接过她打好的包袱,里边也有她做的鞋,不过都是成亲前的,她说要做新鞋,但没来得及……
“乖乖在家呆着,不许进山里乱跑,后院里和屋旁的地没铺地砖,可以种些菜。”他又细细叮嘱着,怕她乱跑遇到危险。
“知道啦!等下我就和爹去村里买些油回来,家里也还有很多盐,暂时应该不需要采买什么。”
“之后我就在家做衣裳、绣花、盯着灿儿和杰儿写字、练拳,我忙得很呢,你不用担心啦。”
林燕娘红了眼眶,却弯弯唇角扯出一丝笑容,不想让男人要出门了还在担心她。
原来成亲后与成亲前,竟是这么大的差别,这才多久?他们之间竟然已有这般深重的羁绊,难分难舍!
……再多不舍,最后还是要分开。
男人去套马时,她站在屋门口没有往前挪过一步,没有送他。
在他牵马走出院子时,与他微笑相对,谁也没有再说话,目光幽幽传递着彼此的情意。
马蹄声起时……眼泪也安静地淌落下来,打湿了脸颊。
半晌,她转身回屋里拿帕子擦了脸,将哭声咽回去。
她不能哭,男人是去赚钱,是去另寻生计,是为了这个家。
这是好事情,她哭哭啼啼算什么。
小姐妹们穿过菜地过来这边时,林燕娘正坐在窗下,神色怔怔,什么也没做。
“堂姐。”林银花便喊了一声。
“姐姐,干啥呢?”
林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蹦蹦跳跳地跑进屋里,就爬到了罗汉床另一头,靠着窗口笑嘻嘻地看着姐姐。
“没事儿,你们来啦。”林燕娘回过神来,连忙露出笑容,招呼姐妹俩也进屋去。
姐妹几个叽叽喳喳,很快就冲散了她心中的愁绪,看着姐妹俩不时拿手去碰头上的绢花时那开心的笑容,她心中一动。
想起来昨天男人除了买回门礼,还买了几匹细棉布回来。
那是给她做日常衣裳的,她还有不少好料子,又哪里穿得过来这么多?
于是起身去把那些布料拿出来,又拿来尺子和剪刀。
看着那几匹鹅黄、银紫、水绿、灰蓝、桃红的料子,林银花和林杏花就张大了眼睛,看得一脸惊叹,直说好看!
上回见过的那些因眼花缭乱,反而感受不深,这是几匹布,又是细棉布,是她们见过的料子,感触反而深一些。
“银花你穿这个绿色的好看,给你裁一身,回去自己能做吗?”
林燕娘将布料扯开拉到她们身上比了比,十二岁的小姑娘配这个水绿色就像水边的柳树,鲜嫩而不失活泼。
桃红色在小姑娘身上反而不衬,显得有点太亮眼了,便扔到了一旁。
“我自己能做的,我身上穿的就是我自己去年热天做的。”林银花见堂姐要送自己,开心得两眼放光。
“好,想做什么款式,我看看要多少料子。”林燕娘笑了,又打量了一眼小姑娘身上穿的半长衫子和扎脚裤。
都还是小闺女,多是穿扎脚裤而不是裙子,便是她上山打猎也不会穿长裙,只不过她的衣裤更偏男装一些。
林银花不知是只会做身上这种款式,还是最喜欢身上这种款式,她红着脸指了指自己身上这套。
林燕娘又是一笑,见她身上这套其实有点儿小,毕竟这是去年的旧衣,今年又长了个头,这也是她突然想到要给她们裁布的原因。xǐυmь.℃òm
重新量了尺寸,剪了两块布料出来。
“稍微做长大点儿没事,明年夏天还能穿。”她叮嘱着懂事的堂妹。
林银花连连点头,已开心得说不出话来了。
“哥哥成亲那天,有新衣穿了。”林杏花在一旁也是眉开眼笑,雀跃不已。
最后,林杏花选的鹅黄色,她与林雪关系好,不消问,林雪也选了这个颜色。
清一色的款式,量好大小就把布剪下来了。
“杏花你的给我娘去做吧,你二姐要做衣裳,干活儿的事你要多担着些。”
林燕娘直接叮嘱,没问小堂妹会不会做衣裳,这才七岁的娃,能做什么?灶下帮着烧火的年纪罢了。
“要不,银花你的也给我娘去做,到时就说是感谢你们俩在我出嫁时帮了忙,做为谢礼送你们的。”
“免得你们这样拿回家去,林金花要使坏心眼儿,毕竟她什么也没捞着不是吗。”
林燕娘想了想,觉得这样安全点,离堂哥成亲还有好几天呢,就怕这两个小的,斗不过那个大的。
林银花一听神情紧张起来,连忙答应了。
于是林燕娘把三人的衣料都交给林杏花,让她和林雪送过去,说明原因。
林银花留了下来,和林燕娘一起在一些布头里挑合适的边角碎料出来,准备做兜衣。
林杏花还不需要,林银花却是需要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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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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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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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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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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