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林燕娘解释过是当时一时冲动说的,到底云三来历不明,爹娘也不同意,这事儿因此是不做数的。
但这两天相处,大家觉得好像又不是这回事儿,看着俩人还很亲近的呀。
昨天在山里时,云三表现很不错的。
今天跟他们一起干活时,云三也丝毫不躲懒,俨然就是林家派出来的劳力,哪怕还拄着拐杖呢,一点也不含糊。
尤其中午时和杨正飞他娘的争吵,对林燕娘的维护,他哪里不像个上门女婿了?
怎么到现在又要说亲,又喊成野汉子了?
而林燕娘竟然没有反驳,林平安也没有解释?
林老太太匆匆走了,一院子的猎户还有得空儿来瞧热闹的村里人,都是一脸疑惑不解地看看林燕娘、看看云三、看看林平安。
林燕娘无法解释,直接进了厨房。
云靖宁到是很快恢复了正常神色,将弓箭送到林燕娘平时放猎具的杂屋,就进厨房拿了空水桶去井边提水。琇書網
林平安被众人盯得有些不自在,一脸无奈道:“云三是个不错的人,若是可以,我也想将燕娘交给他。”
“但是你们也知道,他是关内来的,他现在愿意呆在我们家,但他能呆多久呢?若是他将燕娘带走,燕娘会同意?”
“燕娘最担心的是什么,你们刚才也听到了,因而,眼下亲事问题,其实最难的是燕娘不能离开,她是家里顶梁柱。”
所以,林燕娘才一直说要招上门女婿,或是五年后再嫁,而杨正飞一直在催促她,却得不到她的回应。
猎户们明白了,云三机会比杨正飞大,但云三比杨正飞还远,这汉子现在能跟着他们打猎,但不会一直在大溪村呆着。
因此,云三不会是上门女婿,而燕娘也不会嫁出去。
这是个无解的难题,大家不约叹气,替林平安烦恼,几个妇人看不下去了,便议论起来。
“其实燕娘也不用招上门女婿的,她刚才不是说了两年嘛,只要有个能顶事的汉子愿意在林家呆两年,两年后燕娘随他回去,不就行了吗。”
“你说得在理,就是谁家愿意在林家呆两年呢?这可不是只呆两年的事儿呀。”
呆在林家,赚的钱归谁家呢?
便是哪个后生看上了燕娘而愿意,他家里人会同意?一个正劳力于一个家里有多重要,大家都清楚得很。
林平安家现在的难题,不就是缺正劳力吗。
林平安自己瘸了腿种不了地、打不了猎,宋氏又是个身体弱的,今年还好没发什么病,家里嚼用总是松些的。
两个儿子又撑不起来,不靠燕娘能靠谁?
就连老婆子都解决不了,只能歇下这事儿回去了。
她们议论着,最后还是一脸无奈地叹着气、摇着头的离开了。
猎户们也知道这问题难,留下来也劝不了林平安什么,最后也都离开了。
林燕娘在灶下呆着,直到村里人都离开了,男人提着水走进来时相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她偷偷看着他将水倒进水缸里,提着空桶转身又出去了,收回目光时心里不禁嘀咕。
这会儿怎么沉得住气了?
竟然没跟奶奶吵起来,还以为他会急于表明自己那可怜又可笑的上门女婿身份呢。
正在失神时,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热闹的说话声,随之就是鞭炮声响。
林燕娘愣了愣,连忙站起身。
“娘,我去看看。”
她刚走出厨房就是一愣,只见杨正飞正和两个中年男子走进来,爹站在院中看着,并没有迎上前。
村里刚离开的一行人又跑了回来。
为何放鞭炮?
林燕娘突然想到一个规矩,知道是杨正飞和他爹登门赔礼道歉来了。
放鞭炮是为了让村里人家都知道这件事儿。
知道是赔礼道歉的人有诚意,而受害一方也让更多人知道是被冤枉的、无辜的、受委屈的一方。
就相当于喇叭扩散。
云靖宁提着一桶水并没有停留,一步一步慢吞吞却轻松地走向厨房,经过她身边时,却是目光沉沉地盯了她一眼。
林燕娘正好看见,心里竟哆嗦了一下,不知为何,她感觉到他眼神里的警告和埋怨之意。
林燕娘走到爹身边站着,目光看着杨正飞低着头走过来。
“林叔,我和我爹、我三叔过来,为中午我娘闹起来的事儿赔礼道歉,不管我娘是误听了什么,她骂了燕娘是她不对。”
“连累燕娘名声受损,也是我杨家的过错,今天当着大溪村的乡亲,这事儿要说清楚,与燕娘无关,燕娘是无辜的。”
杨正飞低着头,声音却不小,认真而大声地说完,便朝林平安躬身一揖到地,起身后竟然又跪下了。
林平安本来板着脸听他说话,这时见他跪下,这才变了脸色,连忙伸手将他搀起来。
“妇人浑话,说清楚了就好,你不必跪,事虽因你而起,但也不能全怪你,只能说你和我家燕娘无缘无份罢了。”
林平安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无奈。
若单以两人而论,杨正飞自然配得上燕娘,若他们有缘,这就是一桩最让他放心的亲事。
但这世间哪来那么多如果?
单就杨家娘一人态度,便是杨家全家都赞成这门亲事,他也不可能将燕娘嫁过去,何况杨家想来也看不上他的燕娘。
杨正飞听到林平安一句无缘无份,顿时红了眼眶,他目光带着痛意看了林燕娘一眼,哑声道:“若我愿等五年,你可愿嫁我?”
“不可能!”林燕娘毫不迟疑地开口,神色带着一丝冷意。
“除非你娘死了,或是你能保证分家不让我受你娘辱骂、欺凌,否则你拿什么保证以后的婆媳关系,如何让我不受委屈而能和你过日子?”
话虽无情,但道理却很明白,此时赶过来的猎户和看热闹的村里人,很多都是中午在场的,以及后来听说了详情的。
因此自然明白燕娘这些话并不是气话,也不是无情之言,而是事实。
中午杨陈氏可是搁过话的,死也不会让燕娘进门。
就算杨正飞能娶到燕娘,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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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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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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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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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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