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连夫人应声确认,胡琴死了,胡管家操办她的丧事没空管家暂时移交给了常青,他这会应该在书房内查账。
外边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丫鬟急忙走了进来行礼,“夫人,二殿下来了。”
连夫人立马拿出手帕擦掉可疑的眼泪,站起身整理仪容,扭头对视上胡嬷嬷充满恨意的双眼,柔声劝道:“你就别出去了。”
看见仇人在眼前晃悠却报不了仇,太痛苦!这种感觉她感同身受过。“你的双眼……会给你惹来杀身之祸。”
胡嬷嬷猛然惊醒,立即眨了一下眼睛,把恨意深藏心中。
连夫人轻移莲步走了出去,迎接二皇子。
一见面,还没等连夫人行礼,二皇子急忙问道:“子谋如何?”
连夫人未语却先流出了眼泪。
二皇子眉头一皱,“本王进去瞧瞧。”每次听闻他吐血昏迷,不出两日必醒,这一次肯定也会很快醒来。
“二殿下请。”连夫人侧身让道一旁,见二皇子径直走进了屋内,随即跟在他的身后也进了屋。
二皇子轻车熟路的直奔内室,一眼看见卫晋面无血色的躺在床榻上,根本没注意到床尾站着胡嬷嬷。
连夫人担心的看向胡嬷嬷,怕她露出恨意惹出大祸。
胡嬷嬷立即跪下行礼,头颅死死的低下。想到女儿的死,她恨的咬紧了牙关,手握成拳,尖利的指甲刺破了手心流出了鲜血,她却丝毫没有感觉疼。
连夫人见她跪在地上始终没有抬头泄露情绪,二皇子也忽视了她,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些,注意力再次放回二皇子的身上,见他走近床边轻唤了两声。
“子谋?子谋?”
床榻上的卫晋闭着双眼毫无动静,二皇子转身看向连夫人质问:“子谋因何吐血昏迷?是因本王杀了他一个丫鬟动了气?”
连夫人膝盖一弯正要跪下,却被二皇子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我跟子谋是兄弟,我叫您一声干娘,您怎可跪我?”
没人喜欢给别人下跪,连夫人顺势也就站了起来,委婉的解释:“晋儿是劳累过度……。”
二皇子:“……什么事竟让他如此操劳?管家呢?干什么去了?”
“冒犯您的丫鬟正是管家的女儿,他正在操办丧事。昨日民妇也病倒了,无人管事落在他的身上,谁知就……”连夫人说着说着忽然拿出帕子按了按眼角溢出来的泪水。
二皇子:“……”
死掉的丫鬟竟然是管家的女儿,眸底闪过寒光,“教女无方怎能当管家?辞了。明日本王就派一名账房先生来帮你们管家。”
连夫人躬身行礼:“谢二殿下体恤。”低下头的时候,心里隐藏的恨意瞬间溢满了整个眼眶。xǐυmь.℃òm
仇人派人下毒害死了她的丈夫,仇人之子又以兄弟之名蚕食着她卫家!以她卫家的财力替他拉拢朝臣,贿赂手握军权的将士。
卫家只是表面风光,内里早已被掏空。全国各地很多铺子已卖变换成金银送入二皇子府中任他安排,只剩下京城几家知名店铺强撑着门面,如今就连这点门面他都要拿走!
这个二皇子简直比族里那些豺狼虎豹似的旁支还要可恨!
二皇子见她轻易应下还感谢自己,自傲的扬起嘴角拂袖离开,可他并没有真正离开卫府,而是去找陈琳。
此时,田如月已经踏进了东院。
田多福连忙拦住她的去路,“三丫,你怎么……又生气了?”明明刚才还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田如月朝他翻了个白眼,“刚才一致对外,我才给你几分好脸色看,你真以为我这么快就忘了你推我入火坑的事?”她还没老,还没得老年痴呆症。
田多福:“……”怪不得妹婿余生总是念: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妹妹一会一个变脸,他真的招架不住。
怂怂的上前讨好:“你别生大哥的气好不好?我也是担心少东家,做人不能忘恩负义。现在事情解决,我们赶紧去寻爹娘吧。”
“你自个去吧!”田如月依旧板着脸冷声道:“我怕是连卫府的大门都出不去了。”
田多福震惊了,满脸焦急的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田如月凶狠的瞪了他一眼:“拜你所赐,连夫人要在我跟陈琳之间挑选一人为病秧子冲喜。”
“什么?!”田多福失声大叫。
田如月不在隐瞒,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全部告诉了他。
田多福听完沉默了很久,忽然安慰道:“你别杞人忧天了,说不定明日一大早少东家就醒了,他才看不上你这粗鲁的乡下丫头。既然连夫人开口留你,那你就先行回院待着,我一人去找爹娘。”
田如月看着田多福真的撇下她一人离开,心中有气的左右一张望,捡起一颗石子砸向他的后背。
可惜她准头太差,错误估算了力气跟差距,没砸着,只好一人气呼呼的走回忘月居,却突然发现守卫换了!
不是哑伯而是俩个有些面熟的小厮。
她好奇的走上前询问:“哑伯呢?他不守了?以后都是你们俩?”
俩个小厮同时点头,其中一人出声解惑:“少东家病了,哑伯去厨房亲自煎药,没工夫再来守院子。”
“多谢相告。”田如月从他们面前走过迈进了院子。
两个小厮窃窃私语的讨论起来。“看她长相跟石公子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一定是石公子的妹妹吧?她怎么独自一人来忘月居?”
“估计是来找石公子的。”回答完疑惑不解的反问:“哑伯明明是府里常住的大夫,无缘无故怎会跑来给石公子兄弟看门护院?大家都说这事挺怪的,你认为呢?”
“不是听说少东家很欣赏石公子制壶的手艺吗?大概是因为这个?反正不关咱俩的事,如今少东家病了,听说这次不同以往,大夫断言很可能会一病不醒。很多门客都在观望,若是三日之内少东家醒不过来,他们就要离府另投他主。你说咱们是不是也要早做打算?”
“如今府中的下人大部分都赎回了自己的卖身契,要走还不是随时的事情,可若是离开了,到哪里去找这么丰厚的差事?我还是觉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选择留下,即便少主子病逝,二皇子不是还在吗?他不会放任卫家旁支霸占卫家的财产。”
“……你说的也很有道理,那就在观望观望,反正这么多年我亲眼见到少主子吐血不下三回,他的血就像不要银子似的,我估摸着说不定明日一大早他就醒了。”
“我觉得也是。这么多年,每次少主子吐血昏迷,赌坊就让客人下注,赌少主子会不会病逝。每次少主子都能醒过来,一活就活了这么多年,让很多客人血本无归,赌坊赚了盆满钵溢。这次肯定也会开赌局,我准备去下注,你去不去?”
“去,不过,你赌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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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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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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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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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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