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另一些人想什么没什么,比如顾淼。
他咬紧牙,闭上眼睛,等着“啪”“啪”,说不定还能买二送一,再来一个“啪”
等半天没动静,睁开眼睛发现沙蓓蓓也闭着眼睛,粉嫩的双唇微微翘起,
只要不是白痴,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而自己恰巧又对这个女孩子有意思的时候,
不干点什么是反人性的,
顾淼微微弯下腰,快要靠近的时候,她的眼睛忽然睁开了,眼神透着很不满的情绪。
把顾淼吓一跳,不会是自己会错意了吧?
沙蓓蓓忽然踮起脚尖,将顾淼停在半路的嘴唇截住,一触即放。
“他们都到那边去了,快走。”说着,沙蓓蓓拉着顾淼的胳膊向着另一个被人群包围的展示柜去了。
顾淼脑中还在回忆那个如清风拂过一样的吻,
沙蓓蓓不涂口红,只用了润唇膏,淡淡的草莓香气被她的唇留在了顾淼的唇上。
“怎么这么久?失魂落魄的,丢东西了?”辛月问道。
顾淼忙摇头,从前面两个人的脑袋之间的空隙,望向展柜,
玻璃柜中放着一只做成少数民族皮水袋模样的壶,壶面中间有骏马图案凸浮于表面,
马的后腿弯曲跪地,口中叼着一只碗状酒具,颈上的装饰丝绦飘在空中。
这是唐玄宗的鎏金舞马衔杯纹银壶。
驿路羁旅站在一旁介绍这只壶的来由:
“开元时期,唐玄宗训练了一百匹舞马,会随着音乐在榻上起舞,随着数百宫女奏响的《破阵乐》《太平乐》和《上元乐》一同为海内外王族、蕃王表演。
光是当时玄宗的宰相张说就写了十多首与“舞马”相关的诗篇,其中有一句为:更有衔杯终宴曲,垂头掉尾醉如泥。正是这只银壶上的骏马姿态……”
顾淼看着那匹舞马,则是想起这种马的悲惨命运:
舞马,那是盛唐辉煌时期的骄傲。
但是当渔阳鼙鼓动地来的时候,惊破的不止是霓裳羽衣曲,还有宫中被豢养的舞马。
玄宗在行宫看见月亮伤心,半夜下雨听见铃声抑郁,舞马被安禄山手下的田承嗣拉走充为军马。
优秀的舞马在听见军中响起的音乐时,以为开工了,兴高采烈的随乐起舞,
士兵们震惊了,这还是马吗,妥妥的是妖啊!
揍它!
由于灵长目与奇蹄目之间缺乏有效沟通,
舞马以为是自己工作表现不佳才会被打,于是继续拼命努力蹦哒。
在错误的道路上,越努力越致命,
最后这些舞马全部活活打死,它们到死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顾淼忽然想起过去的自己,在一个只追求尽快上线,毫不客气抄这抄那的游戏公司里,自己居然会想着说服老板搞原创,不就跟这些马一样吗?
感谢法制社会,没被老板叉出辕门斩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失业,自己才会一大早跑水边,救起一个人,被系统绑定。
否则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只会过着在公司里朝九晚不知道几点的生活吧,
人都有点惰性,能不走出舒适圈,就不走出舒适圈,
被逼一逼走出去了,兴许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不得不说,陕博里的好东西真多,沙蓓蓓沉迷于壁画珍品馆,懿德太子墓、章怀太子墓与永泰公主里出土的各种精美壁画让她激动的不行:
“《观鸟捕蝉图》!《阙楼图》!终于见到真的了!”
她对顾淼说着那些画上的技法,人物都在做什么。
“看见那个穿红披巾的宫女没?一手摸着头上的簪子,望着飞鸟。我们老师说,这代表着画家在用无声的语言诉说着深宫中女子寂寞痛苦与渴望自由的心情。不过……”
沙蓓蓓调皮一笑:“听了你在云冈石窟的时候说的那个女杀手故事,我觉得,这就是那个女杀手,石匠被皇帝抓走修陵,最后死在陵中,她潜入宫中,伺机行刺,有人得知此事,放出飞鸟给皇帝报信,女杀手那个动作是打算拔出金簪,将那只鸟射下来。”
“……”顾淼没想到自己胡编的故事,她还给了个BE后续,还搭上了一只鸟。
“我就说那张照片好,上面的你就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偏偏你还把它给删了,真是可惜。”李墨一站在一排展示柜旁扼腕叹息。
很久以前,对美女的夸奖就是“如画中走出一般”,本来对古画兴趣缺缺的辛月赶紧凑过来:“哪张画?”
李墨一指着其中一张盛唐时期的画,发髻高耸,脸如银盆,眼裂细长,下巴有两层,腰身壮硕……
辛月对李墨一怒目而视,
顾淼默默从两人身边挪开:“新换的衣服,别溅我一身血。”
李墨一指着那张图:“不好看吗?请美术专业的资深专家说话。”
“皇后啊,在唐代,她是最美的,可是在距唐一千多年的现代,白骨夫人比她美一千倍。”沙蓓蓓学着白雪公主里魔镜的腔调。
李墨一大方的迎着辛月杀人般的眼神:“女孩子还是要有点肉的,背上放两颗红豆就分不清正反的白骨夫人还不如自摸。”
“说得真难听,你就不能像人家顾淼一样斯文一点,儒雅一点吗!顾……”辛月转头发现顾淼和沙蓓蓓站在二十米开外的展柜旁。
透明的玻璃展柜中,放着一颗黑色的多面体石头,每一面都镌刻着朱红色的文字。
“看,独孤信的多面体煤精石组印,我没骗你吧?”顾淼说。
沙蓓蓓点点头:“位高权重,重点是还帅!我就记得独孤信号称‘侧帽风流’,人很帅,他的穿衣打扮都会被人效仿,有一次,他的帽子被吹歪了,路人们见了,觉得好看,于是也纷纷把帽子歪着戴。”
“好看是人好看,不是帽子好看,这些人,因果条件都弄反了。变成男版的东施效颦。”顾淼笑着说,“从北周到隋到唐的三个皇后,都是他的亲闺女,没办法不位高权重啊。除了北周皇后挺郁闷之外,隋的皇后是独孤伽罗,唐的皇后是李渊的妈,都很厉害。”
沙蓓蓓笑起来:“独孤伽罗的事迹也很有劲的,杨坚跟美貌小姑娘玩,她把小姑娘杀了,杨坚竟然只能气得离家出走,武则天是差点被废后,杨玉环也被赶回家三次,独孤伽罗比她们厉害。”wWW.ΧìǔΜЬ.CǒΜ
顾淼眨眨眼睛,没说话,心想男女之间的思维差异这么大吗,
他关心的是有权有势的独孤信,她关心的是帅哥独孤信还有后宫八卦。
重点完全凑不到一起啊,看来有必要早点凑够桃花值。
展柜里还有各种细巧工艺制成的金银器与首饰,一样一样看过去,只觉得眼花缭乱。
忽然顾淼在这堆妖艳的财宝里,发现了好清纯好不做作的单纯一堆金属。
圆饼状,中间微凹,金黄色,堆的特别随意,标识显示它们是金饼,出土了三百多块。
“不知道系统会不会把我像寻秦记那样给穿越到古代,希望它能提前通知,然后我就站在这,能抓多少抓多少。”顾淼心中暗想。
无意中一抬头,有个人站在黑暗的角落里,站得笔直笔直,个儿还挺高。
莫不是兵马俑?
顾淼好奇的凑过去:“没有用栏杆围着,还披着布?”
等眼睛适应光线以后,他才看清楚,那是一个站岗的保安,与金饼站在一条直线上,显得高是因为他站在一个台子上,顾淼一时不察,被吓了一跳。
溜了溜了。
看来已经有企图携金穿越的前辈被发现,不然怎么会安排人站在又俗又土最没有艺术价值的金饼边上。
顾淼一边想,一边回头又看了一眼,
厚实的金饼在柜中,憨憨的闪着光,
俗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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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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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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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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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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