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贝鲁夫制定了战略计划之后,整个推罗城便不安的骚动起来。
先是街上日渐增多的守卫和装甲车辆,然后是附近城镇“蛮荒欧克”人类对没有加入各个军团的零散小子的称呼袭击报告的海量增加,以及悄然上升的物价和诸日增长的进入城市避免的农民,无不宣示着一个事实。
战争正在又一次逼近。
推罗城里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因为上一次战争带来的血痕还未在他们心底消退,谁也不知道这次战争又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毕竟无论战争胜负如何,属于他们这些活下来的人的未来,注定是晦暗的。
他们既是欧克治下的顺民,又是同胞眼中的懦夫,欧克的胜利不会减轻他们的压迫力度,人类的胜利同样不会给他们带来更多安慰。
当生存变成了唯一的目标的时候,人性的自私就会被无限放大。
但也有人不甘于此。
在午夜时分,深邃的小巷里总会传出似有似无的窃窃私语,然后是门窗轻微的开阖声。
在窗帘遮挡的昏暗房间里,一桩桩策划与一条条情报在无形的网络中流转,并最终奔向不远的东方。
属于两个种族的喧闹与静谧在巨大的推罗城里形成了某种诡异的平衡,但其下酝酿的风暴在有心人眼中,已经足以吞噬万物。
而正处于风暴眼中的那位,此刻却在自己的私人格斗室里宣泄傍晚时的愤懑。
“看起来亲爱的有点不开心?”
每次看到贝鲁夫总是能让卡蜜尔难以呼吸。
这位推罗的实际主宰身着锃亮的盔甲准备投入战斗的姿态就已经非常令人震撼,但与之相比更令人震撼的是他卸下盔甲和军大衣之后的样子。
上身裸露,只穿着一条裤子和战斗靴,全身覆满汗水,这位军阀正在一堆岩石制成的训练假人之间辗转腾挪。琇書蛧
训练是血斧军团特有的活动项目,贝鲁夫笃信长久的训练才能得到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而且这种训练不是以夸张的伤亡为前提的,这也是血斧军团有别于其他军团的重要原因。
虽然经常目睹到对方在战斗中的样子,但看着贝鲁夫徒手把那些一吨重的岩石假人一块块拆卸掉,卡蜜尔完全能够相信对方曾经单人灭掉一整支人类军队的传闻。
她在那肌肉极度发达的躯体中看到了如此的力量,在那双锐利的浅红色眼睛中看到了如此的专注,以至于她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最初没有对贝鲁夫感到排斥。
无论如何,他都是个杀人机器,他身上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他带来死亡。
但她却无法控制地凝视着,并用相机记录下他英雄的身躯。
奎尔萨娜则坐在她旁边,歪过头来说道:
“你不是已经拍过不少贝鲁夫的照片了嘛?”
这时,贝鲁夫一把将训练假人的头颅扯下来,转身面对这两个鹰身女妖,卡蜜尔顿时感到一阵激动的颤抖传遍全身。
奎尔萨娜却没觉得有什么,相比贝鲁夫身边的卡蜜尔,一直待在格拉克身边的她,神经已经被锻炼的足够强大了。
但自从推罗的战争宣告结束后,她很少得到与格拉克交谈的机会。
身为他的文献记录者,她很清楚自己在涉及那个屠夫军阀的材料上有着巨大的匮乏,但最近一年格拉克一直都倾向于独处。
“格拉克的鸟儿。”
贝鲁夫一边说着,一边从她们身边走过,向着休息室前进。
“很久没看到你了,你怎么不在那家伙身边待着。”
“他并不需要我。”
“难怪,但我最近很少遇见你们,除了她之外。”
贝鲁夫笑着接过卡蜜尔递来的酒壶。
“话说你是不是被另一个更有意思的家伙替代了?”
“当然不是。”
奎尔萨娜摇了摇头,她此行除了找卡蜜尔闲聊外,还有另一个目的。
“我们在推罗城里的自由行动变得越来越困难了,还有宵禁的命令,你一定听说了。”
“是的。”
贝鲁夫点点头,拧开酒壶的罐子,猛灌了一口,这个动作让大颗的汗珠从他的脖子上滚落下来。
“俺要求的,虽然俺没有注意具体内容。”
那烈酒的味道让奎尔萨娜想起了待在格拉克身边的一些时光,那些记录伟大的胜利和美妙的奇景的时光,屠夫也非常喜欢饮酒,他的身上总是萦绕着一股酒气。
但随后她便把这种怀旧之情抛到一边。
“我们被要求只能在自己的住宿区域以及宫殿里行动,想到其它任何区域都需要得到许可。”
“谁的许可?”
奎尔萨娜耸耸肩。
“我不确定,但我们尝试申请过,至今没有任何人得到过任何回复。”
“那一定很让你恼火。”
贝鲁夫显而易见的敷衍回答让奎尔萨娜感到气恼。
“当然了!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如果我们不能和战士们交流,我们就无法记录这场战争,我们很少能看到他们,更不用说和他们交谈。”
“你不是来到俺面前了吗?”
贝鲁夫笑着指出对方语言里的纰漏,然后将整个身体陷在蓬松的沙发里,一旁的卡蜜尔随即拿起湿毛巾拭去他身上的汗珠。
“恩,那倒是……和格拉克在一起的经历教会了我低调行动,虽然他从不是一个低调且具有服从性的军阀。”
察觉到贝鲁夫的眼皮跳动了一下,奎尔萨娜顿时后悔自己说出了那句话。
太阳宫里爆发的那场争论,虽然不是人尽皆知,但奎尔萨娜作为军阀身边的记录者,自然了解得比常人多。
她清楚的制知道,格拉克是一个非常容易惹人生厌的家伙,他那尖锐的脾气就和他的斧头一样危险。
“不论怎样。”
奎尔萨娜继续说到。
“我们的情况变得很糟糕,没有人和我们交谈,我们再也没法得知发生着什么,商人们也无法继续她们的交易。”
“俺们在准备作战。”
贝鲁夫说着,将手中的酒壶放下,直视她的双眼。
“所有部队正在向一处会合点前进,几个军团将并肩战斗,这将会是一场复杂的战役,俺是这场战争的最高指挥,必须谨慎行事,你也知道这鬼地方有多少虾米是在通风报信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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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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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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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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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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