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道路就连营地里的欧克也不曾知道。
来到水渠的末端,他快步走进一个广场,由于大部分欧克已经聚集起来准备去往前线,基本上看不到什么活物,他希望宽松一些的空间能帮助他理清头绪,或许还能让他找出刚刚探测到的灵能活动。
但他的思维固执地拒绝变清晰。
格拉卡斯停下脚步,缓缓抬起视线。
他正站在一个近似于神庙的场所前,那高高在上的拱楣下,是一尊黑铁制成的雕塑,展示着一张残暴的笑脸据说这是欧克对于他们神灵的抽象理解。
但格拉卡斯另有所思,怎样糟糕的错误,怎样愚蠢的歧路把他带到了这里?
这是整个营地中他最不愿主动造访的区域。
那张笑脸似乎在脉动,伸展,将他的眼珠压进头颅里。
阳光焦躁而刺眼,他干呕了一下,把来自胃里的滚热回流强压下去。
他这次的渗透和之前完全不同,仿佛这座营地已经察觉到了他这个入侵者,并变成一张大网,要将他捉住。
有些东西,正在玩弄他。
他还是忍不住要呕吐,于是匆忙走进旁边的一条小巷,站在帐篷阴影里弯下腰,释放出酸楚的液体。
胃液迅速从他喉咙里喷射出来。他几乎都来不及把防沙面罩给扯掉。
他跪倒在地,颤抖着吐着酸水。
两个身影,之前只是黑暗的影子,开始沿着小巷朝他走过来。
他们并不着急,但脚步中有一种充满目的性和紧迫性的姿态。
格拉卡斯站起身,向反方向走去,同样充满目的性,同样不慌不忙。
又有三个身影在另一边的巷口出现,沿着细长蜿蜒的巷子走向他。
他们是什么?普通欧克?近卫?疯狂的祭司?
小巷的侧面有几条分支,格拉卡斯拐进第一个岔路,等到他从那些逐渐逼近的身影视野中消失之后马上撒腿奔跑。
但他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一座高大而美观的帐篷的后面。
他听到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于是他立刻把帘子掀开,钻进那美妙的凉爽与黑暗中。
随后格拉卡斯屏息等待着,聆听帐篷外沉闷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突然,一只覆有铁甲的巨手从黑暗中伸出,抓住他的喉咙,把他转过来,猛地砸在地上,再悬空将他握住。
“唔……”
格拉卡斯喘不过气,他的双脚凭空乱踢。
那只铁手把他紧紧扼住,他的后背顶在帐篷的柱子上。
“俺寻思。”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你一直在找俺,格拉卡斯。”
对方知道他的名字。
“有、有可能。”
格拉卡斯嘶声说道:
“不过这应、应该取决于你是谁。”
“俺是谁?你知道俺是谁,你这个奸诈的混蛋,俺是古克!”
格拉卡斯脑袋里狂跳的血管像是要迸裂一样,他的气管被完全挤压住。
放开我
他绝望地用用上了自己的精神能量,他严格说并非一个巫师,但比巫师更加危险。
很快,那钢铁铸成的巨手松开了他,格拉卡斯瘫倒在地板上,虽然受了伤又头晕目眩,他还是强迫自己的思维迅速转动。
渐渐的,他的双眼逐渐适应了房间中的黑暗。
他可以看到刚刚抓住自己那庞大的身影,以及他脸上的炽热红光,但他无法读到对方的心灵,有什么东西屏蔽了他。
但无论如何,他刚刚发出的急迫信息显然被对方收到了。
后退,把你的双手从武器上拿开
那个高高在上的巨大阴影向后退了一步。
“让他别再那样做。”
那个影子低沉的声音吼道。
在这个显然并不安全的避风港里还有其他存在,格拉卡斯看到了另一个戴着面具的家伙,但他无法用双眼看清楚对方的样子,那张面具却显现在他的脑海里。
格拉卡斯想要站起来,可是一道穿透性的尖鸣,如同潮湿的手指滑过玻璃的声音,刺入他的大脑皮层。
躺下
剧痛在他的自主神经系统中点燃,顺着脊椎延烧,他闷哼一声,倒了回去。
“他很狂野,但还不够强。”
那个戴着面具的身影说道。
“制服不了他?”
那巨大的阴影问。
“那倒不是。”
“那就让他待着别动。”
尖鸣骤然增强,格拉卡斯开始抽搐。
“俺们要好好谈谈,格拉卡斯。”
那个巨大的影子弯下腰凑近他说。
“俺要么从你这儿听到些真相,要么干脆把你狡猾的脑壳碾碎,好吧?俺讲清楚了?”
格拉卡斯点点头,那剧痛无可比拟,他感觉到鲜血从鼻子里淌出来,流到了嘴唇上。
“很好,莫格卓根这就会放开你,那可是件好事情,对不对?他把你放开之后,不要耍花招,这个俺也讲清楚了?”
“是的”
格拉卡斯嘶声说,他的喉咙酸楚而刺痛。
“放开他。”
那个巨人命令道。琇書網
随后尖鸣立刻消失,带走了大部分的痛苦,格拉卡斯瘫软地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火。”
巨人再次下令。
一阵短暂的波动之后,房间四周的数十根火把同时自动点燃,这时格拉卡斯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或者说他竟然就这样抵达了目的地。
火把上的黄色火苗放出强烈的光,让格拉卡斯看清了这间帐篷的陈设。
和标准的欧克建筑一样,这里依旧显得杂乱,到处是战利品。
他也看到了自己要面对的:一个身穿盔甲的苍白巨兽和一个戴着面具的欧克疯萨满。
“你的名字是格拉卡斯?”
古克好奇的问道。
“你说是就是。”
“如果你愿意的话,俺可以让老莫继续。”
格拉卡斯摇了摇头,一滴滴他的鲜血点缀着周围的地面。
“是的,我的名字是格拉卡斯,你已经知道了。”
“看着俺。”
格拉卡斯抬起头,对方身穿巨大的动力盔甲,灰铁色的甲胄上带有银色镶边,红色的笑脸徽记印在肩甲上,头盔是最颇为华丽的,有如同鲸须一样的口部,暗淡的红光从面罩眼缝中透出来。
“看着俺,别分神,这就对了。”
“我”
“安静。”
古克抬起一根巨大的食指说。
“你要告诉俺一切俺想知道的,而不是你想说的。”
格拉卡斯点点头。
“你在找我,这就是你来这个城市的原因,你知道俺会在这儿。”
格拉卡斯又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邀请你来到这里。”
“他邀请了俺?你说的他指谁?”
“我所服务的主人,汉尼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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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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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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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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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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