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还得等,可是这里并不安全,也在爆炸范围之内。
忽然,脚下一阵微微的颤抖让他警觉,可是在他刚准备迈出腿的那一刻,巨大的声音击破了他的耳膜。
轰~~~~~~~~~~~~~~~~~~~~!
“什么——”
瓦鲁斯整个人被冲破大门的冲击波给抛到凹室走道的另一头,冲击波扯断了大门的铰链并把守卫像破布娃娃一样甩向半空,瓦鲁斯被抛飞到十公尺之外的回廊然后重重摔在地上,陷入翻滚之火焰和血肉的混乱中。
模模糊糊的,他听到了刺耳的警铃响起,接着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梦境中,他见到了许多人,还有很多尸体,包括他的亲人也在其中,他们都在看着他,发出无声的质问。
他却哑口无言,只能在尸山血海中挣扎。
直到咳嗽引起侧腹一阵烧灼、尖锐的疼痛,将他唤醒。
“咳咳——”
烟雾围绕在他四周,还有尸体,不,不只是尸体,还有尸块。
他强迫自己挪动脚步,因为全身传来的剧痛而喘著气,还感觉头晕目眩。
手在额前摸到淋漓鲜血,但最剧烈的疼痛来自侧腹部,当解开固定胸甲的扣环时他脸上不禁一阵抽蓄,咬牙拔出了滑开盔甲插入他侧腹的金属长碎片。
瓦鲁斯把碎片丢到地上,至少,他还活着,这已经比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其他人好很多了。
那波爆炸重创了市长府,瓦砾堆中散出烟雾和尘土。
部分墙壁变得焦黑,连花圃都烧了起来,散落在他四周的许多尸体也同样起火,焚烧人肉和脂肪的恶臭让瓦鲁斯作恶。
他痛苦的咳嗽,同时感觉到脚下地面传来晃动,表示某个地方正在坍塌。
“该死的绿皮——”
瓦鲁斯不知道那些怪物用了什么爆炸物,但这个威力很明显是连他都要一起干掉,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信任那些东西。Χiυmъ.cοΜ
“快!快点!”
远处有叫喊声传来,瓦鲁斯朝声音的来源蹒跚步行,远离身后炙烈的炼狱。
三名警卫跑向邻近的走廊,瓦鲁斯赶紧跟上,又感觉到脚下传来另一波爆炸的摇动,于是加快脚步,咬牙对抗肉体的疼痛。
他必须快点离开这块区域。
摇摇晃晃地穿越似乎围绕在他身边的浓厚烟雾,瓦鲁斯朝印象中警卫的方向前进。
踏著一拐一拐的步伐穿过半开的门,进入平日不对市长府常客开启的走道,走过几具横躺在地的警卫尸体,这些人头上都带著枪伤。
想了想,他屈身捡起一名警卫的枪,这东西在他手中既沉重又不便,但不管怎样也算是一把武器。
穿过转角,看到两名警卫站在一个倒下的男人旁边。
一看到瓦鲁斯,警卫立刻举起手中的武器,瓦鲁斯高举双手。
“我是一个贵族的侍卫,这里见鬼的出了什么事?”
他勉强开口,带着强烈的咳嗽声。
“暴乱和各种糟心事。”
一名警卫说道:
“我们的指挥官正招集我们到上方的垛墙去,你最好跟我们一起来。”
瓦鲁斯点点头,并且尽可能的跟上警卫的脚步。
很快,他们打开一扇门,爬上铁楼梯,最后穿过笨重的大门才抵达主城稜堡高处的垛墙。
天色很暗,现在应该是晚上,不对,应该说接近凌晨。
瓦鲁斯忽然想到,自己失去意识后到底过了多久?
他看见大批士兵正沿着垛墙驻守,还有身穿蓝色盔甲的小群贵族侍卫,稜堡上人声沸腾,四面八方都挤满了士兵。
许多人越过垛墙朝着低处露台上不可见的敌军开火,对方也以一簇簇子弹作为回敬。
瓦鲁斯看得清楚,开枪的是人类,那些额头刻着不知名符号的苍白面孔,他们比士兵们看起来还要惊慌,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该怎么使用他们的武器。
或许这些暴民的组织者也完蛋了。
瓦鲁斯突然冒出这样的一个念头,在整个城市指挥体系彻底崩溃的当下,就算是趁火打劫的乱民也能造成足够多的麻烦。
轰!
一声巨响,下城区闪起一阵火光,人们连忙弯身躲在城垛后寻求掩蔽,那些暴徒似乎攻破了某个军械库,还把火炮拖了出来,士兵嚎叫的声音,参杂着不协调的枪声和爆破声,让场面变得十分混乱。对瓦鲁斯而言,好不容易逃出燃烧的市长府,却又进了另外一层的地狱。
“唔——”
剧痛又刺向侧腹,瓦鲁斯表情扭曲,手按住渗血的伤口。
“你还好吗?”
“我没事。”
瓦鲁斯气喘呼呼地说,他身旁的警卫一脸踌躇的模样,犹豫着是要帮助他或加入交火。
“去那边。”
他帮他们做出了决定。
这时沉寂多时的探照灯终于复苏了,把垛墙照的仿若白昼,瓦鲁斯倚靠著捡来的枪,蹒跚穿过开放区域,在厚重的城垛下寻求掩护,然后冒险撇了一眼底下蔓延、丑陋的城市。
瓦鲁斯所站的垛墙底下是一连串渐低的露台,在那之后他看到熊熊烈焰横扫了盐湖城,城市四处也传来低沉的爆炸巨响。
而在地平线彼端他似乎看见了朦胧的闪光。
“圣父保佑……”
瓦鲁斯躲回城垛后,小声地说。
突然间,垛墙边的巨大炮台之一苏醒过来,吓了瓦鲁斯一跳。
机械转动嗡嗡作响,粗大的炮管转动指向空中。
接下来呢?
正当瓦鲁斯这样想时,更多炮台转动炮管朝向天际。
照亮整片区域的探照灯忽然闪烁了几下,然后熄灭。
发电站停机了,市长府和半径十个街区的范围瞬间伸手不见五指,城市的其余部分也接二连三沦陷,只剩火光和曳光弹划破黑暗。
但是炮台们还在工作。
瓦鲁斯看见了炮群原本对准的目标。
一开始,那看起像是群星,但却燃起橘色的光芒,而且越变越大。
那到底是啥鬼?陨石吗?
w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
但无论那是什么,都正以病态的速度朝这里逼近,并且发出怪异刺耳的叫嚣声。
瓦鲁斯几乎能感觉到那物体自天际坠落时表面的高温。
下一刻,毁灭降临盐湖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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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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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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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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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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