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床底座的边缘上印着几只猩红的掌印,标记出了几个民兵在断气前挣扎着不让自己倒下的地方,喷溅出来的鲜血在满是白色标语的墙上留下了绵长的气压式的弧线、巨大的马尾般的扇面或是如卷曲叶
片般的血迹,有一些甚至延伸到墙面上五六米高的地方。
格拉克缓步向前。
这个地方差不多是平静的,外面战斗的喧嚣被墙壁阻隔,听上去更像是一场遥远的风暴的轰鸣。
克罗走在后面,不时停下来结束一个个受了伤的民兵的生命,神经小子站在远端的阳光下,他金属棍上的污血被灼烤得滋滋作响,他是经由另一条通道进来的,两个民兵和一个工人向他冲去,他转身用xiumb.com
一道闪电欢迎了他们。
格拉克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那是一种无法表述的直觉,比一个人额头上跳动的脉搏还近,那存在感,仿佛从他的梦中跟了出来,直至盘旋在他的肩头。
仿佛有一柄锋利的匕首顶在他的太阳穴上,或者像是一顶头盔里有两颗头。
格拉克屏住呼吸一段时间,想看看这是否只是他因为战斗的激动而产生的错觉,或是他的呼吸的回声。
沉寂。
当他准备再次开始呼吸的时候,那感觉又来了,安静却密切,缓慢而平静,就像是宁静的风。
“谁在哪?”
“啊?”
克罗转头看向他,满是血污的脸上写满了诧异
“咋啦,老大?你看到啥?”
“没事儿,没事儿!”
格拉克烦躁的摆了摆手。
“继续。”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白痴,只是在与自己交谈,与他脑中的一个念头,在那个脸清晰起来的瞬间随之消散。
除了霸主古克,格拉克无所畏惧。
“杀呀啊啊!!”
突然,一个民兵从棕褐色的阴影中向他冲了过来,手中端着一柄步枪,刺刀闪烁着蓝光。
格拉克不闪不躲,挥动撕裂者,将那个人放倒在地。
这一下击碎了那个民兵的步枪,砸断了他的臂膀,民兵叫喊了起来。
“弱!”
当格拉克准备将脚踩到那人身上,结束工作的时候,又有两个向他冲了来过。
这一次更快,却并不更有威胁。
他转动身体,挥转撕裂者向后一击,劈飞了向他刺来的刺刀。
又一柄刺刀捅在他的护甲上,瞬间变得弯折扭曲。
撕裂者转而砍向其中一人,劈裂了那个人的步枪,将他的身体一分为二,内脏淌了一地。
随即格拉克向后朝另一个人踢去,将其连人带枪一起踢进金属铸造厂的墙壁内。
嘭!
强力的冲击撞碎了砖墙,碎石乱飞间格拉克迈步上前,拾起一根钢筋刺穿了那个人的胸膛,还有那个人,和人背后的墙壁。
民兵被钉在墙上,像是一只贴在展板上的昆虫标本,四肢不受控制的抽搐。
“哈,命还挺硬。”
格拉克咧嘴一笑,将钢筋猛抽出来,那人的尸体随即瘫倒在他脚旁。
再一次,那威胁感已是如此之近。
格拉克无声的继续向前,穿过高大的拱门,走进工厂铸造间中的一座。
这里的空间极其巨大,空气中洋溢着红色的光芒,这就好似步入一个熔炉,大量斗车和铁钩悬浮在他的四周,细瘦、沉寂的缆索像是丛林里的藤蔓,从屋顶垂下。
这仿佛就是一个钢铁丛里,空气中满是铁锈味和煤炭烧焦后的气息。
忽然,格拉克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场面。
“嗯?”
一名刽子手倒毙在地上,他像一只扇贝一样被劈开了,他的斩首刀折断在他的脚边,附近的鲜血汇成一滩,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的什么的。
这景象立刻让格拉克进入防御状态,以最快的速度和最高的警觉,尽管他有着超人的反应力,但真正提醒他的还是那种迫在眉睫的威胁感,那种发自本能的警惕心,是文明种族在安全的屋舍内所失去的兽性本能。
于是第一击便落了空。
“呀!!”
攻击是侧面袭来的,格拉克抬起手臂挡下了这一击。
攻击者的剑击碎了护甲,并且刺伤了他的前臂,军阀摇晃着向后退去,脸上满是惊讶和愤怒。
因突袭他的那个存在的强大力量而惊讶。
“好东西!”
格拉克重整旗鼓,用他的撕裂者格挡起敌人的进攻。
他在与一个黑色的战士面对面地较量,那是一个包裹在黑色甲壳里的东西,光滑的护甲上缀满各种强化仪器和醒目的注射器。
迷离之刃标志性的兽形头盔上,格栅状的扩音器正放出一阵能够冻结灵魂的冰冷嚎叫。
一时间,格拉克的行动略有迟缓,不过他的吼声迅速压过了对方。
w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gh!!!
他们在铸造车间内像野兽一样旋转着相互攻击,迷离之刃卡斯柯的挑战比格拉克在那一天毁灭掉的所有民兵加在一起都要有威胁。
这家伙的战技极其可怕,他强化过的力量甚至超过一般的小子,他的速度更令人喘不过气来。
在令人毛骨悚然的一瞬间,格拉克不知道自己是否,终于,明白那种威胁感自何而来。
在一阵火光中,他们向后方传送带一路搏杀而去。
迷离之刃银黑色的护甲在诡异的光线下泛着浮油一般的光泽,他的双爪像是一条光带般舞动着,但格拉克的战技更加老道,他抓住机会,用斧柄送出了闪电般的一击,击裂了卡斯柯的胸甲。
卡斯柯一个后跳拉开距离,落地瞬间扎稳脚步,马上发起了反击。
“呀啊啊!!”
斧爪十字相错,牢牢咬在一起。
卡斯柯用肩膀撞在格拉克身上,想把对方顶开,却仿佛撞在了一座山上面,自己反而踉跄着向后倒去,撞进一排控制系统中。
控制台被撞碎开来,碎片四散飞溅,在光线的照射下像是春天的花瓣一般。
一些套管被撞出传送带的支撑范围,砸碎在抛光的金属地板上,乱七八糟地滚落到光天化日之下。
“还不动手啊!!!”
卡斯柯大吼一声,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垃圾,踩着满地的玻璃碎渣向格拉克冲去。
格拉克抬起巨斧,等待对方前来送死。
忽然间,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树脂和防腐香料的刺鼻气味,黑暗的、病态的能量闪光像接错的神经原一样在工厂已倒塌的区域间跳跃着,爆炸发出的各种颜色的火焰扭动着撞进未被损坏的墙壁表层内。
与此同时,如同万千种声音汇成的低吟的古怪和声开始充斥着整个工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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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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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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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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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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