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虽然对方还有很多没说完,但古克实在没有耐心继续听下去了,因为他已经积攒了相当多的问题。
熊熊的火焰将黑石堡的最顶端的宫殿照的通亮,古克和莫格卓根相面而坐,彼此都沉默着。
而一直在现场的丽雅早就晕了过去,那些冲击性的现实对她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破坏,以至于身体不得不强制进入休克才能保证她不被吓死。
古克的思绪一片纷乱,他本不是那么擅长思考的欧克,只是因为他要管理一整个王国,所以脑子用的得比其他家伙多一点。
一直到小腿有点发麻,古克才挪动身体,低声说道:
“所以……”
他停顿了片刻,努力组织起合适的语言。
“……俺们曾经为什么古圣,而去和什么死灵干仗?就在这个地方?”
莫格卓根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古克深吸一口气,引得面前的火堆忽明忽暗,然后他抬起头,望着夜色中的漫天繁星。
“俺们从上面来?”
“是的。”
“上面有很多很多和这地一样的……星球?”
“没错。”
“莫格卓根,你说你经历了这一切,那你究竟活了有多久?”
莫格卓根挠了挠头,有点答不上这个问题。
“很久。”
“很久。”
“就你一个活下来了?”
“当时。”wWW.ΧìǔΜЬ.CǒΜ
“战斗。”
“豆芽。”
“背后。”
“袭击。”
“豆芽是什么?它们长什么样?”
“像虾米。”
“高一点。”
“瘦一点。”
“胆子小。”
古克来回走了几步,心里开始琢磨起一些事,他确实有点犯迷糊,假如莫格卓根说的是真话,那么他所要面临的就是一个无比广阔的世界,一个黑暗而陌生的宇宙。
为此他颇感兴奋,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确认一遍。
“带俺去!”
忽然,他停下脚步,将莫格卓根从地上提起来。
“哪里?”
“你说过的,那个把俺们带到这里的东西!”
“它已。”
“毁灭。”
“只有。”
“残骸。”
“那也带俺去,俺得亲眼看看!”
“在地下。”
“很深。”
“少废话,现在就走!”
说完,古克就提着莫格卓根走出了黑石,带上一大群近卫和凑热闹的巴特卡,朝着莫格卓根所指的方向一路深入地下。
在另一个地方,某个男孩在黑暗中等待着。
仅有的光亮只会在他们给他食物时由打开的观察窗短暂透入,那亮光是那么温和,以至于他看过去时绝不会造成目盲。
在观察窗关闭后,他顺着气味找到食物,触摸着将它们吃掉。那光亮和食物是他室中时光的仅有参照。他一直在脑中对它们俩记着数,他已经吃了一百三十二次,并看了一百三十二次光亮,只有六次观察窗开启但却没有食物传入,这在他看来有些特殊的意义。
或有眼光从其中窥视于他,或许有其它的含义,或许真的毫无意义。
他等待着,期间不是睡觉就是探查黑暗的边际,地面、围墙和房顶是金属的,铆钉排列而成的线条勾画出构成地板的板材边界,一共有六百七十八个铆钉,他已经摸着将它们数遍,没漏过一个。
房门是在外面铰接。那窄窄的观察窗封固处没有任何裂痕和缝隙,这房间是个正方体,每一侧都有他身长的两倍。
有俩个很小的栅栏口开在房顶上。一个涌入缓慢的气流,带着浓重的油料和机械糊味。
另一个遮挡着照明,至少他猜是,这些细节从未改变过。
唯一改变的是围墙的歌唱,有时那歌声是一阵低沉的隆隆声,如同机械的震颤,有时围墙陷入沉寂,有时它们抖动的如同浮于激流中的船板一样。
每首歌传来又逝去,有时仿佛将延续一个纪元,有时迅速的升高跌落。
歌声传来的第一次时,他捶打过房门大声的吼叫,没人应答,最后他累垮跌落在地板上,当他再次醒来时歌声已经改变,他倾听着等待。
当他吃过一百三十二次后,围墙的歌声已经几乎成了他生活下去的依赖,但它们如今已经沉寂,观察窗在它们最后一次歌唱后已经开启过了二十次。
他吃掉最近这碗食物,在寂静中陷入沉睡中。
但是,当他醒来时不再独自一人。
一个男人靠着对面的墙壁坐着,一个破旧的金属碗和一根蜡烛静置在他双脚边,一块破碎的面包残片躺在那碗中。
他身形消瘦,皮肤上遍布烧灼愈合起的疤痕包裹其上。白色的头发垂挂到颈间,透露出灰败的苍老气息,他看起来疲累不堪,但依旧坚强,仿佛一柄急需打磨刃锋,但却依旧锋利的老刀子,他看起来又像是那些男孩最为讨厌的教师中的一员,他看起来像来自他被带离的家园。
“你不害怕?”
那男人说道,他的声音嘶哑着表明声带所受到的损伤,紧接着他抬起头,露出满是皱纹的脸,这人意外的竟然比男孩的爷爷还老一些。
男孩摇了摇头,不太肯定那男人是否在提问。
“警惕又敏捷。”
他说着呼出一口气。
“你是个骗子。”
男孩小心的说到。
“也许……,”
男人耸了耸眉毛。
“……某种意义上来说那的确是我。”
“你们想怎样?为什么我在这?为什们他们派你来?”
“他们想让你成为某种你绝对想不到的东西……”
那人柔声道:
“……并且没人派我来,我来这里是因为我想确认我的选择是对的。”
他看向那男孩点着头道。
“依然不害怕?”
“不怕。”
男孩仰起头,并且头一次有一种反叛从他的声音中透出。
“每个人都有些东西好怕。”
“我不会屈服!”
男孩以低吼到,那人微笑起来,在皮肤的扯动下他太阳穴附近的微微抽动着。
“这就是为什么我选了你。”
那男人抬起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右眼,流体状的淡蓝色火焰缕缕交错在他的手指上。
“还真行,不会害怕,但恐惧也有好处——让人活着,让人专注,你得知道什么是你真正需要害怕的,那……就是力量。”
男孩试图尖叫,淡蓝色的火焰涌入了他的眉心,他的五官都绽放出诡异的色彩,仿佛他的颅内就充满了那些蓝色的火焰。
“你合格了,亚历克斯,作为即将沐浴黎明的一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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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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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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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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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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