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枝使出浑身力气,把红着眼、喘着粗气吭吭哧哧凑上来的男人踹下床。
她被下了药。
白森森的牙齿咬破嘴唇,恶心的腥味支撑住软绵绵的身体。
目光,锁定不远处看戏的男人——
沈家养子,她名义上的哥哥:陆晨光。
“为什么?”
她哑声质问。
陆晨光迈着被粉丝吹破天的大长腿走过来,以往温柔得能掐出水的眼里,布满冰霜。
“什么为什么?”
他叹息般反问一声,话音在牙齿边打转:“你想问,我为什么给你下药?还是为什么这么对你?”
“……爸妈和哥哥们出事后,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沈南枝还是不敢相信,说着说着,眼睛发红:“我以你的梦想为梦想,竭尽所能帮你成为影帝,为什么这么对我!”
陆晨光俯瞰她的狼狈不堪。
俯身。
嘴角裂开一抹嘲笑:“因为沈家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
沈南枝一怔,攥着床单的手指骨节发白:“两年前,爸妈和哥哥们遇难,是……你做的?”
“没错。”
站在水晶灯下的男人撕裂温柔外衣,露出嗜血野兽的獠牙。
一字一刀,扎进沈南枝心口。
沈南枝大怒!
仇恨的烈火在眼里熊熊燃烧!
“陆晨光,你十岁到陆家,爸爸妈妈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你居然杀了他们,你该死!!!”
她从床上挣扎起来,一巴掌狠狠甩在这人面兽心的恶魔脸上。
下秒,整个人也跟着往前一栽,摔在地上。
额头磕着有棱有角的床头柜上,渗出血。
血水漫过她的眼,仇恨的视线直逼陆晨光:“你这个杀人凶手,我不会放过你!”
陆晨光勾唇,手指轻轻擦过脸颊上的伤痕,“嘶”了声,缓缓凑近她,笑得比恶魔还恐怖。
“啧,入戏了?”
“人生苦短,何必为几个不相干的人大动肝火?”
“沈南枝,做了二十五年沈家大小姐,还真以为自己是沈家千金?”
“……”
愤怒和震惊,一波接一波刺激着沈南枝。
她浑身冰冷,难以置信:“你……你说什么?”
陆晨光直勾勾看着她,一字一字,捅在她心口:“你只是沈家从福利院领养的一个弃婴。”
“你胡说!爸爸妈妈和哥哥对我那么好,怎么会……”沈南枝恨恨地瞪着他:“陆晨光,你休想骗我!”
陆晨光胜券在握,勾唇一笑:“现在的你,值得我再为你编造一个谎言?”
“……”
真相劈头盖脸砸来,沈南枝一阵头晕目眩。
如恶魔般的声音正宣判着她的结局:“看在你和薄司南离婚,自断靠山,间接助我夺下沈家的份儿上,我让你多活了两年。”
“你够本了。”
“现在,下地狱去陪他们吧。”
“同在一个户口本上,死也要死的整整齐齐。”
“!”
沈南枝气急攻心,现在就一个念头,要陆晨光给她陪葬!
但糟糕是……
被她踹在地上甚至都没看清楚容貌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一伸手摸到她的脚腕,吭哧吭哧喘着粗气爬上来,想亲她嘴。
沈南枝用力踹他。
陆晨光眼底华划过一抹晦暗。
退开一米外,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同她冷冷诀别:“明天早晨七点,你介入当红顶流傅希婚姻的丑闻会曝光,你受不了粉丝攻击,羞愤自杀。”
“陆晨光!你不得好死!”
大仇还没报,沈南枝又气又急。
偏偏,脚边同样被下了药的男人又捏住她的脚腕……
沈南枝不甘受辱,奋力挣扎,手碰到桌上的台灯,“砰”的砸中她头上的伤口。
眼前一黑。
昏迷前,她依稀听到开门声,还有一个熟悉的娇滴滴的声音笑嘻嘻道:“晨光,恭喜你一箭双雕,既得到沈家的亿万家产,还顺势扳倒抢你风头的傅希……”
……
沈南枝再次有意识的时候,一阵冷风吹在身上,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头顶,清冽冷漠的男声砸下来:“你确定要离婚?”
沈南枝意识晃了晃。
抬眼。
男人五官立体分明,俊美的过分,习惯性绷着着下颚冷着脸,周身散发出不近人情的冷漠气息。
最惹人关注的是他的眼。
深邃。
微敛着。
瞳色很浅。
眼里没有半点温度。
熟悉又陌生。
这人,是她的前夫:华国首富薄司南。
只是……
沈南枝“豁”的瞪大眼,有些懵:“薄司南?你怎么在这儿?”
薄司南淡漠的视线直了直:“不是你专程跑来美国找我离婚?”
沈南枝:???
她差点就飚出一句“拜托,我们三年前就已经离婚了”,但看到他捏着《离婚协议书》,脱口而出的话又努力咽回去。
歪着头,四处瞟一眼。
这里是薄司南美国的公寓,还是三年前的模样。
她记忆最深的是——
婚后第二年,她终于给这段一眼望到头的婚姻关系画上句号,拿到他签字的离婚协议书,摆脱桎梏她的“薄太太”身份。
因为开心,离开时不小心撞翻桌上的古董花瓶。
花瓶摔在地上,碎成渣渣。
她提出赔偿,他只是淡淡瞥一眼,目光收回去,又继续工作。
而现在!
那个据说来自唐朝的古董花瓶,正完好无损地摆在桌上!
“这是怎么回事?”
沈南枝一脸懵逼。
她不是被陆晨光算计,正挣扎反抗?怎么一下子跳回到三年前的情景?
沈南枝捏捏眉心,脑袋晕乎乎的:“你等我先缓缓。”
也不管有没有被薄司南当成神经病,她脚步错乱地走到露台上,吹着寒冬冷风,陷进思考。
手机上显示着时间,正是三年前她跑来美国找薄司南离婚的那天。琇書蛧
陆晨光可恶的面孔还在脑海中晃来晃去,早就和她离婚后互不相干的薄司南却站在屋里等她答复?
现实和记忆冲撞着。
一个念头闪进沈南枝脑海:“……难道,重生了?”
回到三年前?
回到二十二岁?
错愕之后,接踵而至的是狂喜。
这个时间,沈家是洛城第一世家,爸爸妈妈没有遇难,三个哥哥也正春风得意。
一切的一切,还没有到来不及挽回的地步。
沈南枝被冻得通红的娇艳脸上,忽地绽开一抹笑,又美又飒:“陆晨光,沈家我护定了,你要做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炼狱生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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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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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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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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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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