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战事推进,作战范围扩大,赫离策马走动几步,变换方位观察整片战场,但是脸上却没有什么担忧之色。
无论是正面的柔黎重骑,还是两翼的诸卫常备军,既在战局上配合默契,又在各自进攻领域表现十分出色,稳压敌军一头,形成一边倒的趋势。
但是,乞迪大军并非酒囊饭袋,在十几个呼吸前,几千乞迪骑兵猛地转向突击柔黎军的右翼,扰乱柔黎军的进攻节奏,迫使右翼降速列阵,调整发力来收拾挡在自己前方的碍事家伙。
乞迪宫帐军猛地爆发的一瞬间,完全是视死如归的气势,赫离看见后都犹豫是否增调一个千骑支援巩固,免得右翼遭受过大折损,毕竟每一名柔黎常备军都是赫离的宝贝。
对于柔黎军右翼会被乞迪王庭宫帐军突破凿穿,赫离没有太太的担心,自己亲手操练出来的常备军精锐,又有多米、泰罗格等经验丰富将领临阵指挥,哪有那么容易被敌军凿破。
赫离不过是对乞迪兵马的冒险反击有些惊讶意外,对方统兵大将兵行险招,顶着放弃正中战场,随时可能会被柔黎重骑压碎的的巨大风险,强行突进柔黎军右翼,仿若一个疯狂的赌徒,在最后关头赌一把大的,妄图挽回之前的颓势。
天真,太天真了!
但是,倘若赫离知晓左辅弼骨都候大且渠并非疯狂押注,企图临了大翻盘,而是抱着两败俱伤的打算,让柔黎汗部尽可能多的损失有生力量,绝对又会是另外一个心态。
在如此战况下,左辅弼骨都候大且渠能够想到以命换命的方式,考虑长远为下一次战役做准备,已经超越大多数将领、贵族,或许柔黎汗部的不少校尉、千骑长身处左辅弼骨都候大且渠的位置,都无法比大且渠做得更好。
俗话说,烂船也有三斤钉。
抽调为敢死队的乞迪王庭宫帐军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或许面对人马披甲、刀箭不入的重装骑兵,他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但是进攻撞击柔黎军右翼,进攻节奏掌握得不错。
难不成是不必面对黑压压的重装骑兵,无力之感瞬间散去,又恢复往日乞迪精锐的威风?
脱离硬抗柔黎重骑的散落乞迪宫帐军在躲避后自发集结,依靠人眼辨别、呼叫呐喊,再次齐队列阵,陆陆续续有上千乞迪王庭宫帐军压向柔黎军右翼,止住柔黎军右翼的进攻气势。
不过,乞迪大军进攻柔黎军右翼冒出火花,正中战场的血花却飘落更加鲜艳。
一匹匹装备链甲的强壮骏马,撞阵冲力能够直接震碎内脏;一片片黑压压的鱼鳞盔甲,组成一架架铁甲机械,可怕威压沉甸甸地压在乞迪骑兵心头;一把把黑芒利刃,所过之处卷起无数猩红碎肉......
在乞迪王庭宫帐军脱离前,他们还能发挥奶皮子的作用,用一具具尸体拖住柔黎重骑,哪怕是一个呼吸的时间。
如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挡住柔黎重骑的冲锋黑芒,黑芒卷过的轨迹上,皮甲、弯刀、盾牌、人马身体破碎,呈现异样的碎裂之美。
一时间,害怕、恐惧的情绪弥漫开来,许多乞迪骑兵握住弯刀的手开始颤抖,控马冲锋的双腿战战。
他们是乞迪骑兵,是东漠草原霸主乞迪汗部的勇士,过去,都是他们带给敌人死亡、恐惧,一时间受不了这种剧烈的反差。
柔黎骑兵的战马比乞迪骑兵的疾快,弯刀比乞迪骑兵的锋利利,盔甲比乞迪骑兵的坚固,箭矢比乞迪骑兵的强劲......再加上成千上万同族骑兵惨死在眼前,彻底让乞迪骑兵感觉自己是多么脆弱。
最早崩溃的是将领、贵族战死,恰恰处在正中、边缘范围的几股乞迪骑兵,他们侧转马身,不敢,不愿再和对面强大的柔黎骑兵作战,策马狂奔,能离战场有多远就跑多远。
很快,有人有样学样,就连不少乞迪贵族都吩咐本部骑兵聚在自己身旁,不必死命冲锋。
不过,那些遭受两翼柔黎骑兵骑射、突杀和柔黎重骑推进碾压的乞迪骑兵就没有那么幸运,战又战胜不了,退又退不下去,眼睁睁看着柔黎弯刀和箭矢杀向自己。
“伟大的柔黎勇士,我们投降......”不知从哪个角落率先喊起来的,很快便有几十、上百、过千的声音在投降喊叫。
“我们投降......”
“我们投降......”
随着一声声喊叫,不少人干脆扔掉弯刀弓箭,跳下战马,表示自己的投降是多么情真意切,希望伟大的柔黎勇士能够接受。
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投降谁不是投降,臣服哪一位主子不是臣服。
在腾格里大草原,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谁就有资格奴役他人。
如今,柔黎汗部的拳头明显大过乞迪汗部,把乞迪汗部狠狠揍趴下,乃至揍死也不是不可能的,早早换个新主子跪舔也是草原生存的一种方法。
远处,观察战场的赫离自然听到渐渐响起的投降声,越来越多,愈来愈响。
赫离嘴角的弧度更加明显,乞迪骑兵投降是最好的选择,无论是对他们,还是对柔黎汗部。
拉驼河至驼绳子草原,密密麻麻的乞迪骑兵,足足十几万人马,哪怕俘虏一半,都超过五万人。
这可是五万草原俘虏,五万草原青壮,无论是用在帐下户、仆从兵,还是未来的常备军,都是宝贵人丁资源。
何况,赫离看这声势,发展下去,投降的怕是不止五万人。
“咦,奇怪...右翼......乞迪大军后方......”听着浩浩响彻的投降声,赫离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按照之前双方厮杀来看,乞迪大军的统兵大将对麾下有着不弱的控制力,怎么会任由崩溃脱逃、大批投降也无动于衷。
“吩咐忙迭可、其木克接收看押乞迪俘虏,吉姆,你带着千骑协助,其余大军推进,去和拜达尔、门朵儿汇合,冲向乞迪大军后方!”
一批信骑刚刚冲出去传达赫离可汗的命令,几名来自前方,沙尘、血迹遍布皮甲的信骑急驰回来,狼狈的差点摔落战马,看样子是经过一场恶战。琇書蛧
“什么?”赫离脸色一变,刚才来自拜达尔千骑的信骑汇报,前方战场的一支乞迪宫帐军精锐突然回军,和拜达尔日千骑一场恶战后,追着乞迪大军后方的可汗大纛而去。
追着乞迪大军后方的可汗大纛?
不好,达雅可汗无耻地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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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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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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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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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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