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缓缓落入地平线,很快就是入夜时分,悬挂半空的月亮并不没有被乌云遮住,拓野部游牧营地周围的景物还算比较清晰。
不过,冒着寒风值夜巡逻守卫的都是奴兵,就连十夫长、百夫长都是装装样子,打马走了几个来回,就迅速钻回了自己那生着火盆的毡帐中,临走时还命令几队奴兵要坚守岗位,若是敢擅离岗位,就狠狠抽鞭子。
“贼驴蛋子的,就知道让我们来吹寒风,明天醒来还要让我们去巡逻,这不是人让我们活活冷死、累死吗!”
“奴兵,说是兵,其实就是奴隶,比奴隶还不如呢,要打仗就让我们顶上去,轸钴部的巴比库上次斩杀好几个勒水族骑兵,立了那么大一个功劳,允诺的赏赐却一点都没见……”
“拓野部那群狗崽子,说的话你们也行,我们巴比库大哥前几天还差点被拓野部狗崽子当成靶子来试箭呢!”突然,三、四米外的栅栏边拐角走出来一个人,差点将这伙十人队奴兵吓了一跳,以为是拓野部族人。
待来人走近了,奴兵十人队才发现说话者是一个瘦小男子,身穿一件破破烂烂的皮袍。借着洒落的月光,被惊着的奴兵们中有人认出来了出现之人是出身轸钴部的奴兵,似乎在营地内碰见过几次,才吁了一口气。
想到瘦小男人的奴隶身份和刚才带有怨言的话语,不怎么需要担心他会去向拓野部贵人告状。这个营地内的大多数奴兵或奴隶暗地里都会骂上那么几句,这就是一种发泄,十分常见的事情。
“轸钴部的兄弟,你今晚也要值夜?”搓了搓手,活动一下身子骨,奴兵十人队的领头走过来一步寒暄几句,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没必要恶言相向的。
“值夜?也对,不过,不是给拓野部的杂种值夜……”话音一落,黑暗处突然窜出来出来七、八个人影,身前闪烁着一点点寒芒。
短弓,铁簇箭矢,一支支搭上了弓弦的锋利箭簇正对着这支正准备出营地巡逻的奴兵十人队。
“你干什么……”短暂的惊慌失措,意识到自己处于什么境况的奴兵们并没有大喊大叫,狠狠瞪着周围的黑影,同时紧紧攥住自己的长矛、木叉一类武器,不过双手似乎有些颤抖。
轸钴部瘦小男子道:“同为落难的草原兄弟,长生天在上,我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你们,只要你们待在这里不出声,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今夜过后,你们甚至可以获得自由,若你们的家人在这个营地也可以一同带走……”
“你们是要逃跑?”奴兵中有人反应过来,立刻猜到了这个可能性,营地内并不是没有人逃跑过,成功的也有那么几次。
“逃跑?轸钴部少主会率领我们将拓野部杂种全部杀光,让我们族人不再受到鞭打、奴役,你们不用加入我们,只需要静静在这里待着,否则……这些箭矢就会让你们知道轸钴部儿郎的怒火……”瘦小男子语气中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若是这一队非轸钴部出身的值夜奴兵敢胆做出什么奇怪举动,就怪不得自己了。
今晚的值夜守卫中,几个拓野部骑兵出来晃了一会又回去,十几个拓野部附属部落的人也是骂骂咧咧的,恐怕早就钻回去毡帐内搞女人了,剩下的基本就是奴兵了。
奴兵,在拓野部看来就是消耗品,根本就没有什么威胁。自从结束了和勒水族的战争之后,特别是这支游牧到拓野部南边领地来过冬的队伍,奴兵就连后来配发的长矛、猎弓都是巡逻时才下发,一回到营地就要立刻上交,想要作乱只能依靠着木棍、石块来对付一个个佩刀背弓的拓野部战士。
营地内也并不是没有拓野部战士,中间那一块拓野部贵人和牧民居住的毡帐区,终日有着三百多拓野部战士守卫,发现外边出现任何骚乱,随时都可以上马出击,迅速平定暴乱,抓回逃跑的奴隶。
若是紧急的牛号角声响起,营地内所有拓野部青壮会自带武器、马匹聚集在拓野部各贵人周围,届时上千拓野部青壮随从各十夫长、百夫长作战,这就是平时为牧,战时为兵的草原惯例。
平日里有着拓野部战士守卫本部居住地域,紧急状况可召集青壮族人,不需要过于担心奴隶会惹出什么麻烦。何况遇到敌人袭击营地时,还可以驱使奴兵充当消耗品去减少敌人的箭矢,阻挡敌人进攻的步伐。
最坚固的堡垒都可以从内部攻陷,更何况是这处连防御栅栏都没有几根的简陋营地。
近千轸钴部奴兵或许攻不破营地,可是有了十几个轸钴部奴兵传递消息,串联青壮奴隶,拔除岗哨,到时候一支精锐骑兵横冲杀进,要攻破这个营地那就易如反掌了。
被瘦小男子威逼利诱的巡逻奴兵十人队并没有做出什么“舍生舍义”“拼死一搏”的壮举来,如同温顺的绵羊将手中的长矛、木叉一扔,靠着附近一辆停在背风处的勒勒车就倚了下来。m.χIùmЬ.CǒM
瘦小男子点点头,对这伙人的懂事配合一点都不奇怪,随后朝着旁边一个黑影叮嘱两声,让他们盯紧这伙奴兵,等到乱起来之后才赶去和少主汇合。
“喂,平日里怎么没看出来,轸钴部的人那么大胆,逃跑不算,还要杀进营地内,宰了那些拓野部的杂种……”
“屁,他们有胆子,平日那副模样你不是没看到过?刚才没听到吗,那是他们的少主回来了,恐怕是召集了以前的部落兵马,要来攻打这处营地的……”
被软禁的奴兵十人队小声谈论着,时不时望向周围那几个持着短弓的黑影,不过瞥见那几支冒着寒芒的箭簇就不敢再多看了,急急将头一转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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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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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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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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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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