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红的脸膛上纠着一团乱遭遭的己经花白的短须,最让苏林林吃惊的却是他头上那顶草帽。
虽然没了那根鲜艳的大红布条,但苏林林仍然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那顶被大青鸟叼走洪三婶的草帽!
这顶帽子不是被老神仙拿走了吗?
怎么会戴在这老汉头上?
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那老汉突然停住脚步抽了抽鼻子问:“闺女,你,真是咱家那大丫头转世的不成?”
什么大丫头?
苏林林回过神后,有些尴尬的转过眼,却听到身边婆婆惊喜的声音:“是啊,这孩子不但跟咱们那短命的闺女长的像,就是这不爱说话的性子也一模一样。”
呃,不是她不爱说话,是没力气多说啊。
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后,这会儿才感觉到腿上的伤口剧痛无比。
苏林林强忍住剧痛,指着那老汉头上戴着的草帽直接问道:“大爷,您这帽子——”
见她这么问,紫红脸膛的老汉惊喜不己的跟老婆婆对视一眼连声说:“天意啊,真是天意啊,这帽子是我孙女收留的一只紫眼黑猫叼来的。”
紫眼,黑猫?
苏芷突然想起她被群狗撕咬时那声轻轻的猫叫。
原来是小黑猫!
她激动的问:“那只黑猫现在哪里?”
“跟我小孙女儿一起出去了,待会就该回来了吧。”老婆子惊讶的看着她:“你还记得是它吓跑那群狗?”
苏林林想到她在温泉山谷跟小黑猫短暂相处的情形,说出来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便顺着她话点点头:“恩,是有一点印像。对了,还没问过恩人您们贵姓?这是什么地方?”
老婆婆边给她盛鸡汤边应道:“老头子姓林,你就叫我们林叔林婆就行了。算是下林村的人,就我们一家住在这半山腰上。”
“呵呵,住山上夏天凉快,冬天背风还清静。闺女,你叫啥名,原来家在哪住?”蹲在一边的老汉含笑看着她问。
苏林林接过林婆递过来的鸡汤回答道:“我叫林苏,自打丧夫被赶出村子,如今四处漂泊。”
林叔以为她不说来处,可能是不想提及伤心事,便也没多追问便安慰她道:“闺女呐,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在林伯家安顿下来,我就当多收个闺女。”
“是啊,从老头子带你回来,我就觉得咱们有缘分,若不是你这岁数不对,我这真以为是大丫头回来了呢!”林婆擦了擦眼角儿:“林苏是吧?正好你也姓林,以后就安心在家里住下。你这还没出月子身子虚的很,得好好补补。”
苏林林从小被老叔养大,根本没见过父母,也从来没感受过这般细腻温柔的关爱,听林婆婆这么说,不由感动的眼框都红了。
见状,林婆立刻拍拍她的手背说:“哎哟,闺女啊,月子里可不能哭啊,很伤眼睛的。我这一双老昏花眼哪,就是月子里哭太多拉下的。”
“是啊,是啊,别哭啊,孩子,有啥委屈的事儿别闷着,跟我们俩老家伙说说,就是不能帮啥忙,你心里也松乏松乏。”
林叔搓了搓手,从头上摘下帽子说:“从那只紫眼儿黑猫叼来这顶帽子,我就感觉着村儿里会有事儿,果不其然——跑下去就看着你浑身是血和倒在村头。”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村儿里人如今是越来越没人味了,一大帮人离老远指指点点的,看着人血淋胡拉的躺哪儿,竟没一个上前去照应下的。我分开人群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咱家大丫头呢!真是……”
能把狗都养的那么凶,而且,在一群狗追着咬她的时候都没一个人出来帮忙。
足以看得出这个村里人有多冷漠了。
苏林林暗暗在心里发誓:她一定要变强大起来。不然,连狗都欺负她一介弱女子,想要撕吃了她。
“林叔,这附近有大夫么?”苏林林喝下小半碗鸡汤,突然感觉两条腿像火烧着一般灼痛无比,于是放下手里的粗瓷碗问道。
闻言,林婆十分关心的问:“是不是觉的被狗咬的地方火烧火撩的疼?”
苏林林连连点头:“是的,我想找个大夫配一贴去风药敷上。”
林叔却拍手笑着说:“不用去找周铃铛了,我己经叫林婆给你推按过了,狗涎都推出来了,不会再中风的。”
说到这里,他神色凝重起来:“不过,要是想好的快,得把那条先咬你的那条狗杀了,然后熬出狗皮膏子贴到伤口上就不疼了。”
说完,看向疼的直冒冷汗的苏林林问:“你记得是那条狗最先咬的你么?我这就去宰了它给他熬制狗皮膏子。”
第一只咬她的狗,苏林林当然记得很清楚,是一只个头不大的黑狗。
但她却不想让林叔为她再去冒这个险,况且,这群狗咬的是她,自然得由她去取它们的狗命!
于是,苏林林摇摇头说:“我也记不清了。不过,没事的林叔,这点儿疼我还能忍得住。”
见状,林婆心疼的说:“这孩子真是可怜,哎,村子里那些个畜牲就这么放任不管的话,迟早要出事儿啊。”
她话刚落意,只听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婆婆,你炖鸡肉了?真香啊!”
接着,一个看着七八岁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进来,双眼直直愣愣的盯着放在桌子上,还冒着热气儿的瓦罐儿。
林婆端过苏林林喝过鸡汤的粗瓷碗,小心移移的捞几块鸡肉放里面端给她:“这鸡子是炖了给你大姑补身子的,灵儿呀,你吃两块解解搀就行了啊。”
闻言,苏林林不由鼻子一酸:“林婆,灵儿还小,你多给她吃点吧。再说,这么多我也吃不完。”
说着,扭头看向放在床头的包袱,见仍然依系的好好的:明白林婆她们并没有趁她昏过去时动过,不由在心底对这两老人更加敬佩。
她吃力的伸手取过包袱来打开:发现那尊泥胎神像依然完好无损,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苏林林还意外的发现除了她放在神像低座里的那包碎银子之外,还带出两个拳头大的蛋壳,以及一小草蒌的烤大红怪鱼片。
“林婆,小灵,这是我以前在家烤的鱼片儿,虽然没放盐,不过味儿还算鲜香,你们尝尝。”苏林林吃力的拿出装着鱼烤鱼片的草蒌递给林婆。
林婆赶忙接过来,抓出一把放到小灵面前的碗里,然后又小心的放到身后破旧的高条几上说:“我正愁着家里就俩老公鸡,杀吃完没啥给你过月子的,没想到你还带着鱼肉,正好给你炖了吃。”
“林婆,我身子结实,算日子也快出月子了。不用怎么补,这鱼片你拿过去跟林叔也尝尝。”苏林林十分感动的说。m.xiumb.com
凭她好说歹说,林婆才从灵儿碗里拿一小片鱼肉放嘴里。
烤鱼片儿一入口她不由瞪大眼:“咦,这是啥鱼,咋一点也不腥?恩,后味儿还有点发甜!真好吃。闺女啊,这就留着你跟灵儿一起吃吧。”
就在她说话之时,突然一道黑影从眼前前一闪而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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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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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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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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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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