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看到这情况,我的已经都直了,难道瘦小男子也是一个纸扎?
正想着,第二刀跟着铲下,然后是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
在不到五秒的时间内,瘦小男子对着自己连铲九刀。
我看傻了,他这是在干啥?
九刀下去,瘦小男子身上伤痕累累,看起来像是一个玩坏的纸人。
撕喇!
就在这时,一道撕扯声响起。
伴着响声,一双手从破裂的纸人中伸了出来,然后头,身体,腿。
“真他妈会玩!”
看到这一幕,除了佩服,我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
从瘦小男人的身体中钻出来的是一个身高不足一米的侏儒,小胳膊小腿大脑袋。
这个男人是藏在了自己的纸扎里,怪不得他走路的姿势怪怪的,原来搞了这么一出。
如果不是血狐的那三个分身揭破了他的身份,我和他对上的话,绝对会吃上一个大亏。
关键时刻,很有被他隐死。
有一点不得不服,他扎的纸人,和真的一样。
“啊!”
爬出来后,这个男人的状况依旧没有好转,能看到,他的胸腹间有一道血色的影子。
影子半截钻入了他的身体,半截露在外面。
“过来帮我!”
男人嘶哑着嗓子吼了一声,看向站在对面的三个纸人。
三个纸人整齐划一的向后退了一步,靠墙而立,看向侏儒男人的眼睛里透着一抹讽刺。
纸人造反了。
“混蛋!”
侏儒男人嘶吼着,如同孩子一样的小手握紧,没有管胸腹间的那道血影,而是捶向自己的额头,“贱人永远是贱人,我死你们也别想解脱!”
“啊!”
话刚出口,那道血影便没入他的胸口,拳头在捶上额头的一刹那颓然垂落,侏儒男子也跟着倒下。
“呵呵!”
与此同时,三个纸人发出一道似笑又似哭的声音,如泣如诉。
“嗬嗬!”
侏儒男子一时间还没死透,身体不自然的抖动着,一滩殷红的血从身下流出。
“走吧!”
七七站起来,迈着略显装逼的步伐,走到侏儒男子的身前,瞟了一眼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回头看向三个纸人,问道:“你们想求解脱,还是活着?”
“解脱!”
三个纸人没有犹豫,同时开口说道。
“好!”
七七深深看了她们一眼,蹲在侏儒男子的身前,小爪子一挥,在侏儒男子的额头上划过。
一划之下,侏儒男子的额头上的皮肤被掀开。
皮肤之下,不是血肉,是森白的骨头。
侏儒男子的额头的皮与肉好像贴上去的一样,他在自己身上做了文章。
森白的额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我数了一下,从左到右,一共十八个名字。
这十八个名字,没有一个男人的名字,全部是女人的名字,其中的三个名字,殷红如血。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三个纸人,明白了许多。
一个名字,代表着一个怨魂,这个侏儒男通过这一手,控制着这十八个怨魂。
不用想,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你们可以再想一次,是解脱还是活着?”七七回头看向那三个纸人,再次问道。
“解脱!”
三个纸人没有任何犹豫,再次点头。
“好!”
七七转过头,对我道:“把刀借我用一下!”
我把刀递给七七,七七略有些笨拙的捏着刀,对着侏儒男子脑门上的一个名字划了下去。
一划之下,断臂纸人闷哼一声,好似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但她的嘴角却咧出了一个弧度,她在笑。
不只是她,另外两个纸人的反应也是如此。
七七没看她们,只是捏着刀,认真的在侏儒男子的脑门上一笔一划的划刻着。
划掉第一个艳红名字时,短匕纸人脸上的笑容灿烂如花,眼中的神采渐渐消散。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血色名字,三个名字划掉,另外两个纸人眼中的神采也跟着逝去。
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缓步来到三个纸人身前,拿出打火机,又拿出三根烟,依次点燃后放在三个纸人身前,说道:“尘归尘,土归土,希望你们下辈子能有个好人家!”
说完,我将三个纸人点燃。
橘红色的火焰中,三个纸人熊熊燃烧,火焰中,三个纸人脸上的笑容似乎更加灿烂了。
三个纸人烧完,我回过头,发现七七已经把侏儒男人的额头骨割了下来,见我过来,她将刀和骨头一起递给我。
“骨头给我干嘛?”我接过刀,没管骨头。
“还有十五个名字,回头可以问问她们,想解脱还是想活!”七七说道。
“你自己留着吧,我哪知道那十五个在哪?”我说道。
一个名字代表着一个被禁锢的灵魂,十五个代表十五个被禁锢的灵魂。
“也行!”
七七歪头想了想,将骨头收起,放在自己的小马甲内。
马甲是刘静给七七做的,上面有一个小布兜,可以装一点东西,看大小,正好能放下这块骨头。
装好骨头,七七有些嫌恶的看了一眼尸体,将尸体一推,扔入了河内。
尸体进入河水中的一刹那,立即响起一阵撕扯声,水面更是泛起一道道血水,那些水猴子正在吃侏儒男人的尸体。
“那两个血狐分身怎么办?”我连忙问道。
“化了!”
七七瞥了一眼沸腾的河水,说道:“这种血影分身是消耗品,钻入人体后会和人同归于尽!”
“七七,你确定血狐只能制作三个这样的分身?”我马上问道。
这三个血狐分身,不说别的,破坏力是杠杠的,如果有三个这样的分身进入我的身体,我的结果不比这个侏儒男好多少!
“确定!”
七七点点头,说道:“那条臭狐狸每次只能制作三个,能在同一时间控制的数量也是三个!”
“这样还好!”
我松了一口气,这要是能一次性控制个十个八个的,那还得了?
“不过以这里的环境和材料,这三个没了,她随时可以在制作三个!”七七又说道。
“有什么防护的好办法吗?”我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不用担心!”
七七抬眼看了看我,说道:“你护身的东西太多,这种程度的分身还对付不了你!”
说完,七七拍拍小爪子,说道:“走吧,我快闻不到她的味道了!”
“嗯!”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还在沸腾的河水,一边走一边问道:“她为什么要帮我们?”
这次要是没有那三道血狐分身,我们的结果不会太好,不提别的,到了关键时刻,这个侏儒男如果采取两败俱伤的打法,硬拼着挨我一刀,再给我一刀,我能怎么办?
我给他的一刀,多半被他外面的那一层壳子挡住。
他给我的一刀,绝对会捅穿我,毕竟我没有壳。
“那条臭狐狸不是在帮你,而是让这条阴阳河沸腾起来!”七七指了指河水说道。
“什么意思?”我表示没懂。
“意思就是,这条河内死的人还不够多,怨气还不够浓!”七七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越是心机深沉,越是阴险狡诈之人的怨气也就越重,这种人,死上一个,顶普通人死上十个!”
七七边说边看已经恢复平静的河水,说道:“而玄门中人的怨念更重,死的越多,这条河恢复的就越快!”
“你的意思是说,无为子答应文辛月的条件,答应分享阴阳河的秘密是为了让他们去死?”
听到这,很多以前不解的地方豁然开朗。
“是!”
七七点点头,又指了指河水说道:“尤其是这种修行小术的,自以为自己是一个人物,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这种人一旦被坑死,怨气尤其是重!”
“文辛月被坑了啊!”我喃喃道。
“被坑?”
七七冷笑一声道:“她被没被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背后的那些人肯定知道这些内幕!”
“你什么意思?”我心里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七七反问道。
我没有继续问,七七说的没错,我已经猜到了。
阴阳河里面蕴藏的秘密让很多人趋之若鹜,按理说,他们应该苟住,然后独吞这里的秘密。
但他们是怎么做的?
大肆宣传!
先不说无为子,只说文辛月和她背后的那些人,和无为子谈判成功后,大肆宣传这个信息。
于是,各种小门小派小传承的人都过来了。
比如刚刚那个扎纸的,再比如之前碰到的一些玩蛊的,缝尸的。
从他们的手法上能看出来,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大手子,修为不高。
按理说,这类人根本没资格进入阴阳河获得好处,但他们就来了!
事有反常必有妖,可惜很多人看不到这一点,利令智昏。
“呼!”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和七七再次向前。
那条血狐想要干什么我不知道,但从七七的态度我能看出来,她貌似和那条血狐达成了某种协议。ωωω.χΙυΜЬ.Cǒm
“停!”
走了一会,七七突然人立而起,耳朵支棱起来,来回蠕动着。
“靠墙站!”
下一刻,七七面色一变,蹿回我怀里。
我想都没想便按照七七的指示贴墙而站,同时屏住呼吸。
站好后,我正对面的河水冒出了一个气泡,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气泡越来越多,就好似开了锅一样,发出一阵咕嘟咕嘟的声响。
每一个气泡破碎,都会带出一点白色的雾气。
五分钟后,白色的雾气弥漫在每一个角落,我眼前一片雾蒙蒙,除了气泡冒起的嘟嘟声,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七七的爪子覆在我的嘴巴上,尽量帮我减少呼吸的声音,或者说是帮我过滤吐出的气息更为恰当。
我吐出的气经过她的爪子立即变得冰凉,没了人气。
虽然不知道七七这么做的目的,但我知道,肯定发生了某种我不知道的变化,否则断然不会如此。
“要出来了!”
就在这时,七七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刚想问什么要出来了,七七覆在我嘴上的爪子一紧,把我的话堵了回去。
哗啦!
很快,河水中响起了另外一种声音,这个声音我很熟悉,这是有人在河水中蹚水,河里有东西要上岸了!
从七七的态度来看,从河水里走上来的东西不是水猴子,如果是水猴子,她不会紧张到这个地步。
可惜,雾气太浓,我根本看不到河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随着第一道哗啦声响起,一道接一道的声音响起。
从河水里面走上来的东西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很多个。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同时握紧了刀,眼睛更是死死盯着前面的雾气,一旦有所不对,便在第一时间向前捅。
僵持了大约一分钟,哗啦声停歇,雾气也变得薄了一些,隐约间能看到前面的情况。
我也在这时缓缓的向外吐气吸气,缓解一些即将要憋得爆炸的肺子。
默默数了一百个数后,雾气渐渐消散,前面除了河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之前的一切好似错觉。
我低头看了一眼七七,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目光,七七稍稍摇头,她的意思我懂,稍安勿躁。
我点点头,没有吭声,只是握紧了刀。
又等了一分钟,雾气完全散去后,七七从我的怀里跳下来,凝神望向洞窟深处。
“怎么了?刚刚从河里出来的是什么?”我问道。
“恶鬼!”七七想了想,吐出两个字。
“恶鬼?”我疑惑的看着七七。
“有一半镇神龛被解开了!”七七说道。
“你的意思是,封印松动,有东西从河下面钻了出来,对吧?”我说道。
“差不多!”
七七点点头。
“那些恶鬼呢?”我问道。
“去中心点了!”七七再次望向洞窟深处。
“中心点?”
越说我越迷糊,不明白七七是什么意思。
“恶鬼化煞!”
七七想了想,说道:“所谓的恶鬼,不过是一缕执念,就和那三个纸人中的的怨魂一样,时间久了,他们所求的很简单,不过是解脱罢了!”
“想要戒托,最需要的就是将心底的那一丝煞气化掉,而阵眼处压着的东西,有助于化掉他们心头的执念,帮他们解脱!”
“这就好比三尸香的烟气,他们抵抗不了的!”
七七缓缓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问道。
“和那些恶鬼一样,去中心点,也就是阵眼,无为子一定在阵眼处!”七七说道。
“嗯!”我点了点头。
到了这一步,已经没了退路。
只能一条路走到底,既是为了寻求阴阳河内隐藏的秘密,也是为了报仇。
七七去阵眼,是为了向无为子讨一个说法,她被压在石塔下一百多年,她有不甘,这一点我最清楚。
那我呢?
从一开始,我之所以决定,一定要查下去,是因为我要知道爷爷去世的真相。
现在,真相已经揭开了大半。
爷爷是被那位无为子算计死的。
不为别的,哪怕是为了替爷爷报仇,我也要会一会这个无为子。
和我抱着同样想法的应该还有不少,比如七七的那三位同伴。
她们几个难道就甘心被无为子利用和杀害吗?
我认为不会,起码这个血狐的表现就让我看到另外一种可能。
“七七,这些恶鬼是哪里来的?”
再次上路,我没忍住再次发问。
“你知道什么叫锁龙脉吗?”
七七没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摇摇头。
我们这一脉,不寻龙,不点穴,对于龙脉的知识,我所了解的,都是太爷爷笔记上记载的粗略知识。
但锁龙脉这三个字,在我看来,应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以某种秘术将龙脉锁住。
在我看来,历史上比较出名的锁龙脉是刘伯温斩龙脉。
刘伯温斩龙脉,绝天地通。
从那以后,修炼之路彻底断绝,从此没了神仙的传说。
玄门五术,是绝天地通后发展起来的!
和龙脉斩断之前相比,玄门五术即便修炼的再牛逼,也脱不了人的范畴,有一句话能准确的概述刘伯温斩断龙脉,绝天地通的情况,那就话就是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玄门五术,修炼的再牛逼,一菜刀下来,该伤也得伤,该死也得死。
锁龙脉,听着和斩龙脉差不多。
“锁龙脉其实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以秘术将龙锁死,不让地气外泄!”七七慢条斯理的说道,眼中透着一丝迷惘。
“想要锁死龙脉,最简单的一个方法就是血祭,用人命,用阴魂将龙脉镇压!”
说到这,七七小小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这话让我猛地想起了进来时河底下面铺的整整齐齐的骷髅头。
虽然没有统计,但可以想象得到,当年到底有多少人死在这条河下面。
“那些恶鬼,就是当年用来血祭的人!”
七七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默默的看向侧面的河水,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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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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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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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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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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