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被营救的游客被安置在大厅,临时安放了许多单架床,30多间客房优先给老人和孩子休息,水电暖气充足,他们喝着热汤,面包甜点热咖啡,还有些人拿着手机哭泣着在打电话跟家人报平安。
这疲惫的夜,终于让他们等到了希望,身心都累了,阖上眼睛在休息,打电话的人也渐渐地将声音放低。
整座别墅也安静了下来。
乔宝儿跟朱小唯睡在一个房间内休息,她洗了热水澡,吃了些东西,感觉已经舒服多了,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她身边的小朱肯定是累了,睡得很沉。
乔宝儿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走出房门。
她站在这条长回廊处,脚踩着厚地毯,整座别墅的格局装潢,家具都相当的精致富丽,但这房子太大,美轮美奂,却让人觉得很空寂冷清,甚至还有些阴森。
这地方像君家,同样富丽恢宏,冰冰冷冷。
乔宝儿沿着回廊深处走去,在最尽头的那间大房间外面站了几位穿着制服的保镖,她知道,君之牧在里面。
原本她还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大房间前的保镖一眼就认出了她,走过来跟她交流几句。
“君少在里面。”
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让她通行。
他们将第一道厚重的实木门打开,乔宝儿也没迟疑,直接走了进去,这房间应该是别墅的主卧房,前面还有一道道的门,庄严肃穆。
夜里太静,仿佛任何声响都会被回荡,她下意识地将脚步也放轻,当走到第三道门前,里面却传出一声突兀的喝斥。
“……给我跪下!”
里面是一把沙哑苍老的声音,讲得瑞士的口音,低沉的腔调肃穆威严,“……拿钢刀伤害……你让我们家族感到蒙羞……”
乔宝儿听不太懂他们的语言,大概猜着有一位家族长辈在教训晚辈。
有人在里面谈判,那么她现在不太适合在门外偷听。
君之牧总是有那么多隐私,她对他的这些商务事没兴趣,想起他一直都对她刻意隐瞒,存心提防她,顿时心情不太好。
乔宝儿紧绷着脸色,转身就想走人算了。
这时,房间里面有些动手踢打的声音……
随即有人在大喊着求饶,“我不是故意的,是那些贱民先攻击我,我不知道……”
“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我脑子乱了,我真的不知道我攻击的是你……”
是安塔的声音,他激动地急急地解释,大喊着。
“你攻击我的妻子。”
那一直沉默没说话的人,忽然很淡凉地开口。
门外的乔宝儿脚步停住了。
房内依旧气氛紧张,“您哪位妻子,我真的没有啊……”
“是夏小姐?我知道夏小姐是IP&G的人,我有特别照料她,我没有……”
安塔的声音急切地否认,里面的人似乎没有了耐心,安塔被几个人围着拳打脚踢,抱身痛得说不出话,只剩下他求饶喘气声。
就在这时,房门被突然从里面打开。
乔宝儿怔站在门外。
里面的人在看见她时,他们眉头紧皱在一起,脸上有些怒意,而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她跟房内的君之牧四目相对,他似乎也很意外她出现在房门外。
里面的人都是纵横商海几十年,见君之牧没有发话,也明白乔宝儿是自己人,直接忽略了她的存在。
其中一个为首的70多岁左右老人朝君之牧点点头,嗓音低沉沙哑,“出现这样的意外,我们都很震惊……我儿子安塔经营酒店不善,以至游客们受到伤害,以及他故意杀人未遂等这些罪名,我会按法律严肃处理他,绝不纵容……”
“你受伤的事,我们家族都深感抱歉……”
他们这一行人动作井然有序的离开。
乔宝儿后退几步给他们让道,站在门边上,同时她也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安塔被那些人拖着出去,他虚弱不成人样,全身衣服都被冷水淋得湿透,他后背还被人报复性的捅了好几刀,鲜血淋漓……
安塔这半死不活的惨状,看着内心有些震憾,触目惊心。
而里面的君之牧明显刚做麻痹手术取出了背后的钢刀没多久,他还穿着一身病服,坐在病床上,英俊的脸庞透着一些疲倦憔悴,但他双眼灼灼的凝视着她。
乔宝儿则看着地板上那拖长的血渍,怔然地没去看他。
“乔宝儿,你这么晚了干嘛不去休息。”
陆祈南也在房间里,他小跑到她面前,然后半拖拽着她离开,在她耳边低语一句,“别看了。”
乔宝儿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君之牧一直用那复杂的目光看向她,直到房门被人关上,而前面匆匆又走来几位清洁工人处理地板上的血渍。
“你怎么突然过来找之牧?”陆祈南拖走她出了好一段距离后才松开她。
他们在里面处理一些事务,这样的暴力血腥的场面,女人还是少看比较好,君之牧肯定也不想让她接触太多。
乔宝儿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么焦急,声音平淡,“我以前早就见识过了。”
刚结婚没多久,有一次君之牧莫名其妙逮着她去了一个很偏僻的地下室,他当面处理那些不听话的手下,他是想告诉她,最好乖乖服从,否则下场就这样狠心。
之后那段时间,她真的很怕他。
“要喝杯热咖啡吗?”
陆祈南与她并肩走着,他主动到大厅的咖啡机前,弄了两杯热咖啡过来。
乔宝儿接过,喝了一口,这热咖啡没加糖,很苦,倒是挺提神的。
“你刚才找之牧是不是有什么事啊?”陆祈南一口气把这热烫苦味的咖啡喝了,稍稍精神一些,当跑腿真是累。
“没什么,睡不着,就问一下他的伤怎么样……安塔最初是冲着我来的,就算是陌生人帮了我,我也要看看对方的伤势……”
乔宝儿语调含糊,随意解释一句。
陆祈南转头看向她,嗤笑一声,“你这话讲得,你好像跟之牧就是个陌生人似的。”
乔宝儿脸色紧绷,“我没让他救我。”这话讲得有点拗气。
“当时我让他松手,他偏不听……他发生什么事,都不肯听别人的意见,不愿意跟我商量……他自己活该找罪的。”
乔宝儿觉得舌头咖啡味太苦了,苦得她忍不住情绪,想骂人。
陆祈南见她突然生气了,立即趣识点头,“有时候我也觉得他太过分了。”
都说乔宝儿任性脾气不好,可她平时被夏垂雪暗中气得内伤也没去大骂什么,最多就是自己生闷气不跟别人说话。
陆祈南见她今晚这生气的模样,又觉得有些好笑。
“乔宝儿,其实你也没有很恨君之牧是不是?”
原本乔家跟君家就有很多矛盾,加上君之牧隐瞒她把孩子藏起来的事,陆祈南有些担心以她的性子,直接跟君之牧一刀两断。ωωω.χΙυΜЬ.Cǒm
乔宝儿脸上积压恼怒,右手将咖啡杯扔到垃圾桶内,抬眸,骂一声,“我恨什么啊,我能怎么办啊,他把我儿子藏起来了,我都说了我只想简单一点过日子,他非要来烦我!”
君之牧非要去烦她?
第一次听说君之牧被人嫌弃,他真的会烦人?
陆祈南听到这里,没忍住笑了出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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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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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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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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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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