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车内,紧抿唇,盯着车窗那道黑影,紧张地身子下意识往后缩……
砰——
车门被狠地打开,乔宝儿吓了一跳。
眼瞳微微睁大,惊愣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君之牧。
他穿着深紫色的名贵衬衫,黑色的西裤以及衬衫被大雨湿透紧贴着身体,短发湿漉水珠沿着他冷峻的脸庞滑下,依旧是他白净惊艳的五官,眉宇间多了一分焦急烦躁。
“你去见谁了!”他直视着她,那深沉的眼底蕴着复杂情绪。
她有些没反应过来,没回答他,只听到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和急切。
天空厚重的乌云涌翻滚,雷鸣轰响,雨水冲刷而下,他就这样站在车外,狠狠地盯着车内的女人这张惊慌的脸蛋。
君之牧冷峻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右手暗暗地将手机收紧。
薄唇扬起自嘲,真可笑。
他不等她回答,转身就走。
“等……”
乔宝儿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但伸长手臂却下意识地扯住了他的衣角。
他的脚步顿住了。
“君少。”前面那部黑色的布加迪内急急跑出来一位保镖,他撑着雨伞,走到君之牧身边,刚才他们少爷动作太快,没跟上。
这场雨下得突然,初春的雨水有些阴凉,他被淋得湿透,心底竟有些暖意。
君之牧背对着她,垂下眸子,看见了她白皙的手指抓着他的衣角。
“放手。”他沉声开口。
这声音在这大雨下显得愈发清冷疏离,但语气很轻,仿佛夹杂着许多纠结情绪,和一些期待。
她抓得并不那么用力,而他明明可以直接甩开。
乔宝儿听到他那句清清冷冷地‘放手’,低下头,手指微微收紧,她心情很烦很乱……
突然轰隆一声,天际的雷声不断。
“放手!”
君之牧脸色突然变得有些急躁,冰凉的雨水滑过他唇边,冷冷地喝斥一声,他侧过身,就要甩开她的手。
“君之牧,你好久没回家了!”
乔宝儿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用力收紧将他衬衫抓着皱了,说了一句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口的话。
【好久没回家了】
他的表情微怔住,目光灼热地落在她这张脸蛋上。
被他看着,脸颊莫名有些红,别扭地低低补充一句,“爷爷,他很想你。”
我也有点想……
雨水吹入车内,一阵清冷,让人的大脑瞬间理智清醒。
乔宝儿微张唇,后面的话不没说,右手慢慢地松开,她不敢缠着他。
想,想什么呢。
她自己也不知道想着什么……
保镖站在身侧撑着雨伞,君之牧没有再说话,视线落在自己有些皱的衣角,迈开大脚,直接就回了之前的车内。
不一会儿,听到砰然一声,保镖将车门关上。
乔宝儿扬起头,看向对面车窗模糊的侧颜,很想说点什么,可是要说什么……
车子快速地发动,他那么忙的人,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办。
“君之牧——”
就在对面那辆布加迪启动的时候,乔宝儿突然大喊一声,“君之牧,今天是四月一日,愚人节啊。”
她的话有些急,有些奇怪没逻辑,但仿佛又像是在解释什么,不想让他误会。
车子并没有因为她的叫喊而停下,渐渐地驶离了。
而那辆黑色的布加迪内车后座的男人则听得清清楚楚,低眸朝自己手机的一条短信再次瞥了一眼,怔了一秒。
身子靠着车背,阖上眼睛,有些累。
原来……只是一个恶作剧。
“他为什么突然找我?”
乔宝儿不明白,侧着头看着车窗外雨幕,脑子依旧是刚才他浑身淋湿的模样。
一个小时后,车子回到了君家,然而她还没下车,老管家一脸焦虑,打着雨伞快步走了过来。
“少夫人,你怎么了?”
乔宝儿被问得不明情况,“我很好,发生什么事?”
老管家见她确实没有什么意外,长吁一口气,“没事就好。”
“之牧少爷突然赶回君家急着要找你,”老管家给她撑着雨伞,两人一起朝主宅那边走去,“我们也不知道什么事,都担心着你是不是出了意外。”琇書蛧
“我今天跟爷爷说了,我要去一趟疗养院……”她一脸不解。
“之牧少爷派人去疗养院核查了,说你没到达那里,而且拨打手机一直提示在服务区外……他急冲冲地就开车出去了,你没遇见他吗?”
乔宝儿心口微微一震,喃喃,“我看见他了。”
“那孽账没和你一块回来吗?”
刚走入主宅客厅,君老爷子朝她那边看了一眼,老眉微蹙,似乎很奇怪并没有看见君之牧的身影。
乔宝儿被老人问得有些无措,“他,他有要事。”
君老爷子看着她这一脸的困窘表情,沉下老脸,立即恨铁不成钢教训一句,“你让他回,他就会回家了。”
乔宝儿僵在原地,表情惊住。
“我让他回来,他也无动于衷。”
她回了自己的卧房,想想刚才被老头刷了一顿,真是莫名其妙。
缠着君之牧,我哪敢啊。
她的衣服被雨水飘湿了,换了一套睡衣,盘膝坐在床上,有些失神喃喃,“他有没有换衣服……”他衣服都湿透了。
“他为什么急着找我……”而且刚才见面他也不说清楚。
乔宝儿心情很烦躁。
突然脑子一灵光,想起了陆祈南,“愚人节。”
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心下一急,就想起了陆祈南那个抽风的电话,“君之牧这冰块,他平时肯定不关注这些无聊的节日。”
风风火火地给那姓陆的打了电话,“陆祈南!”
“陆祈南,你跟君之牧说了什么!!”手机一接通,乔宝儿立即追债似的咆哮。
手机那头的陆公子听到她这精神的吼叫,悬在心口不安立即消除了。
非常不负责任地回了一句,“你没缺胳膊少腿吧,放心好了,之牧他那么疼你,哪舍得真的揍你,如果他教训你也只是警告吓唬一下你,没事的……”
“陆祈南,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乔宝儿气地炸毛,脸色黑成锅底,越想越火大,“陆祈南,等一会儿我就跟君之牧说我怀孕肚子痛,是被你气的!”
“乔宝儿,你别这么无耻啊!!”陆祈南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陆公子黑着脸,极不情愿,咬牙切齿地对着手机气吼,“我就给之牧发了个短信,今天是愚人节,我只是跟他开个玩笑而已,我说,你跟上次在废弃工厂救了你的神秘男人约会。”
“废弃工厂救我的男人……”
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没想到君之牧居然在意这件事。
那个喊她小名‘宝宝’的男人。
或许君之牧他们不相信,她真的不知道对方是谁……
叮叮……
手机震动了一下。
微信传来一条新信息……
“睡美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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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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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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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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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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