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戴好宫装,特意在脸上又涂抹了一层厚厚的脂粉,带着病容走出了寝殿。
方嬷嬷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皇后,口中还轻声道:“娘娘,白太师今日过来,应当也是为了太子一事。”
皇后许久没有出寝殿了,殿外的阳光十分刺目,让她不得不以手遮掩。
回想着自己与白太师的计划,皇后咬牙切齿道:“本宫今日倒是要听听,他能有什么话要说!”
之前她早就嘱咐过,让白太师早些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可她等了这两个月,并未等到谢长风的死讯,反倒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朝中的地位一步步赶上了谢晋栎!
想到这,皇后捏着方嬷嬷的手愈发用力了。
为了维持装病的模样,从寝殿至主殿,皇后走了足足一刻钟。
白太师早就等在了殿内,见皇后这副模样,他眼神微闪,却又迅速低下了脑袋,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大哥不必多礼。”
殿内伺候的宫人已悉数退下,就连方嬷嬷,也守在了门口,免得两人的谈话被外人听了去。
白太师对上皇后欲言又止的目光,直接开口道:“派去兖州的刺客,全都音讯全无。”
“怎么会?”皇后握紧了扶手,咬牙问道,“兖州可没有一点风声传来!”
未等白太师回答,皇后一颗心已经慌张了起来。
她仔细的思索着这件事,心底的惶恐愈发明显:“难道是太子有意利用这些刺客大做文章?”
见白太师沉默不语,皇后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那些刺客究竟是被他抓住了,还是……”
“事已至此,抓住与否,已经没了意义。”白太师幽幽的叹了口气,“太子定会利用此事构陷我们,即便没有抓住那些刺客,也会凭空出现一个人证,作为指证我们的证据。”
“他怎么敢!”皇后咬牙切齿道,“即便有了人证,皇上也不会真正对我们……”
“娘娘,今时不同往日。”白太师打断了她心中的念想,“皇上绝不会再跟之前一样,当做这些事不曾发生。”
白太师的话,给皇后敲响了警钟。
皇后紧张的望着他:“大哥,难道我们真要走到那一步吗?”
“若我猜错了,自然是好事。”白太师苦笑道,“可若我猜对了,那我们必须要退出一个人来做这个替死鬼,绝不能让这把火烧到景王的身上!”
闻言,皇后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她脸色狰狞,片刻后露出了一阵冷笑:“既然他要鱼死网破,那我就成全他!”
见状,白太师皱紧了眉:“娘娘,你想做什么?”
“大哥,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将我们的人除掉,他还毫发无损吧?”皇后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了出来,“总归是要让他付出代价的!”
“我绝不能看着这些年来的费力筹划,被他一人毁去!”
“娘娘放心,这一次我们只需要壮士断腕,就能平息事端。”白太师意味深长的说道,“此事一过,我们便蛰伏下来,剩下的事,大可以交给太子与荣亲王。”
皇后瞬间明白了白太师话中的意味,她眼前一亮,冷笑道:“不错,与其与太子争个你死我活,倒不如稳坐钓鱼台,瞧他们两方厮杀!”
见皇后总算冷静了下来,白太师这才松了口气。xǐυmь.℃òm
他最担心的,就是皇后自视甚高,不愿承认谢长风的厉害之处。
现在看来,皇后在经过这些打击后,倒是沉稳了不少。
……
兖州经受过战火,附近的几座村镇都被焚烧殆尽,只余残垣断壁。
一行高鼻深目的人,正走在官道上。
附近的那几道饱含恶意的视线,未能阻止这群人。
他们走到了兖州城门下,将文书递给了守城的士兵。
一见他们的长相,士兵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厌恶。
不过士兵还是恪守职责,飞快的将文书送到了陆国公几人的手中。
陆国公看也没看这文书一眼,直接扔给了谢长风。
“一切交由殿下处置。”
谢长风不敢反抗,在安将军戏谑的目光下,仔细的将这份文书看了一遍。
不过,这一眼后,他的脸色就瞬间有了变化。
陆国公与安将军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冷意。
“怎么?难道北狄还贼心不死?”
谢长风一双手几乎将文书捏碎,他的凤眸沉沉,冷笑道:“北狄想要和亲。”
和亲并不是罕见的事,但谢长风的态度,却让陆国公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迅速将文书拿到了自己手中,待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陆国公重重的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看来北狄即便是战败,也依旧嚣张!他们怎么敢!”
安将军飞快的瞟了眼文书,这才明白了两人为何会这样愤怒。
这文书上赫然写着北狄可汗想要求娶陆宛清为可敦。
他皱着眉,语气莫名道:“清河郡主与太子的婚事,早该传去北狄了才是,他们为何还会提及清河郡主?”
谢长风唇角轻勾,幽深的眼底带着让人惊惧的冷意:“自然是朝中有人通风报信。”
“朝中不愿让孤与清儿成婚的,也只有那一家了。”
“殿下的意思是……”安将军脸色一肃,“是皇后所为?”
陆国公脸色难看,但在冷静过后,却持跟谢长风一样的意见:“皇后为了景王,自然不愿看见太子娶清儿为妃。”
陆宛清的身后,是陆家与萧家,任谁都不愿让敌人娶这样的靠山。
而皇后跟北狄向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此事是她所为,倒也在情理之中。
“看来皇后是急了。”谢长风突然轻笑道,“前几日孤抓住了一批刺客,费劲了功夫,才从一人口中挖出了些消息,想来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陆国公脸色微沉,不由迁怒了谢长风。
这还刚是订婚,就出了这么多幺蛾子,那要是成婚后,陆宛清岂不是要面对更多的恶心事?
谢长风十分敏锐,当即就朝着陆国公恭敬的作了一揖,掷地有声道:“陆国公放心,孤定会将此事圆满解决,绝不会让这些事惹得清儿烦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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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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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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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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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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