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着陆宛清走出一段距离,见四周没人了,她才敢上前询问:“小姐,您方才究竟同公主说了什么?奴婢怎么见您这心情……一会明媚如艳阳,一会低落如阴雨啊?”
闻言后,陆宛清看了眼她,幽幽道:“实在是公主今日说的话,让我很是复杂。”
没等云翳开口询问,她便道:“你可知晓神仙洞?”
云翳浑身紧绷起来,惶恐的低下头:“小姐,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您千万不能沾染!”
“我就是问问。”陆宛清看似随意的摆了摆手,就在云翳放松的一瞬间,她又问道,“神仙洞难不难进?”
云翳苦着一张脸:“小姐,您莫不是想要去神仙洞?那地方肮脏至极,可不是您这样金尊玉贵的身子所去的地方。”
越是听着云翳这口吻,陆宛清眼眸愈发明亮。
“云翳,瞧你这模样,似乎对神仙洞有不少了解?”
云翳垂下脑袋,半晌没吭声。
陆宛清清了清嗓子,靠在她耳边道:“你若是不告诉我,那我只能自己去打听了。”
“千万别!”云翳忙是拉住了陆宛清的衣袖,“小姐,奴婢对这神仙洞,也只是了解一二罢了。”
“起初建都时,这地下沟渠深广,便有许多逃犯贼人躲藏在其中,称其为神仙洞。”
“而经过这些年的发展,这神仙洞,早已不是当初那般模样了。”
陆宛清听得“发展”二字,眼皮猛地一跳:“这鬼地方还能不断发展不成?”
“正是。”云翳苦笑道,“您是不知道,神仙洞常有达官贵人出入,这地方,就是满足他们那些癖好最好的场所。”
“而且……”云翳声音逐渐微弱,“京城有一处花楼,与神仙洞来往密切,名为樊楼,咱们这些知晓内情的人,都称其为鬼樊楼。”
“花楼中的那些花娘,都是神仙洞里出来的。”
陆宛清捏紧了一双手,咬牙切齿道:“没想到他们竟然这样大胆!”
云翳小声道:“他们都说鬼樊楼、也就是神仙洞的背后,有一位大人物护着,即便是京兆尹,也动不了呢!”
陆宛清捏紧了一双手,恨恨道:“我还就不信了,这样一个藏污纳垢之地,还真……”
“大姐姐,许久不见了。”
在陆宛清十分愤怒时,一道娇柔的女声在她耳边缓缓响起。
这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陆宛清顿时闭上了嘴,将剩余的话憋回了肚子里,冷冷的看向来人。
在这京城内,能够做出这一副假惺惺的模样,轻柔唤她“大姐姐”的,也就只有一人了。
“陆侧妃。”陆宛清抬起眼皮,缓缓的在陆雪安的脸上扫了眼。
她的目光冰凉,没有带有半点情绪,仿佛眼前这人,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东西一般。
察觉到了这一点,陆雪安死死地捏住了一双手,心底的愤恨喷涌而出。
这段时间以来,她可谓是受尽了苦难,在那王府中,她使出了浑身解数,才能恢复以往的地位。
而她今日出门,瞧见陆宛清与云翳轻言浅笑在街上逛着,仿佛一切忧愁都与她无关。
这样一来,陆雪安心底的嫉恨就如潮水般涌来。
她死死地盯着陆宛清与往昔截然不同的脸色,突然阴沉的笑了笑:“看着大姐姐这般模样,只怕是有了心上人?”
闻言,陆宛清心中一惊。
陆雪安嫁入景王府后,事事不顺畅,在瞧见陆雪安的种种惨状后,她对陆雪安早已没了以往的恨意,只认为两人的恩怨已经随着渐行渐远的关系而一笔勾销。
然而她今日一见陆雪安,才发现事情并不如自己想象的这样简单。
她想的是恩怨一笔勾销,从此两人未来互不相干。
可看着陆雪安眼底的愤恨,很显然,陆雪安从未忘怀过,只怕在她的眼中,还是将自己视作了最大的仇敌。
陆宛清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陆侧妃与其关心我是否有了心上人,倒不如好好看顾景王,这段时日来,景王的风流韵事,京中可是流传了不少啊。”
然而,出乎陆宛清意料的是,在听得谢晋栎的风流韵事时,陆雪安面上毫无变化。
她只盯着陆宛清,似乎是想要看穿陆宛清的内心一般。
陆宛清只觉得毛骨悚然,仿佛被她给盯上了。
正当陆宛清准备离开时,陆雪安却幽幽道:“之前秋猎时,我便发觉了你与一人私下相会。”
“陆宛清,你可真是演得一出好戏啊!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你对景王一往情深!”陆雪安在她身旁阴恻恻的笑了起来,“哪怕是皇后那样精明的人,都被你给瞒了过去!”
“原来,你早在我与景王的关系暴露前,就有了心上人。”陆雪安目光间像是锐利的刀子一般,始终落在陆宛清的身上,“那件事是不是你一手筹划的!”
她说着话,声音不觉尖锐起来。Χiυmъ.cοΜ
“都是你!若非你算计我,我又怎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
想到自己这段时间来受的委屈与苦难,陆雪安盯着陆宛清的眼睛,仿佛是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陆宛清挥开了她要触碰到自己的手,声音冰冷道:“你犯病了不成?你与景王做的那些龌龊事,我看都不愿看一眼,更别提算计你们了!算计你们做出那样的丑事,难道我脸上就有关了不成?”
“多行不义必自毙!”陆宛清冷冷的睨了眼她,“你与景王究竟是什么时候有了关系,你自己心里清楚,若非你一心攀附权贵,又怎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枉费我之前真心待你,可你却与我的未婚夫暗通款曲,你沦落到这般田地,不都是咎由自取吗?”
“我可没有让你去勾引景王,我也没让你与景王做出那等丑事,你倒是脸大,如今还来指摘我的不是?”
陆宛清先声夺人,将陆雪安剩下的话都堵住了。
最后她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陆侧妃,你好自为之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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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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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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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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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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