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马车驰去的方向,是陆宛清从未去过的。
若非坐在她面前的人是谢长风,此时她必定要提高警惕。
见着她小脸皱成一团,满脸都写着好奇心,却不好意思询问的模样,谢长风唇角轻轻勾起,笑道:“你难道担心我会将你卖了不成?”
闻言,陆宛清没好气的看了眼他,小声嘀咕了几句:“你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说,难道还不给人好奇了?”
谢长风但笑不语,就是不肯将事实和盘托出。
于是陆宛清只能憋着内心的好奇,借着被风掀起的车帘,想要看出这四周是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马车缓缓地停下了。
谢长风率先走下马车,伸出了一只手来,将陆宛清搀扶下来。
“到了。”
陆宛清抬起眼眸,下意识的看向四周。
然而她的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处窄小的门。
还没等陆宛清看清楚四周的摆设,谢长风便将她的手轻轻握住,带着她往里走去。
陆宛清看得出这是一处十分华丽的宅子,但能在京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这样大一处宅子,足见此人非富即贵。
难道是谢长风的私宅?
他在这私宅里藏了小情人,想让自己见一见那个女人?
思维一发散,陆宛清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怀疑的目光在谢长风的脸上再三打量,明晃晃的写着不信任。
见状,谢长风无奈一笑,轻轻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放心,我可没有背着你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还没等陆宛清松一口气,便听着谢长风用酸溜溜的语气说着话:“谁能像你一样,整日能够欣赏美男呢?”
此话一出,陆宛清顿时睁大了双眼,她望着谢长风,正想要为自己辩解,却见谢长风站定在了原地,目光幽幽的注视着眼前的房屋。
她的心中咯噔一声,顺着谢长风的目光看去。
只消一眼,她就能看出这是一个祠堂——之前她还跪过类似的祠堂。
可见到谢长风面上浮现出的丝丝忧愁,陆宛清的心中不由咯噔了一声,脑中的那根弦紧绷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询问道:“你要带我见的人,就在这祠堂中?”
“之前我早就想要带你来见见她了。”谢长风幽幽的叹了口气,面上带着陆宛清从未见过的郑重神情。
他轻轻地握住了陆宛清的手,带着陆宛清往前走去。
这一处的祠堂内,摆满了牌位。
陆宛清敏锐的看见了这些牌位上所写着的那个相同的姓——安。琇書網
这时候,陆宛清的一颗心砰砰的跳动起来。
她隐约意识到了谢长风带自己来这的用意。
果然,谢长风带着她缓慢走在这处祠堂中,最后停在了一个牌位上。
陆宛清注视着这个牌位,瞳孔不由紧缩。
安容!
这不是安皇后的名字吗?
“这是我的母后。”谢长风在提及安皇后的时候,俊美的面容上逐渐被愁绪所笼罩。
见状,陆宛清的心中不是滋味。
她知晓谢长风一路走来付出了多大的心血,他当年尚且年幼,却要亲眼目睹母亲身亡,亲弟弟被送去南疆。
一旦想到太后口中关于谢长风的遭遇,陆宛清只觉得无法呼吸。
她甚至不敢细想谢长风这么多年是怎么度过的。
就在她心中飘散出种种想法时,却被谢长风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清儿是在可怜我吗?”
闻言,陆宛清抬眸看向谢长风。
此时谢长风的眼眸间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陆宛清甚是不安。
而就在她犹豫之时,谢长风握着她的一只手力道愈发大了。
直至陆宛清忍不住痛呼一声,他才从迷障中走了出来。
看着蹙眉不语的陆宛清,谢长风的心中难免生出几分不安来,他张了张嘴,正准备开口,怀中却挤进了柔软的身躯。
将温软香玉抱了个满怀,谢长风鼻间尽是陆宛清身上的清香,他的喉结微动,眼中的偏执瞬间消失。
“我只是觉得像是殿下这么好的人,本不该过这样的生活。”陆宛清咬牙道,“都是皇后作恶,害得殿下与安皇后母子天人永隔!”
之前太后可是仔细同她说过这些事的,她早就怀疑当年安皇后的死,是当今皇后所为了。
闻言,谢长风眼底划过一道诧异之色,他低着头看向陆宛清:“可是什么人同你说了当年一事?”
陆宛清并未隐瞒:“是太后娘娘告诉我的,她说当年安皇后血崩而亡,而因为南疆圣女的血脉缘故,九皇子也被送去了南疆。”
“你为何这样断定……当年之事是皇后所为?”谢长风垂下眼眸,定定的望着陆宛清问询道。
在犹豫了片刻后,陆宛清还是将内心的猜测说了出来:“安皇后一死,安家迁往边关,最大的得益者就是皇后跟白家,不是他们动手的,还能有谁?”
听着这番话,谢长风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他的眼中尽是讥讽:“连你都能看得出的事实真相,可偏偏有人不信。”
陆宛清眨了眨眼,骤然转身看向了谢长风:“殿下,你口中的这人可是当今皇上?”
她早就觉得皇上跟谢长风关系并非传言中那样冷淡了,在她看来,皇上对谢长风更像是隐隐存了讨好的意味。
而现在将这些事串联起来,不难得出一个结论。
只怕在安皇后死后,皇上就有所察觉了,但白家势大,即便是他也不敢轻易对白家动手,甚至当年只是一个小小妃嫔的皇后,靠着白家的权势登上了皇后宝座,执掌中宫。
而皇后教养谢晋栎有方,彼时谢长风正是中了秋水毒,无法动用体内内力,已是废人一个。
即便皇上对安皇后再有感情,也会被现实所击垮——为了稳固政权,为了留下一个能够继承大统的皇子,他不得不对当年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然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他身为皇帝,又怎会查探不出当年安皇后死亡的真相?
说到底,他不是查不出,而是不想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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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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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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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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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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