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首曲子不再具有之前的魔力,但是曲落之时,莫川的掌声还是适时响了起来:“啪啪啪啪!非常动听!这是我听过最欢快的钢琴曲,它让我想起无忧无虑的童年。”
安倪可儿满眼惊喜,但是还是矜持微微一弯腰行礼道:“谢谢!”
“要说谢谢的,也应该是我,谢谢你让我欣赏到如此美妙的音乐!”莫川恭维一句。
安倪可轻轻摇头,脸上露出笑容,眼角却忽然控制不住的泪水。
“你没事吧?”莫川问。
莫川这一问,似乎触动了安倪可内心深处的脆弱。在她那泪水横流的表情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情,似乎是感动,似乎是希望,总之十分复杂。
莫川看着安倪可的模样,心中忽有所动道:“我听你之前弹奏的音乐似乎十分悲伤,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如果不介意的可以跟我说说。”
安倪可看着那陌生却带给她温暖的亚裔面孔,心中压抑的委屈忽然就爆发了出来,眼神朦胧,嗓音沙哑的诉说着不幸与委屈。
此时的她,就如同很多不敢跟最亲密家人朋友分享的秘密,却轻易可以跟火车里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分享的人一般。秘密这个东西,有时候并不是关系亲密就能获取。恰恰相反,两个立马便要各奔东西的陌生人,反而能够获知彼此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这大概就是人类最神奇也神秘的思想了。
此时的安倪可大概就是这种情况,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最终在莫川的几句赞美之下,直接打开了心防。
说起安倪可,身世那真是颇为可怜!
安倪可原本出生在一个颇为富有的中产家庭,父亲从商,母亲是大学的音乐老师,受母亲影响,她的音乐天赋早在童年时期便被充分挖掘。
本该是一户幸福家庭的她,却在十七岁那年连遭大难。先是父亲生意破产,家庭瞬间一落千丈,随后受不了压力的父亲,选择出轨跟一个据说存了不少钱的妓女私奔,丢下她跟母亲独自承担债务人的围追堵截。最终她母亲承受不了这巨大压力,选择自杀。
而安倪可被逼无奈,在仅剩的几名朋友的资助下逃往巴黎,因为身份敏感,担心再次被债务人缠上的她,连一份正经工作都不敢找,只能依靠街头卖唱渡日。
然而这样的生活,注定颠沛流离!
她搬了很多次家,每次都是因为练琴打扰邻居而被房东赶走,最终几经流转落脚在莫川这座公寓中。然而不出意外,她再次被邻居投诉,博努瓦看她可怜,把她安排在最顶层的阁楼,一来既不打扰邻居,二来租金也非常少。
说起来,就是此时她弹得这架旧钢琴,也是阁楼储物间的旧物,不然以她现在状况,即便是一台旧钢琴,也根本买不起。
按理说,此时安倪可应该是遇到好人,生活总算能暂时安定下来。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今天早上博努瓦亲自过来告诉她,她不能在阁楼居住了,让她立刻搬走!
下面不用说,那支可以撼动莫川真气的《死之舞》,正是安倪可悲从心来的产物。
莫川听完整个叙述之后,内心惭愧无言。
博努瓦勒令她搬走,不出意外,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到来!安倪可在阁楼练琴不是不打扰邻居,而是下面那间奢华套房之前根本没有住人!有了这层套房的隔音,其他租客自然几乎就听不见多少。Χiυmъ.cοΜ
想来博努瓦之所以将安倪可安排在这个阁楼,就是因为楼下那套房赵壮很少过来居住的缘故。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公寓那么快就换了主人,为了自己的地位,博努瓦不得不将安倪可赶走!这其实也很正常,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嘛!
“对不起啊,跟你说了这么多。”安倪可讲完时间早不知过了多久,她略带歉意的抚去眼角的泪痕。
“没关系!”莫川摇了摇头。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莫川试探的问道。
似乎是经过刚刚的宣泄,安倪可状态明显好多了,她红着眼睛嫣然一笑道:“当然是找房子啊!我想通了,出去之后找个便宜的郊区,练琴写歌,我不能再这般浑浑噩噩了。我想成为歌手!我听说在地铁里卖唱赚钱会更多一些,更可以销售自己灌制的唱片,不过这需要考到‘巴黎音乐家拍照’所以我想今年的目标就是考上执照,然后成为一名音乐家!”
安倪可一脸坚毅,脸上散发着一种名曰希望的光芒。
莫川闻言点了点头:“很棒的想法,我支持你!”
口头上的支持加油,说好听点叫精神鼓励,实际上对于很多人来说,那真是一点屁用都没有!不过,这对于安倪可来说,显然是不一样的,这点从她脸上露出的笑容就能看得出来。
“谢谢你,你真是我的幸运星。”安倪可道。
“不客气!”说这话的莫川,心中却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莫川最终告辞离去,直到离开,莫川也没有表示什么。
不过,在莫川离开之后,正在小女友约会的博努瓦却接到了莫川的电话。
“我楼上弹钢琴的女人是怎么回事?”莫川一开口,直接把博努瓦给吓傻了,脸上的雀斑似乎都被吓得淡化了。
“这个……先生您听我解释……”博努瓦哆嗦着嘴巴迫切想要解释。
“不用解释!明天你守在她门口,告诉她公寓打算修葺部分房屋,凑巧发现一间隔音非常好的房子,你让她搬过去,找个借口降低租金,尽量予以方便……唔,过几天再找个借口送她一架钢琴,钢琴不要太新,但是音必须得准。听明白了吗?”
莫川的话直接令博努瓦傻眼了?我的圣母玛利亚,这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是公寓没有隔音好的……我明白了,先生!我保证完成任务!”博努瓦感觉大脑一时有些消化不了这些信息的冲击,不过他还是反应了过来。
“嗯,那就好。”说完,莫川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莫川下意识开启透视看了一眼天花板。下一刻,莫川忽然感觉鼻子一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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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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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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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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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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