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想起前日,街头扒手出身的王老五,壮起胆子向自己讨回金丝锦囊,曾经言明是里的清倌人小红定情的信物。
“际遇时运越演越奇!我总感觉近段时日以来,筹划布局的诸事,莫名其妙地顺利,简直就是如有神助。若不是野蛮人帝国的国运依旧与地脉相合,龙气天柱承载周天星辰,我还以为……”
想到这里,叶知秋猛地抬头观望自己的气象,看到继承自小乞儿的命格破裂,丝丝缕缕不成形的气息,竟然凝聚出一团,并吸附着同福客栈里的所有学徒,甚至包括来自码头区各个新旧势力的暗桩坐探。
“杀人成运!也就是说,当日我夜袭鹰吉利帝国远征军船队,以一氧化碳的气毒,杀死数百士兵和水手,冥冥之中缓解了一些劫数,故此得到了一份《异界降临者的谅解备忘录》,获得了此方天地的合法居留权,凝聚出新的命盘格局。”
叶知秋瞬间洞悉自己身体一切的变化,对于杀人夺运的理解也有新的认识。别小看鹰吉利帝国远征军的士兵和水手,毕竟目前而言,应该是此方世界位居顶点的帝国。
鹰吉利国的殖民地遍布世界,凡太阳所照皆为领土,号称日不落帝国,同时也是第一个完成工业革命的强大国度。
“这头展开双翅,阴影覆盖全世界的巨鹰,令文明中心倾斜西移。如今冒险向东方帝国发起试探性进攻,蛮族重装铁骑折损的不过是一根翎羽。至于我的成就,不过伤及了少许绒毛……算了罢,日子还长着呢!”
叶知秋摇摇头,将多余的思绪甩了出去,眼看天色将晚,就穿了一件外套,掩去里面的道装,与道友乌蒙招呼一声,直接出了门,迳自往城西方向前去。
他刚刚走出同福客栈,码头区的三大帮会就都知道了,瞧着这位剑术顶尖高手离开码头,往城内坊市而去,很多人都松了口大气。
毕竟,领教过叶知秋剑术的斧头帮和鳄鱼帮,都知道此子很不好惹,恐怕是传说中的剑侠之流,担心帮会行事过于无端,被人借了人头。
一路无话!叶知秋知道身后有人跟梢,不外乎与自己有嫌隙的码头区帮会成员,也懒得拆穿,迳自走入城西垂柳巷,那一片烟花章柳之地。
还未走近,叶知秋就察觉到到释门结界的痕迹,布置地很是隐秘,在墙角和犄角旮旯,一个个尺许高的神像,不知道用何物点开了双眼,隐隐地泛起血光,低头轻嗅几口,闻着鲍鱼似的咸腥味。
“紫河车,天葵血,守宫砂……竟然是释门的皮,魔道的骨,根子却是尸解仙的欲念化身。我敢断言,有道门邪修在此地炼法!啧啧!三次斗剑,就没把这些邪道斩草除根咩?”
叶知秋忍不住轻轻摇头,仔细收敛身上的气息,装作一个普通人,轻易骗过结界的感应,从容进入楼高五层的。
“如此宏伟的建筑,工程学技术的扩散效应,传播到了民间吗?这一切,还得多亏了穿青女们的贡献,费尽心思地提升野蛮人帝国的底蕴,效果倒是真的有一些改善,却没有彻底改变大局。”
叶知秋的眼前仿佛看到无数前仆后继的少女声影:“这些文青病晚期,四哥控重度病患者,怎么可能同化得了蛮族高层,反过来被同化的几率到是很高。不惜跨越时空来送笔,这得有多贱呐!”
“我汉家女儿具是天潢贵胄,应当匹配大汉英雄,偏偏其中的一小撮,真是堕落地无可救药!也罢,日后颠覆了野蛮人帝国,彻底断了穿青女的念想。”
就在叶知秋迈步走入大门时,一个披头散发的青年快步上来,强行挤了进去,顺手在门口左右招呼的姑娘身上,狠狠地揩了一把油,引起一片娇笑急喘声,他也不在意,依旧哈哈大笑而去。
叶知秋还是头回被人撞开,尽管力道很是微小,根本没有影响到自己,内心却还是不喜不怒,毕竟在野蛮人帝国的京畿之地,能看到散发的年轻人,即便只有一个,也是离经叛道的妙人。
“此子,究竟是个浪荡公子哥!我瞧着气象,富贵锦绣攒成一团,想必有些家底。只可惜,根器具是凡骨……咦!他的身上略有释门诸神的荫庇,只是未经劫难,还未生发出来。罢了!罢了!”
叶知秋刚刚生起的一点好感,顷刻间荡然无存,迳自走入,就有一位花枝招展的鸨母过来招呼。
在风月场所厮混的鸨母,资历深的人能够记住所有客人,生面孔的新客自然是一眼认出,仔细辨识几眼,就瞧出叶知秋身上的气度,绝非等闲之辈。
也是养着护院、打手的惯例,甚至一度收容江洋大盗,干无本买卖的杀手、刺客,属于身在江湖,与武林人士有千丝万缕联系,兼备小型情报交易所、掩人耳目的江湖高层密会处等作用的地方。
正因为如此,叶知秋的气度不凡,就像亭亭玉立的鲜花,招来了狂蜂浪蝶,的姐儿俏,妹儿娇,在鸨母的招呼下,一个劲地挤过来逗趣。
“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属风云!”
叶知秋清冷的脸色,生人勿近的严肃,仿佛春阳融雪,顷刻间化作暖暖融融的一汪春水,缠绕着周围的姑娘,他的气息与的靡靡之气就此融合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看上去与普通的客人没什么分别。
在一旁端着小心,仔细伺候的鸨母暗中松了口气,暗想:“此子或许是脸生,放不下架子。女儿们哄着劝着,就算是块冰冷的生铁,也会融成水囫囵吞了。”
是温柔乡,也是销金窟,是令人醉生梦死之地,也是令人流连忘返的所在。
天理教教主赵无极在三楼长包的房间里打坐调息,吞吐此地的淫靡之气,布置出一重屏障,隔绝野蛮人帝国的国运压制,如此方能打磨法力,增益自己的道行。
可是,今晚的功课有些阻滞,不如以往那般顺畅,心境更是烦躁不安,竟然在定中生出魔障来,严重干扰法力循环,差点坏了修行。
“呼!”赵无极蓦地睁开眼睛,长吐一口气,其形如棍,浑圆修长,离体三尺,还能凝聚不散,可见他的武道修为何等高深莫测了。
天理教教主放开双腿,缓缓地站起身,刚刚离开,方才坐下的蒲团,竟然无火自燃起来,不是明火、真火,而是某种阴火。
“定然是无生老母向我警示!冥冥之中,有坏宿近到身边,如此才能有这般景象。”wWW.ΧìǔΜЬ.CǒΜ
赵无极的武功早已修炼到圆满之境,浑身上下几乎没有破绽,只有关键几处要害,勉强算得上是罩门,只要运起先天真气护着,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也是等闲事耳。
“命中宿敌就在附近!既然无生老母示警,我还的仔细着,免得被人坏了修行!功力退步事小,累及了造反的大业,才是事大。”
赵无极穿上金丝软甲,套上罩袍,拎起百宝囊,拉开系绳一看,里面有一锭祖传金元宝,一柄巴掌大的桃木剑,五枚时常把玩的铜钱,还有一幅薄如蝉翼的软纱巾。
“没有心惊肉跳的窒息感,本教主的宿敌,时运肯定还未生发起来。不如,趁着难得的机会,狠心下手把他作掉!”
赵无极的决断自然是好的,只可惜本人至今没有弄明白,冥冥之中看顾他的无生老母,并不是提醒命中宿敌接近,而是天降杀星就在左近,唯恐无故招惹,反而坏了自家选民的性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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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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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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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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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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