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禁道实为七十二左道之一,道脉根源并非上古神兽之类,而是大道本源崩裂时的碎片,原本蕴含一万二千九百六十道咒语,可惜随着岁月流逝,精髓渐渐流逝,竟然蜕变成一件环状真形法宝,凝聚出微薄的灵识,能自行吞吐天地灵气,蕴养自身灵性。
久而久之,这枚白森森的圈子,反倒真滴成了咒禁道的道脉根源,尽管上面往复流淌一百零八道禁咒,早已不复全盛时期的万一,却依旧令众多咒禁道士跻身左道之列。
白羊淀烟波浩渺,一阵轻风吹过,掀起层层叠叠的波浪,远远望去仿佛成百上千的白羊,在草甸水面奔走漫游,故此被临近乡野村民,乃至官方、士林唤作白羊淀。
红水掌旗使阮眼看遁光即将抵达目的地,也知道自己此行作为被“老师”和五云道人看在眼里,有心显摆自己如今突飞猛进的修为,因此他没有选择正统的斗法,叫开山门的路数,而是凭藉法旗牵引驾驭亩许方圆的一团红水,直接落在白羊淀咒禁道一脉盘踞的老巢。
这一撞,有如天降陨石,顿时激起咒禁道重重叠叠的防护,天青色的六角网格状护罩,远远望去有如一个巨型的蜂巢,底部倒扣在地上,尽管表面掀起微微涟漪,甚至卷起层层波澜,自有根源的禁咒防护,由始至终地抵住红水的冲击。
阮闷哼一声,喉头一甜,感觉五内具焚,痛苦地差点吐出血来。
不过,如今他的体质已今非昔比,体内六人份的真元法力,赋予新任红水掌旗使更强的体魄,深不见底的潜力,当下压住嗓子眼里乱蹿的血液,转身腾空而起。
既然第一波进攻受阻,红水无法直撞进入禁咒护罩内,他便按照水往低处流的特性,令大团红水往不同方向滑落到地面。
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阮看清楚咒禁道用来防护老巢的法术架构,其形径直方圆百里,仿佛倒扣在地上的巨碗,没有特定的咒语,根本进不去。
叶知秋通过水云灵鉴旁观着这场较量,五云道人担心其他人看不见,便伸手虚点两下,这件法器陡然变大十倍,仿佛一座大型屏风悬空而挂,上面映照着红水掌旗使阮的一举一动,连他脸上的神情变化,都分毫不差地落在上面。
骤然遇袭,咒禁道老巢内乱了一阵,很快就有道人驭风飞出,叶知秋瞧着此人浑身阴气森森,眉心红光暗藏,暗忖杀性好重,估计他手中的人命不会少于百条。
五云道人毕竟是天云宗掌教,对冀州另一支道脉,多少知道一些内情,干脆开口指点,为叶知秋解惑释疑。
“此人名叫风林,天生杀性就重,得了咒禁道的真传,简直如虎添翼。年前,机缘巧合之下,风林在白羊淀捕杀一只成精的百年老蚌,取其灵丹珠宝,炼成一件法器,专门克制精通壬癸之法的修士。”
说完,五云道人侧头看了叶知秋一眼,发现他岿然不动,神色毫无变化,心里蓦然一叹:“此人城府很深!红水阵源自血煞道,暗藏壬癸之精,消融万物生灵,此法霸道如斯,岂无天敌克制?我却是不信的。”
水云灵鉴中,咒禁道士风林毫无畏惧地出了禁咒防护,看了看发如朱砂,一身红衣的阮,以及在他脚下盘绕洄流的红水,迅速蔓延开去的危机,连同道中人相逢道左,开口招呼的礼节都没有,蓦的张开嘴巴,吐出一枚拳头大的珠子,朝不请自来,无故冒犯咒禁道的阮射去。
适时,烽烟漫漫,妖氛团团,红水掌旗使淬不及防之下,竟然被此珠打中额头,顷刻间,鼻梁以上的头颅,有如易碎的琉璃,被这枚奇诡的妖珠击成粉碎。
阮毕竟是修士,即使没了脑子,还能说出最后的遗言:“好战嗜杀!如此良才美质,不可埋没……”
话音未落,脚下红水盘旋而上,在他头部缺失的部分汇集,呼吸间凝聚成形,还他本来的面目,就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
咒禁道士风林,惊讶地瞪直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精炼的“杀生珠”竟然伤不到对手的分毫,仔细一看前来搦战的道人,确实是本体真身,心里暗暗有些着急。
与此同时,通过水云灵鉴旁观的五云道人,暗道一声原来如此,大凶大吉之兆应在此节。同时也明白叶知秋先前所说,红水不枯,你便不死的话中含义。
在场的天云宗门人弟子,也看到如此震撼人心的一幕,有人沉不住气,起身指着水云灵鉴:“阮不过是背靠红水阵,竟然拥有不死身,这不符合常理。”
叶知秋好奇地望了过去,发现不仅是此人,还有许多人脸上神情异动,颇有一副跃跃欲试的想法,暗忖自己施展的妙计得手,当下也不说话,依旧是静静地坐着。
反倒是五云道人看不过去,动念之间,就有无形大力压下,将这个失态丢脸的弟子强行按回座位上,其他有所心动的人,顿时压制住自己的内心想法,恢复淡然的脸色,继续围观阮独自一人大战咒禁道。
这一手显露出五云道人对弟子的控制力,同时也暴露出天云宗分裂的些微苗头,不过叶知秋对此依旧不置一词,任由刚刚升起的星星之火,被五云道人亲手掐灭。
阮恢复过来后,双手迅速合掌,掌心缝隙蓦然喷出一道匹练似的血光,朝对手的脖颈卷去,风声尖啸连连,其速快如离弦之箭。
咒禁道士风林不敢小觑,右手五指怒张,拇指朝天,原本烙印在掌心指肚的符咒,顿时显现出来,继而分化东南西北四方,以及头顶部位,形成一座符咒防护,与身后不远处,咒禁道山门的防护罩差相仿佛。
匹练血光稍迟一步,却全力以赴地侧面横击,只听锵地一声,激起喷泉似的无数火星,甚至触发出符咒防护的六角晶格本质,可惜依旧奈何不了对手。
就在这时,咒禁道山门内,一个经历沧桑岁月,异常苍老的声音隔空传出:“小心脚下!”www.xiumb.com
风林瞬间明白过来,左手握拳,拇指朝下就要补上缺失的一环,结果对手的暗手,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左近,此时暴起发难,就有一股螺旋力道蹿起,瞬间绕过咒禁道士的身体,四肢躯干俱都绞成零碎,最后轻易突破禁咒防护,五方禁咒阵瞬间瓦解。
咒禁道山门内,传出一声迟来的叹息声,毕竟哀莫大于心死。风林当场身亡,竟然是在大意轻敌之下,亡于对头的暗手,这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天云宗山门内,五云道人望着不动声色的叶知秋,忍不住暗忖:“肯定是他动的手!肯定是的!”
叶知秋若有所觉,侧头望了五云道人一眼,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咒禁道根本法决,本道已获悉大致脉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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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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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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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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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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