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数不多的人群里陆天昊坐着轮椅穿着一件非常洋气的印花西装盛装出席,而他身边的管家则穿着一袭异常喜庆的中国红西装。
他们的出现在素白的天地间显得格外扎眼,也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这是葬礼,居然穿着大喜的红色?”
“是来示威的吗?”
霍家人震惊,悲愤,羞辱,各种情绪在寒风中失忆交织。
“陆天昊,你不要逼人太甚。”
霍振刚如今是霍家一家之主,儿子的骨灰由他抱着。
看到陆天昊如此猖獗的盛装出席儿子的葬礼,怒火中烧。
他们曾经是朋友,陆天昊大学时还曾受过他的恩惠,如今却如此欺人太甚。
陆天昊却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冷眼轻轻的不屑的扫了一眼霍振刚。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替自己解释,可管家着急的跳出来愤愤不平的替自己主子抱不平。
“霍老爷这是什么话?我们老爷身体不适,医生说过本不适合出门,可是他念在和您相交多年,同情你白发人送黑发人,冒着严寒过来送贵公子一程,没想到您竟然一点儿都不懂得感恩,难怪霍北冥唯一的儿子都不出来个他送终,他唯一爱过的女人也不愿意来送他最后一程,这还真是现世报。”
管家阴阳怪气,声情并茂的嘲讽着。
前来送行的宾客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好像是呀,霍北冥不是有个儿子吗?”
“有是有,可那个孩子的抚养权归了那个女人。”
“哎,再怎么说也该来送上这最后一程。”
“这也怨不得人家,听说这霍家一直都接受那个女人。”
众人都被管家的话给洗脑了,本来没觉得今天的出殡没什么不妥,现在纷纷觉得霍家好像做了过分的事情,惹了众怒。
“滚,霍家不需要你们同情。”
浑厚苍老的声音带着毕生的威严和霸气,震声嘶吼着。
所有人都被这声音震撼,噤声闭嘴,把目光齐齐望向人群中被两个保镖搀扶着的霍老爷子。
媒体的手中的镜头也都纷纷对准了老爷子苍老,肃立的面容,等着见证一场豪门大战。
陆天昊依然不动声色,镇定自若的看着老爷子微微的勾了勾唇。
“老爷子,您息怒,我今天来第一是为了送北冥这孩子一程,第二是给您送礼来了。”
陆天昊云淡风轻,字字珠玑。
“送礼物?”
“他能给送什么礼物?”
“对呀,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吊了起来,等着看陆天昊要送出什么样的礼物。
霍老爷子面目威严愤怒,双手不停的颤抖,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站稳别倒下。
霍振刚不知道陆天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到底想要干什么。
苏雅茹却一眼认出了管家身边的那个女人,她原本苍白的脸瞬间惨白,下意识的抓紧了霍振刚的手哭诉道:“我儿子难道连这最后一程,你们都不能让他好好安息吗?”
苏雅茹哀伤悲泣,痛不欲生。
霍振刚也痛心不已,下令让保镖送客。
陆天昊忽然放声大笑,目光冰冷的看着霍振刚:“霍振刚,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的第一任老婆究竟是怎么死的吗?”琇書蛧
这个声音,无疑是个重磅炸弹炸的所有人思绪如漫天大雪纷飞。
“第一任霍太太不是现任太太的姐姐吗?”
“对呀,苏慧茹,这人都死了二十几年来,他到底什么意思?”
“莫非另有隐情?”
现场的亲朋一片哗然,尤其是苏家苏明远和贺秀莲更是惊诧不已。
霍振刚眉头紧蹙,暗暗抱紧霍北冥的骨灰盒冷冷问道:“慧茹是难产而死,这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霍振刚愤怒的咆哮着,苏慧茹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为了苏慧茹他不惜动用霍家的权势去逼她,娶她。
他想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给她,可是他们夫妻不到一年,她就因为难产去世。
这是霍振刚这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如今,陆天昊突然旧事重提,他更是无法释怀。
“难产?哈,哈哈,霍振刚你处心积虑,不择手段得到的女人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你让她难产?真的是难产吗?你查过了吗?谁告诉你她难产了?是她吗?”
陆天昊愤怒的眼神狠狠瞪向那个一直安静的站在管家身边的女人,管家将那个女人狠狠推了一把。
那个女人彷徨无措的扑通一声给跪下了,给霍振刚磕头,给霍老爷子磕头。
“你,你是,你是当,当年那个医生。”
霍老爷子激动的干枯的双唇不断颤抖,声音也在颤抖。
“老爷子,对不起,当初是我骗了您。当年您儿媳妇儿并没有难产,而是有人给了我非常非常多的好处,逼我跟你撒谎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现在知道错了,我虽然拿到了很多钱,虽然移民到了国外,过着荣华富贵的好日子,可是我余心不安,我遭受到了报应。我的孩子先后都得了不治之症,我很后悔,我来向您忏悔。”
当年那个妇产科主任,跪在老爷子面前痛哭流涕。
现场的人都惊掉了下巴,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苏家苏明远和贺秀莲面面相觑,目光诧异的看向苏雅茹。
霍振刚震惊错愕,放下霍北冥的骨灰盒朝着那个女人冲了过去,狠狠揪着她的衣领子咆哮道:“是谁?谁指使你的,到底是谁指使你的,你说!”
“霍先生,对不起,是我一时生出贪恋,是我的错。”
“你闭嘴,我不要听你道歉,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霍振刚歇斯底里的咆哮着,那个女医生徐徐的把目光挪到了苏雅茹的脸上。
“苏雅茹,我们的报应来了,你唯一的儿子也没了,我两个孩子也快没了,忏悔吧,算我求你,就当给孩子们积德。”
积德?
对,她现在就是在积德,她要是不这么说,陆天昊就不会放过她的两个孩子。
做错事的人是她,她死不足惜,可是她不能毁了她的孩子。
女医生不停的磕头,不停的道歉,哭泣。
她的话让所有人瞠目结舌,也都把目光落在了苏雅茹的脸上。
苏雅茹脸色惨白,唇瓣颤抖,惶恐不安,百口莫辩。
“是你?苏雅茹,是你干的?”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老公,你相信我,我没有。”
“你没有?你没有她为什么要指认你?你告诉我,为什么?”
霍振刚痛苦的抓着苏雅茹的肩膀,狠狠的推搡着。
苏雅茹一直在摇头,痛苦的,绝望的摇头,狠狠推开霍振刚发疯似的嘶喊着:“儿子,你看到了吗?你死了,他们就都开始欺负我了,他们一个一个都往我身上泼脏水。不过没关系,已经不重要了,你都不在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你不要怕,妈妈现在就来陪你。”
苏雅茹愤怒绝望的说着,唇边的笑意冷漠空洞。
“你们血口喷人,胡说八道,随便找个人到这里来就给我妹妹安插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今天是我外甥的出殡,你们是不是想把我妹妹也逼死才甘心?”苏明远挺身而替妹妹说话。
话音未落,苏雅茹便在众人的尖叫声中撞向了霍北冥的石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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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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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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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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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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