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一直在喊:“烟烟哭了,烟烟伤心了,烟烟不要哭,不要难过。”
南烟都听见了,看见了。
在围墙的角落里,有一个石头是松动的。
她透过那个石头后面的洞,看到了霍北冥奋力反击,战胜对方的样子。
他是她心中打不倒的山,他从来都不该倒下。
那个人一动不动之后,狱警们突然吹响了口哨一拥而上。
棍棒狠狠的一下一下抽在霍北冥的身上,打在霍北冥的头上。
血顺着头发留到满脸都是,依然倔强的站着不肯倒下。
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南烟的方向,南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到了自己。
她的眼睛已然模糊,已然看不清他的脸,已然哭到失声,哭到几乎昏厥。
她该怎么办?
她能怎么办?
她不想霍北冥死。
她那么恨她,可是她从来没想过让他受此折磨。
“喂,秦奋,你救救霍北冥好吗?”
“南烟,你在哪儿?”
“秦奋,他们在打他,他们快把他打死了。”
“南烟,你去了看守所?你在哪儿别动,我马上过来。”
南烟挂了电话,蹲在墙角蜷缩成一团,无助的像个被家人抛弃的孩子。
天色,渐渐暗沉。
风夹着雪粒子砸在她的脸上,灌进她的脖子,可在这刺骨的寒意里她却感觉到丝毫的寒冷。
再冷,也敌不过心里的无助,心底的冰冷。
秦奋赶来时,雪下的越来越大。
他看见一个消瘦的,倔强的,为了爱情付出了自己一切的傻女人,在风雪中孤独的蜷缩着,像个找不到家的流浪猫。
他那颗久经情场,阅历无数女人,早就练就一副钢铁心肠的他,此时此刻却被她小小的,孤独的身影融化了。
他从来不相信爱情,可其实他只是不想承认有的人一直藏在心底。
秦奋快步上去,低身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膀上,伸手把南烟揽进了怀里。什么也没说,就只是轻轻的抱着,想把自己的肩膀借给她靠一靠。
只是靠一靠而已。
口口声声,绝情冷漠,说霍北冥是死是活和她无关。
可是,却一个人偷偷跑到这里来看他。
他倒宁可她真的不在乎,真的绝情,真的冷漠。
至少那样,她可以不受伤,不痛苦,不难过。
“秦奋,你能带我去见见他吗?”
南烟扶着秦奋的手,徐徐站了起来。
秦奋扶着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好,我带你去见他。”
南烟深吸了一口气,抹掉了脸上挂着的泪水,在秦奋的面前露出清浅的笑容。
“谢谢你。”
南烟准备给秦奋鞠躬,被秦奋伸手拦住了。
“别跟我这么客气,如果要谢也该是霍北冥谢我,我都是为了他。”
秦奋故作轻松的说着,口口声声说自己都是为了帮霍北冥,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即使没有霍北冥的委托,他也会想霍北冥对她那样奋不顾身。
只是,他不想给南烟任何负担。
南烟,只需要接受,轻轻松松的接受他对她的照顾,保护,这就够了。
秦奋打了一个电话,随后看守所的大门就为他们打开了。
南烟和秦奋在接待室里等着,等了很久却只等来狱警一句。
“你们走吧,霍北冥说了不想见你们。”
秦奋一脸质疑的追问:“你没跟他说清楚吗?南烟来看他。”
“说清楚了,他说了谁都可以见,唯独南烟不见。他还让我传话说,让南小姐不要在缠着他了,他不想看见南小姐那张像死了丈夫的脸,看了晦气。”
狱警原封不动的把霍北冥的话传达了出来,语气生硬死板。
南烟紧握的拳头越攒越紧,脸色越发的惨白,忧伤。
秦奋看了南烟一眼冲着狱警喊道:“这不可能,你胡说八道,霍北冥不可能说这样的话,你让他出来见我。”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要不信我这里要有录音,你自己听吧。”
狱警很不屑的打开了手机,霍北冥的声音从那里面传出来的时候,南烟忽地一下从头凉到了脚。
狱警转述的那些话时,没带感情色彩。
远没有现在亲耳听到他的声音那么生动,那么薄情,那么让人撕心裂肺。
晦气,他嫌弃她晦气。
南烟突然站起来,快步离开冲出了看守所。
对,她就是晦气,对于所有人来说南烟就是晦气,谁遇上谁倒霉。
可是,她还来这里干什么?
她来这里就是犯贱,自取其辱。
秦奋快速的追了上去,南烟已经上了自己的车。
秦奋冲上去拦住了她,打开她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南烟,你别生气,霍北冥肯定不是那个意思,改天我去替你揍他。”秦奋担心南烟生气,急切的解释着。
南烟却只是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没事,一个穷途末路的囚犯而已。”
她不在乎,她一点儿都不在乎。
她说她不在乎,秦奋便微微尴尬的笑了笑,把话题扯开了。
“好吧,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吧,听完保证你会笑,你要不笑算我输,我请你吃饭。”
南烟没有应声,也没有拒绝。
那就是默认了,秦奋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一只红螃蟹和一直黑螃蟹打架,你猜最后谁赢了?”
南烟没答,因为这个笑话实在是很无聊。
秦奋好像也意识到这个笑话不好笑,便快速自己把答案说出来,自娱自乐的笑了起来。
“当然是黑的赢了,红的已经被人蒸熟了。哈,哈,你看你都不笑,我输了,我我请你吃饭。”
秦奋是真的觉得自己在南烟的面前智商就莫名其妙的离家出走了,他平时的水平真不是这样的。
可是南烟却突然笑了,很捧场的大声笑着。
她和秦奋,霍北冥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吧。
秦奋对南烟好像一直保持着距离,对南烟表现的总是不冷不热。
南烟以前一直以为秦奋不喜欢她,可是一个从来对她不冷不热的人居然愿意给她讲笑话,哄他开心。
“南烟,你不给我机会请你吃饭,也没必要勉强自己笑,你知道不知道你笑的比哭还难看。”
秦奋看了一眼南烟,叹了口气失落的说着。
南烟却说:“你是第一个讲笑话逗我笑的人,我不仅要笑,还要请你吃饭。”
“你请我吃饭?你说的,你可不准后悔,我可是要吃肉的。”秦奋兴致勃勃的说着,南烟频频点头,唇角勾着微笑。
“我应该请的起。”
秦奋悬着的心,在看到南烟脸上的笑容时慢慢放松了下来。
他不知道霍北冥为什么不见南烟,为什么还要说那么难听的话来羞辱南烟?
他想,他肯定有苦衷。
有那么一个念头忽然在脑海里闪现,如果可以他想一直这么守在南烟身边,代替霍北冥守护着她,直到霍北冥平安出来。Χiυmъ.cοΜ
霍北冥还能平安出来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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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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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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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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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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