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段景辉坚持不下去,潇然只是试吃第一次而已,就已经想放弃。
看到潇然脸上的表情,段景辉笑了一下:“别硬撑,实在难吃就把肉吐了吧。”
潇然不想出糗,还是竭尽全力把嘴里那两块苦羊肉给咽了。
潇然长长的叹一口气,“段少,原来这东西那么难吃。”
段景辉无奈:“我一直说很难吃,你都不当一回事。”
“我以为……你只是在跟我闹脾气而已。”潇然很惭愧,“既然这么难吃,那我想办法劝劝老爷,让他别逼你吃这个了。”
段景辉眯眼,忽然凑近她,“我还有个更好的主意,你不如什么都别跟他说,只要他问起,你就说我吃了。这不就行了,你也可以免了一场挨骂。”
由于他的突然靠近,潇然心跳加速,一阵紧张,不由得打了个嗝。
她慌忙捂住嘴,试图掩饰,可她越掩饰,下一个嗝打得越响亮。
这令她尴尬的想哭。
段景辉再次笑出声来。
潇然眨眨眼睛,养伤的这段时间,段景辉每天都过得很阴郁,虽然平时也会微笑,但是像刚才那样爽朗的笑出声,还是头一次。
潇然忽然觉得自己牺牲值得了,一下不打嗝了。
段景辉看了她很久,一缕头发从潇然的额角滑落下来。
段景辉下意识抬起手,把那缕头发别到她耳后去。
被他这么一碰,潇然几乎是触电般跳起来:“段少……”
段景辉先是有些意外,随即又闪过一丝失落,“原来那么讨厌被我碰到……”
他低声嘀咕。
潇然想要解释。
其实她只是太紧张而已。
但话到嘴边,潇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潇然心里很清楚,段景辉对她的关心也好,套近乎也好,都只是因为他在这座山上待的太无聊了而已。
并不是潇然有多大的魅力,纯粹是段景辉太孤单,潇然是他身边唯一的大活人,所以他偶尔会拿她“解闷”,或者做一些暧昧的动作,也是很正常。
不管他对潇然做些什么,说些什么,都是把潇然当成了冷芜爱的替代品而已。
潇然想到这一层道理后,原本紧张的心情很快冷却下来。
段景辉撑着身体要起来,脚下不小心踩到一块凸起的石头,险些摔跤。
潇然慌忙上前扶住他。
段景辉近距离看了她一眼,潇然脸红红的。
他什么都没说,任由潇然默默的扶着他进屋。
刚才段景辉的提议,潇然已经采纳了,她决定在补药这件事上欺骗段永丰。
段景辉说的没错,那玩意儿太难喝,逼他继续喝,潇然也于心不忍。
对潇然而言,她唯一无法撒谎的人只有段景辉而已。
段永丰把他困在八型山,段景辉一句抱怨都没有。
他知道父亲这么做的用意,他心里很恨父亲,但与此同时,又觉得这老头子还没到泯灭人性的地步。
段永丰是为了保护段景辉,一旦段景辉回归n市,必然会引起沈亦城的注意。
沈亦城那种有仇必报的人,肯定不会放过段景辉的。
对外界来说,段景辉已经是个死人了。
潇然告诉他,等他伤势彻底好全后,段永丰会想办法给他换个名字和身份,然后偷偷送他出国,以此躲避沈亦城的追杀。
段景辉并不想要出国,那样只会离冷芜爱越来越远。
潇然看穿了他的心思,不过一句话都没说。
她知道他执念很深,不管她说什么,都无法让他抹掉心头那块朱砂痣。
潇然只能尽心尽力去照顾他。
说实话,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他的妻子一样,除了不用陪睡以外,她做的一切都是他妻子该做的事。
她给他做饭,替他洗衣服,陪他聊天解闷,监督他吃药,可以说是万事周到。
她做这么多,段永丰那边会给她结算工资。
但她并不是奔着工资才照顾他的,她心甘情愿想陪在他身边。ωωω.χΙυΜЬ.Cǒm
她有时会忍不住想,如果段景辉能够永远这么虚弱下去,那该多好。
这样一来,她就能一辈子都照顾他了。
只要他一天不能恢复健康,那么,他就不能离开八型山,潇然就能光明正大的与他朝夕相处。
但这个想法过于自私也过于可怕,她每次想了个开头就立即打住。
她内心深处还是盼着他能赶快好起来的。
可一旦他好起来,他就不需要潇然了,他甚至还得出国,潇然未必能跟过去。
等他痊愈的那一天,也许就是潇然和他彻底分开的那一天。
潇然陷入一种挣扎与矛盾之中。
段景辉是她这辈子唯一暗恋的对象,她几乎是倾尽毕生的感情去仰慕他。
她觉得她以后再也没办法像这样全心全力的暗恋别人了。
若是她和段景辉注定成不了,那她宁可余生就此单身。
爱一个人是很累的,她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段景辉身上,她已经没有能力去爱上其他人了。
晚饭是罗宋汤配烤鱼,很丰富。
段景辉吃的很满意,潇然的厨艺越来越好,令他无可挑剔。
他突然想喝酒。
潇然拒绝:“段少,医生说,伤口彻底痊愈之前,不能喝酒。”
“我已经好得七七八八。”段景辉忍不住嘴馋。
潇然摇头:“好得七七八八,跟彻底痊愈,是两回事。总之不准喝酒。”
段景辉听到这话,沉默了下去。
潇然以为自己惹他生气,慌忙哄他开心,“我给你弄点水果奶昔,很好喝的。”
“不用了,小孩子才喝那种东西,我睡觉去了。”段景辉起身朝房间走去。
潇然叹气。
段景辉忽然停在走廊边,扭头看着她:“你多久没洗澡了?”
潇然一愣,“我每天都洗澡啊,昨天刚洗了,今天还没洗。”
“身上一股汗味,赶紧去洗个澡吧。”段景辉说完这句,从她面前离开。
潇然慌忙闻了闻自己,有汗味吗,就算有,也没那么严重吧,她今天干了点家务,估计是那时候出了汗,可是仅仅出了点汗,就被段景辉嫌弃,潇然心里挺受伤的。
她对段景辉的评价很介意,当即就去浴室洗澡,随便洗了个头。
段景辉听到她在浴室的动静,当即起身走出房间,朝存储食物的地下室走去。
他说要喝酒的时候,潇然并没说“家里没有酒”,而是说“不能喝”,这就说明地下室里肯定藏着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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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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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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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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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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