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宁卷起手,使起性子,发誓要跟老爹斗一斗,以证明自己的地位。
每回,只要她拉下小脸,她老爹都会无条件的认输。
她想这一回,也会跟以前无数次一样,不会有半点变化。
而且,她到时再撒个娇,说自己不小心弄丢了几个碗,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老爹……?”
“你别叫我,我哪有资格当得起你一声爹?如今,你是越大越难管教,是想骑到我的头顶上拉屎吗?我警告你,再敢捣乱,给我惹出麻烦来,你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从进门到发怒,曹公的表情都很恐怖,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他看小安宁的眼神,竟冷漠到了陌生的程度。
这还是小安宁见到的自己老爹的另一面,她有些吓傻了。
“我没有,没有……?”
“叫你不要四处乱跑,你偏不听,是要气死我,独占这书院,你才开心?”
“我没有乱跑!”
“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一个……一个不知羞耻的女儿?”随着曹公的话,门被人从外打开,外边站着的人分别是夏小籽,以及院里的两位副院长。
一位是六七十岁的方副院长,为人严厉,不懂人情世故,直来直往。
另一位是袁副院长,跟老成守旧的方副院长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年轻有激情,待人又热情且通情达理。
“哈哈,这也不算是个事,谁不知院长大人最是个善良又热心肠的人,连天香阁的孩子都愿意收养,更不要说是自己的孩子。”
“袁副院长,此言差矣!善良归善良,那也得讲究一个度吧?”
方副院长说这话的恶劣语气,全都是冲着嚣张跋扈的夏小籽而来。
就在来的路上,他和袁副院长就没少受她一小丫头片子的闲气。
羽毛都没长全的黄毛丫头,竟敢指着他的鼻子骂,简直是有辱斯文!
“我不就是生母不干净,出在青楼,可我又不懂什么叫不知羞耻?比起这屋里的某个人,我觉着我特别干净!”
“干,干净?”小安宁还没来得及多想,狂妄的夏小籽已经走到她的身旁。
而她话里的意有所指,也就不言而喻。
朗君上来拉着小安宁的手,本意是想给她一点鼓励,让她不要太焦躁。
“你们俩这是在做什么?”
“老爹,花蝴蝶是我的朗君,我……?”
“啪”的一巴掌,响亮到让在场的人,都有点懵。
袁副院长很会来事的走过来,劝道:“小姑娘不懂事,您多说说就行了,何必上手呢?方副院长,您说呢?”
“闭嘴,就你嘴巴最臭!”方副院长没好气的说道,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话里夹枪带棒的年轻小伙子,想算计他,也得他愿意上钩才行。
小安宁眼泪汪汪的看着陌生的老爹,不敢相信他会打自己,这不会是个噩梦吧?
朗君如小崽子一样,拦在小安宁的前面,越是在这种危急时刻,就越是不能冲动。
这时,盛气凌人的夏小籽,再次贴近到小安宁旁边,小声的说道:“我就是来取代你,成为你。”
“你说什么?我爹的女儿就我一人,你算个什么?”
小安宁很怕自己的地位,被别的小姑娘取代,上手就要去拉扯不拿正眼看她的夏小籽。
谁知,曹公拽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护在夏小籽的面前,说:“看来都怪我平时宠坏了你,都学会欺负人了,我要是不动家法,你是不知道错!”
“曹老爹,白馒头已经知道错了,我这就带她回去,还请您息怒。”
“你在骂谁?”
“呃?”刚扶起小安宁的朗君,听了这话,脸上有抹不开的尴尬。
他有骂人吗?
倒是小安宁不知哪儿生出来的勇气,正面刚道:“打啊,你有本事就打死我,你不敢打死我,才是我老爹呢!”
“你……你个不孝女,是要把我气死啊!”曹公捂着脸,像是要哭的样子。
方副院长顺势给朗君甩了一个眼色,道:“还杵在这儿做什么?真要把院长气死,对你们这些个小孩子又能有什么好处?”
“有好处啊,他们俩就能完全霸占这天鹅书院!”别看夏小籽说的这话,跟个小孩子似的,在多个心眼的袁副院长听来,又完全是另一回事。
这么大的书院,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管吧?
“白馒头,我们……?”
“哼!”小安宁气呼呼的瞪了一眼自己老爹,腿脚麻利的跑了出去。
这些,统统都是坏人!
她是可以一跑了之,却苦了慢半拍的朗君,还要承受他不该承受的目光洗礼。
“院长大人,我还有事,就先下去了。”
“嗯。”
袁副院长在退出去之前,还有意多看了一眼曹公的脸色及表情淡淡的方副院长。
若他心中大计能成,还愁自己什么没有?
而有话想说的方副院长,是看没有眼力见的夏小籽一点也没有自觉出去的动作,才不得不哼唧着走出去。
一时之间,这个房间里就剩下坐在凳子上,悠哉悠哉的摇晃着双腿的夏小籽,以及脸色阴沉的曹公。
“你还不走?”
“我为什么要走?这个房间看着挺漂亮,我就住在这儿了!”
从夏小籽老气横秋的眼神来看,她比同龄的小孩还要成熟。
这也是,她能胜任这个角色的原因之一!
对于这话,出人意料的是曹公竟没有一声反驳,仅是甩脸子。wWW.ΧìǔΜЬ.CǒΜ
他不喜欢夏小籽这小姑娘,太具有攻击性,不像个女孩子,更像是一只无差别攻击人的刺猬。
“你这么爱你的怪胎女儿,为什么还要同意这种安排?”
“如果你再不懂得管好自己的嘴巴,那我也就没必要看在你是个小女孩的份上,对你百般容忍!”
曹公一边收拾着桌面上摆放的空碗,一边仍能霸气的护自己女儿。
他的女儿,可不是什么人都配议论。
听了这话,再看曹公收拾女儿用过的碗筷都能充满慈爱的样子,她这心里就有股火在烧。
“哗啦啦”的惊响,是夏小籽故意推掉桌上的碗筷,有意制造出来的杂音。
她气鼓鼓的挑衅曹公的小样,才有了那么点小女孩子该有的任性脾气。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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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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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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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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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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