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晋王府被查封,太后被押解回宫......
据被抓的刺客交代,行刺的主谋是晋王,而晋王动用的死士,正是太后的旧部。
众人皆要问,太后为何会指使晋王弑君呢?
传的最多的说法,则是,晋王失宠,想弑君篡位。太后一向强势,却被皇帝软禁,意难平,最终与晋王勾结。
听起来,理由顺理成章。
冬去春来,乍暖还寒,摆摊的百姓还穿着羊皮袄,迎着风,吆喝生意。
闻晏走出午门时,冷风拂面,抬起头望着一轮弯月,伸手触碰了下月光。
“大人。”一排缇骑跪地,“卑职等救驾失利,甘愿被罚,大人无需替我等扛着。”
“起来吧。”闻晏抬步前行,向后摆摆手,“无事了。”
缇骑们面面相觑,不知“无事”是何意。
闻晏斜眸,“尔等随我去一趟少詹事府。”
闻成彬的府宅内比闻晏的热闹不少,得知九叔上门,闻成彬倒履相迎。
这是闻成彬清醒后,叔侄第一次见面。
闻成彬分寸拿捏的刚刚好,只是,掩在阴影里的薄唇,勾着冷冽的弧度。
闻成彬:“九叔,里面请。”
客堂内,闻晏端着盖瓯,刮蹭茶面,水汽氤氲了眉眼,“彻底清醒了?”
闻成彬狭眸一闪,不知闻晏的用意,顺着话回答:“前些日子承蒙照顾,给九叔添麻烦了。”
闻晏饮啜一口茶汤,不疾不徐道:“听说,你求娶了景家小姐?”
闻成彬笑了笑,“是。”
“那就把苏桃放了吧。”
闻成彬敛目,“九叔是不是误会了?”
闻晏盯着茶面,“在我面前,别拿捏了,到底抓没抓人,你心里有数。”
“我为何要抓她?”闻成彬露出无害的表情。
闻晏看向他,“是啊,我也正想问,你抓她作甚?”
心理战一触即发。
闻成彬想到林宝绒会向他告状,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将前世的事情和盘托出。
若是都告知给了闻晏,闻晏会信吗?
若是信了,此刻,他就是来试探的啊。
闻成彬收起在闻晏面前一贯的卑微,笑道:“小侄没有抓她。”
闻晏放下盖瓯,走到他面前,“成,我信你。”
闻成彬随即起身,“九叔......”
砰!
闻晏一拳砸在他脸上。
闻成彬向后退了退,撞到桌椅,打翻了盖瓯。
他捂着火辣辣的侧脸,眼中有一瞬间的迷茫,转而恢复精明,拨开椅子,站在闻晏一步之外,“小侄做了什么惹九叔不快?”
闻晏上前一步,揪住他脖颈,“你是谁?”
闻成彬阴森森的勾唇,“恕小侄愚钝,不懂九叔的意思。”
闻晏:“揣着明白装糊涂!”
闻成彬刚要开口,护院跑进来,“少詹事,陛下传你入宫!”
随之,御前侍卫统领走进来,看见叔侄对峙的场景,愣了一下,“两位大人......”
闻成彬朝统领颔首,转眸看向闻晏,扣住他的手,语调不明,“九叔,陛下召见我,容小侄面圣后,再与你解释。”
闻晏眼眸凛冽,最终还是松开了他。
闻成彬弯下唇,看起来并未动怒。
出于意料,闻晏为他整理了一下衣冠,淡笑道:“一会儿进宫,记得谨言慎行,千万别惹怒了陛下。”
“......”
闻成彬品着他话里的意思,有种不好的预感。
闻晏微哂,扬长而去,身后跟着黑压压的缇骑。
闻成彬凝睇远去的一群人,月光柔和,缥缈如烟,心境也跟着发生了改变。
林府。
林宝绒趿拉上绣鞋,披着斗篷,步履极快地走出屋子,看着站在院中的身影,一头扑进那人怀里。
四下静谧,又有月影遮蔽,闻晏也就由着她了。
“我回来了。”
林宝绒抬起头,摸摸他又生出的浅浅胡茬,“几日没得休了?”
“一个月。”
林宝绒心疼的紧,“陛下怪罪你了吗?”
“嗯。”
林宝绒担忧,“要怎么罚你?”
“明日早朝自有定论,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看他态度笃定,她点点头,“查到刺杀陛下的主谋了吗?”
“嗯。”
“是谁?”
闻晏靠在树干上,晚风吹拂起衣裾,显得飘逸如风。
他微不可察地叹口气。
林宝绒不假思索,“与闻成彬有关吗?”
她不是凭空推测,太后一直不看好太子,闻成彬作为太子的左膀右臂,替太子间接除掉太后,太子会记他一功。
再者,还能让皇帝治闻晏失职之罪。
可谓一石二鸟。
闻晏掐她鼻尖,“你还真是跟他水火不容。”
林宝绒发愁,“你是不是觉得我心肠歹毒,为了除掉异己,不惜捏造前世之言?”
闻晏:“叨咕什么呢?”
“没有。”这个节骨眼上,不想给他添堵,林宝绒笑笑,贝齿整齐洁白,映着月光的柔色。
闻晏知她美,但在月光下细细打量,一时间有些发痴。
林宝绒被盯的头皮发麻,踮脚刮刮他的下巴,“我给你刮下。”
闻晏摸摸,“很丑?”
“不丑。”
其实,只有些淡淡的青茬,与以往光洁的下巴相比,稍微有些沧桑。
两人进了林宝绒的闺阁,屋里黑漆漆的,甫一进屋,她就被男人压在门板上,宣泄似的吻席卷而来。
两人在漆黑的室内,享受克制的贪欢。
闻晏抱起她,急切地攻陷她的檀口。
林宝绒身体无支撑点,顺着本能,盘上他精瘦的腰身,搂住他的脖子。
急促,压抑。
闻晏松开他,靠在一旁。
林宝绒顺势下滑。
他抱起她,大步走向书案,把她放在上面。
“凉。”她一开口,嗓音有些哑。m.χIùmЬ.CǒM
她懊恼,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大胆的一天。
当真是豁出去了。
但闻晏一直没舍得碰她。
看他平复着呼吸,林宝绒咬唇,“你难受?”
“你说呢?”
“我哪里知道。”
闻晏把她抱到塌上,抱住了她。
林宝绒伸手,与他十指相扣。
闻晏对着黑漆漆的夜,问道:“若我不是前世的那个九叔,你会后悔吗?”
林宝绒扭头,“你信我了?”
她的长发缠绕在他颈窝,痒痒的。
闻晏:“无论你是否经历过前世,我都会护你今生安稳。”
林宝绒眼眶一热。
闻晏:“把烦心和琐事都交于我来处理,你只需快乐就够了。”
那一刻,林宝绒知道,她的九叔“回来了”。
上一世的闻晏也是这样,为了让她活得简单纯粹,承受了一切压力。
林宝绒紧紧握住他的手,坚定道:“这一世,我要与你并肩,看沧海桑田,度桑榆晚景,我不要你一个人承受悲痛和压力,相信我,你的妻子也能帮你分担。”
听她一席话,闻晏不免感慨,风雨一路,终于有人为伴。
“绒绒。”
“谢谢你。”
还愿意来到我身边。
三更时分,近臣们全被召唤入宫,得知一则消息,满堂皆惊。
晋王和太后被人冤枉,幕后之人是镇远大将军府的大公子??
可动机呢?
众所周知,景家父子与太子交往甚密,因为皇帝有了废掉太子,立三皇子为储君的想法,景家父子怕日后不得宠,才行此险棋?
无论动机如何,景胥的确接手过所有罪证。
他背后的主子是谁?
景大将军惊愕不已。
景胥愤怒地看向闻成彬,近些日子,他与闻成彬可谓形影不离,原来一切的一切,不过是闻成彬设好的圈套,等他一步步跨入。
这时,太子看向他,眼中含着浓重的警告。
景胥权衡利弊,白着一张脸,愣是忍下了。
事情败落,弃卒保车,往往是主子们惯用的伎俩。
闻晏看了眼太子,没说什么。
景胥被大理寺带走,太子和闻成彬并肩走出御书房,走到拐角时,太子险些摔倒,被闻成彬扶住。
太子冷冷道:“虽然所有罪证都指向景胥,但夜长梦多,懂否?”
闻成彬:“明白。”
对于刺杀之事,不是没人怀疑到太子头上,而是皇室、后宫、朝堂之中,每日都在上演明争暗斗,谁都有嫌疑。
太子走后,闻成彬靠在篱笆墙上喘气,刚刚若是景胥直指他,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太子为自保,早有弑君的打算,闻成彬推波助澜的同时,也为自己想好了退路。
假若嫁祸晋王和太后不成,那便将祸水引入景府。
他铤而走险,无非是想赢得太子的信任,为他的仕途奠定基础。
经此一遭,他挤掉了景胥,坐稳了东宫第二把交椅。
他深呼吸几下,刚要迈步,头脑里响起另一道声音
“你真卑鄙。”
闻成彬脸色倏然黑沉,握紧拳头,控制心志。
阿彬:“你真卑鄙!”
闻成彬:“闭嘴。”
阿彬:“你是小人!”
闻成彬:“我让你闭嘴!”
路过的宫人吓了一跳,少詹事为何自言自语?
闻成彬狠狠砸着头,待清醒过来时,发现闻晏正站在廊亭里冷眼看他。
“九叔找我?”
闻晏:“这是宫里,少詹事注意称呼。”
闻成彬心里冷笑,人的感情还真是说变就变,“北镇抚使找我何事?”
闻晏步下石阶,“刺杀一事,你怎么看?”
“不是水落石出了么。”
闻晏:“我是在问,你的看法。”
闻成彬:“这话就稀奇了,既已水落石出,我能有什么看法。”
闻晏:“你对移花接木怎么看?”
“什么?”
闻晏:“自己思考吧。”
说完转身就走。
闻成彬对着他的背影,道:“北镇抚使是不是色令智昏了?对我,总是说些奇怪的话。”
闻晏:“你自己清楚。”
闻成彬走到他面前,“你若笃定事情与我有关,大可拿上证据,与我对质大堂,在这里冷言冷语,有什么意思?九叔,你对我有偏见。”
闻晏不语。
闻成彬:“是不是林小娘子在你面前,说了诋毁我的话?”
林小娘子......
闻晏从未从闻成彬口中听得这般轻浮的话,眯下眸,“与她无关。”
闻成彬呵笑,“这么护着未婚妻啊,我与林小娘子确有过节,想必她已跟你说了。”
这么陌生的闻成彬,令闻晏恍惚。
“你与她有何过节?”
闻成彬状似惊讶地张张嘴巴,“她还未跟你讲?”
闻晏握紧了衣袂下的拳头。
闻成彬:“我们啊,有段......”
砰!
闻晏一拳砸在闻成彬的颧骨上。
闻成彬捂着脸后退几步,不怒反笑,“她是被我拒绝了,才转投你的怀抱。”
闻晏揪住他脖颈,将他狠狠按在廊柱上,“你到底是谁?”
闻成彬牙齿溢血,笑得猖狂,“多智近妖的北镇抚使理解不了我的话?”
“哈哈哈哈哈”
闻晏眼里有火。
闻成彬:“你该去问问林宝绒,她是谁。”
“我在问你。”
“我是......”闻成彬咽下口中血水,“亡魂。”
闻晏眼眸加深。
闻成彬笑的更加肆意,“林氏宝绒,同样是亡魂。”
“我和她,有着你无法触及的过往,九叔,可惜你还不是前世那个手握大权的男人啊。”
凭着前世记忆,闻成彬觉得自己吃定了闻晏。
他靠在柱子上,竟摸了摸闻晏的侧脸,“九叔,你我一起长大,我并不想与你决裂,但你抢走了我的女人,我啊,忍不了了。”
闻晏经过短暂的愤怒,渐渐找回理智,“你若伤她,我必将你诛之。”
闻成彬:“狠话,谁不会放。”
闻晏:“成,跟你交个底,我认定,刺杀是太子的死士,而你是主谋,打今儿起,我开始调查东宫。”
“......”
回到府宅,闻成彬像失去了力气的布偶,倒在榻上。
想到林宝绒,心中钝痛。
心腹进来为他盖上被子,“主子,天还寒凉,别冻着了。”
“苏桃怎么样了?”
心腹不得不佩服,“那女人,禁打着呢。”
闻成彬睁开眼,“谁让你们动手了?”
心腹:“她不停叫骂,太聒噪了。”
闻成彬:“那,毒哑吧。”
“......”
心腹走出去,心道主子是真的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那种狠。
夜里,闻晏来到林府,没等林宝绒开口,一把抱住她,勒的她喘不过气。
“怎么了?”林宝绒轻声问。
闻晏没回答,脸埋在她脖颈。
林宝绒觉得此刻的他有点脆弱,像个受了挫的孩子,寻找支撑。
两人手挽手走在月光倾洒的花园中,闻晏一直缄默,牵她手的力道却没有松动。
“能跟我说说,你怎么了吗?”林宝绒担忧他。
闻晏:“绒绒,抱歉。”
林宝绒不解,好端端的跟她道歉作甚?
路过凉亭,闻晏停下脚步,拉她坐下,自己蹲在她面前,仰头看她。
小姑娘如夜里的风,轻盈的好像下一瞬就会消失。
他抱住她的腰,脸贴在她腿上。
林宝绒温柔地抚着他的发鬓。
两人静静相依。
“绒绒。”
“嗯。”
“谢谢你回到我身边。”
林宝绒愣了下。
闻晏自责道:“我不该不信你。”
他说出这句话时,每个字都带了懊悔。
林宝绒身子忽然僵住,“是闻成彬...跟你讲了什么吗?”
闻晏:“你我之间,没有他的事。”
林宝绒觉得浑身很冷,她也蹲下来,双臂缠绕男人的脖子,“淮之,抱紧我。”
她好怕。
怕被闻成彬离间。
怕自己在闻晏心里不再纯洁无暇。
闻晏紧紧抱着她,给予她温暖和力量。
“绒绒。”
林宝绒吸着鼻子,“我在呢。”
闻晏轻声而郑重地道:“今后,无论风雨雪霜,我都会在你的身边。”
当晚,苏桃趁机逃了出来。
林宝绒再见她时,差点没认出来,“小桃......”
苏桃“咿咿呀呀”,讲不出完整的句子。
林宝绒抱住她,自责又痛心。
内阁变更,闻晏顺利成为阁臣,他卸去国子监祭酒的职位,彻底卷入朝廷的风暴中。
闻成彬近日颇为烦躁,想要见林宝绒一面尤为困难。
景府的人时常来府上闹事,皇帝只幽闭了景胥,没动景府,说明此事还有翻转,这令闻成彬寝食难安。
这日,他打马路过景府,被景蝶羽拦下。
景蝶羽不复往日的风采,像是受到极大刺激,不顾铮铮马蹄,生生拦下他。
闻成彬居高临下,“有事?”
“闻成彬,你让我兄长成了替罪羊,你当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吗?”
闻成彬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你的话,恕我听不明白,借过。”
“少装蒜!”景蝶羽手拿马鞭,朝马腿甩了一下。
坐骑受惊,向后扬起。
闻成彬堪堪稳住马匹,脸色阴沉,“疯婆子!”
“那也比忘恩无义的小人强的多!”景蝶羽冷笑道:“实话告诉你吧,陛下之所以不查封景府,就是想放松太子的警惕,而你与太子勾结,脱不了干系!”
闻成彬:“让开,别让我再重复。”
“你有本事就从我身上跨过去!”
果然是将门之女,胆识倒是有的。
闻成彬转怒为笑,“既然有证据,为何不建议陛下直接扣押我,你来此刺激我,不是在浪费唇舌?”
景蝶羽的确是为了刺激他,叫他度日如年。
“北镇抚使手上,有近些年太子的诸多音尘,告诉你,你们全完了!”
提起闻晏,闻成彬莫名心慌。
自扣押景胥,闻晏一直闷不作声,像在憋大招。
莫不是要将太子的人全部歼之?
倒是像闻晏的做事风格。
不想与景蝶羽有所牵扯,打算打马走人,倏然,额头青筋直冒,阿彬又来骚扰他了。
“你这个罪魁祸首,九叔是不会放过你的!”
闻成彬忍受着阿彬,打马前行,景蝶羽上前,被他以马鞭挥开。
忽地,头痛欲裂。
他双手抱头,痛苦地嘶吼。
景蝶羽逮住机会,一脚踹在马腿上,马匹将他甩了下去。
他滚到地上,自言自语。
景蝶羽以为他磕坏了脑袋,心里害怕,见四下无人,溜之大吉。
闻成彬忍着痛苦,朝天空放出响箭,没一会儿暗卫找到了他,送他去了太医院。
太医为他针灸,并叮嘱他要静养。
闻成彬躺在塌上,手里拿着装有发团的荷包,按在心口的位置。
心腹走进来,“主子,林府周围全是暗卫,属下等人无法靠近。”
闻成彬按了按太阳穴,“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给你们一天时间,我要见到人。”
“......”
闻晏将林府保护的太好,当晚,闻成彬的人失手了。
闻成彬差点要了他们的命。
闻成彬心急如焚,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林宝绒嫁给闻晏,但无论怎么使手段,也接触不到林宝绒。
他烦闷至极,脑海里不停徘徊着阿彬的声音。
险些崩溃。
“啊!!!”
婚期将至,苏桃也能发出一些声音,她是个闹腾性子,坐不住,闲的时候拉着叶然到处溜达,购置婴儿用品,似乎并没有留下心理阴影,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前不久,林宝绒将颜欢请了过来,专门为苏桃治疗嗓子。
这日,颜欢来到林宝绒的屋子,“绒绒在做什么?”
林宝绒眉眼含笑,“试嫁衣。”
阴霾笼罩心头,也只有试嫁衣时,才会开心些吧。
颜欢:“我帮你吧。”
林宝绒点点头。
嫁衣繁琐,林宝绒鼓弄了半饷才穿戴好,走出屏风后,有些羞涩地问:“好看吗?”
颜欢有五个嫡姐,都嫁了人,却没有一个能及得上林宝绒的美。
颜欢笑道:“你转一圈。”
林宝绒依言转了一圈,裙带摇曳,裾摆上的绣花像开在春季的田野上,活灵活现。
颜欢:“清丽动人,真美。”
两个姑娘秘聊了一个时辰,小荷进来时,林宝绒已经整理好嫁衣,站在书案前,与颜欢挑选头面的款式。
富贵人家的小姐自然要对头面精挑细选,工匠打造的也快。
颜欢按着林宝绒的气质选了一套,圆润的手指戳着画纸,“这个合适你。”
林宝绒指着另一套,“这个呢?”
“嗯...也好看。”颜欢笑开,“好难选呀,样式太多,我都眼花了。”
林宝绒选来选去,还是定了颜欢最开始选中的那套。
苏桃和叶然回来,手里拎着一大兜子东西。
林宝绒让小荷接过,嗔道:“你们一个是孕妇,一个是病患,不易操劳,快坐下休息会儿。”
苏桃能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五个女人一台戏,吵得门外的隐卫们头大不已。
若不是闻晏交代他们要时刻保护,他们一定避开她们聚堆的时刻。
闹够了,林宝绒让苏桃和叶然回屋休息,颜欢不想走,当晚跟林宝绒一起睡下。
荀假,林衡回府,迫不及待跑来看姐姐。
刚好齐小郁也在,齐小郁见林宝绒身边多了个小姐妹,还挺嫉妒,哼哼了好几声,娇蛮地表示自己受了冷落,让林宝绒哄她。
但毕竟是小女儿家,喜欢胭脂水粉、绫罗绸缎,贵女间话题多,很快也跟颜欢打成一片。
林衡和冬至站在门外,齐齐叹气,女人的心思,他们都不懂。
小荷从隔壁走出来,“少爷,苏桃叫你呢。”
林衡走进去,苏桃啊啊几声,像在问候。
林衡露出一抹暖意融融的笑,少年以前沉闷,不爱笑,自打学武,开朗不少,笑容阳光,“苏姐姐安心养伤,等你好了,我带你去游历吧。”
苏桃用笔写下:是我带你还差不多。
“嗯嗯,你带我也成。”林衡从衣袖里掏出一个海螺,“师父说海螺能发出大海的声音,我不信,去捡了一个,真的有,苏姐姐听听。”
苏桃把海螺放在耳边,什么也听不见,心里笑笑,傻少年,海螺只有在海边才有这个功能啊。
她没戳穿,写下:真的有,送给我吧。
林衡点点头,“就是送给你的。”
苏桃才发现,少年笑起来,跟自己的弟弟有些像,只是,好些年不来往了。
大婚当日,天还未亮,喜婆早早来了林府,指点小荷替林宝绒梳妆。
苏桃端上面条,林宝绒吃了几根,迷迷糊糊由着小荷捯饬。
凤冠霞帔繁缛。
林宝绒:“好沉。”
喜婆笑着说了几句吉祥话。
林府家眷少,林修意前些日子亲自接双亲过来。
林老夫人瞧见孙女穿上凤冠霞帔,皱皱鼻子就要哭,林修意无奈道:“我说娘,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啊。”
林老夫人拍开儿子的手,“我激动。”
说完扭头又进了闺阁,把喜婆和仆人都撵出去,面对林宝绒,掏出一本......避火图。
作者有话要说:emmmm......下一章大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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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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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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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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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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