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图弥侧着脸枕在双臂上,面上带笑地注视着方睁眼的乐离忧,一身白肤只有腰上挂了条白被,他的面貌本就稚嫩,连外形也是娇小,前后晃荡着两条向身后支起的小腿的雀跃模样使他更像个才束发的少年。
乐离忧坐起,斜眼看向身旁——博古多说阿图弥已二十有一,若非见了阿图弥发育完全的私密,他不会信。
乐离忧的视线并没有在阿图弥身上停留多久,随后便望向毡门,但他的冷淡不会减弱阿图弥的热情。阿图弥弓起腰,双手一抓、一甩,将他们身上那条白色薄被敞开,随后像猫一样趴到了乐离忧小腹上,又从被中冒出个头来,问:“再来吗?”
乐离忧不及回应,毡帐外传来了人声传乐离忧去见阿史那琼阿利,即伊尔布大可汗。阿图弥见乐离忧注意力都在传讯上,没回应他,便后退,重新埋入薄被,方要做点什么,察觉他动作的乐离忧揪着他的胳膊,把他拉了上来。
阿图弥跪坐,乐离忧对鼓着面颊似有不快的他道:“我该走了。”话完便下床,穿上衣服,整理妥当欲迈步离开之时又回身抓起被子,盖在阿图弥身上,只此便消了阿图弥的娇嗔。阿图弥裹紧被子,对着乐离忧的背影道:“阿图弥等特勤回来。”
乐离忧没有回话,用手背掀起毡门,弯腰出了毡帐。
厚重的白云压在头顶,远处的山坡隐于云雾,天空近得仿佛伸手就能触及。积云遮去光华,白昼显得灰沉沉,原野也因光的薄弱而藏起了秋色,显现浓郁的绿。
呼啸北风迎面而来,及腰的长辫们随着风与乐离忧动作起伏,在空中晃荡了会又落下……阿史那博古多伸手抓住辫子的那一刻,乐离忧停下了脚步,淡然回头,问候:“伽尔汀叶护。”
没能让乐离忧出丑,博古多放手,笑笑道:“早啊,阿纳托利。”丝毫不把自己的恶作剧当回事。
拔也阿纳托利是乐离忧在突厥中的名氏。
“早。”乐离忧朝他微微点头,随后便继续朝着自己的目的去。博古多跟上他,与他并肩后,问:“新送去的男孩,喜欢吗?”
乐离忧只答:“比之前的好。”
“确实比你带回来的那个好——不愧是有着苍鹰一样犀利眼光的我。”博古多沾沾自喜,拧眉,模仿猎鹰挑选猎物时的锐利眼神。
“叶护这双眼用来为我挑男人,不觉得浪费了吗?”
“难不成需要我为你挑女人?”博古多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却偏要如此调侃,“聪明人的喜好总是与众不同……喜欢男孩就算了,年纪小的还不爱,你不就是喜欢娇小可人的吗?没必要拘泥于年龄。”
“我也没必要拘泥于性别。”
博古多一愣,理清这是句反话后笑道:“算了,你喜欢就好。”
乐离忧沉默,而博古多已经习惯他的冷淡,也无意怪罪他的不敬,只问:“把他扔了如何?新人更比他好,何必留恋旧人惹大汗不快?”
“我喜欢旧东西,更喜欢叫不出声的旧东西。”
“叫不出声”“东西”?这样明显把人当玩物的说法却让博古多稍稍兴奋了起来,他抬手把胳膊搭在乐离忧肩上,道:“唉,要不是对男人没兴趣,我也想陪你玩玩呢。”
“我对伽尔汀叶护没兴趣。”
“唉,聪明人总是桀骜。”
“……”
……
阿史那琼阿利坐在主座,往下站着阿史那博古多和阿史那图尤瑞两位叶护,再往下是博古多身旁的乐离忧。
“寒冬将近,图斯叶护提议趁这段默认歇战的时间里出其不备,绕过交战处,以突围之势突入长城,从内部攻入平城,夺回平原。阿伊迄特勤怎么看?”
乐离忧看向图尤瑞,图尤瑞不由咽了下口水,走到摊着地图的长桌上,以便在图上比划,一边说道:“窝在城墙中生活的小羊们哪有我们草原上的汉子耐寒?我们的可以现在出发,趁着初雪还未落下,从帝国西端折入……
乐离忧耐着心听他说话,等他停下,才道:“进攻本就比防守艰难,何况面前有高墙,脚下是积雪,背对寒风,头顶冰雪。图斯叶护有狼一样强健的身躯,我们的士兵也是不畏冬寒、冰河游泳的猛汉,但对自身实力过度的自信与对敌人极端的轻视终将导向败亡——承认吧,在冬歇时进攻对我们并没有任何好处,只能成全图斯叶护的意气用事罢了。”
若放在过去,听到这样的话,图尤瑞定会暴怒,但在上场战役后,他外放的性子收敛许多,尤其对于乐离忧——乐离忧没说错,他是意气用事,急在如今动作,也是想快些用胜利覆盖此前的失败。
琼阿利见图尤瑞没反应,点了头,随之对乐离忧道:“特勤说得不错——朕还得跟图尤瑞好好说教,阿伊迄特勤先回去吧!“他唤图尤瑞的本名而不是称呼,表明这话他是以一个父亲的角度说的。
乐离忧行礼,退出毡帐。待人走了好一会,图尤瑞问:“大汗让我等他来此只为听他讲几句大汗也能说的话?“
博古多把手边大碗的酒举了起来,补充道:“还打扰了阿纳托利和情人温存。”
“呵,”琼阿利看着博古多,似乎遗忘了先开口的图尤瑞,“他是真的喜欢还是做做样子给我们看?”
“大汗多虑,别人也许会为了情人背主,但那可是阿纳托利,他还不至于犯蠢。就算大汗因那奴隶商人的话怀疑阿纳托利确实曾在中原长居,据那人所说,中原承载着的全是耻辱的回忆,即使没有这样的过去,阿纳托利也没必要为了他国背叛故乡。”
“你很相信他。”
博古多摇头:“商人可能为了自保编了谎话,但阿纳托利也可能为了自己的颜面、为了大汗的信任说谎——我看中他的头脑,这样的谎不影响他为突厥效力,也不影响我对他抱有期待。”
“是,”琼阿利扬着嘴角,才把视线转向图尤瑞,“至少他带领我们赢过几次。”
图尤瑞咬牙,沉默了片刻还是仍不住开口:“大汗专门把阿纳托利和博古多叫来就是为了羞辱我?”
琼阿利鼻尖喷出一气:“哼,羞辱你?朕是要确认如今的你对阿纳托利的态度,要是又如以前一般混账,朕的士兵全都白死了!“
“就让拔也氏骑在我们头上?”
“他现下在阿史那部。朕知道你觉得听他指令失了颜面,但他是谋士,出谋划策是他的专长!身为统领,连用人所长都不会,只想着表现自己——怎么?你手下的人是吃干饭的吗?自负至此,朕如何放心把突厥交给你?”
图尤瑞低头自省,琼阿利接着道:“你以为朕真会让他骑到你头上?他姓拔也!突厥还是阿史那氏的天下,等夺回了阴山下的要地再想办法除掉他也不迟。”总不能留给拔也护,添了后顾之忧。
“是!”
图尤瑞抬头对上琼阿利的视线,目光坚定,而博古多安静饮酒,酒碗遮了半张脸,只留下一双眼紧盯着兄长图尤瑞。
……
几名少年样貌的青年盘腿坐在帐篷旁,在这层层白云下,伴随着凉风聊起他们共同的男人。
“真好啊……”布卡羡慕地看着阿图弥,随后张开四肢,呈大字躺地上,“特勤已经把我丢在一边很久了,这之前也只碰过我一次……果然还是我个子太高了吗?”
阿图弥在心中讥讽:光看脸,你就能与我媲美了吗?他不会把这样难听话说出口坏了他的好形象,只带着友好的笑,说:“只是我来的正是时候。”
怡尔丁抱着小腿,脸趴在膝盖上,道:“特勤不喜欢我。”
阿图弥看着这样的怡尔丁,笑而不语。
比起布卡这种神经大条的,阿图弥更厌恶怡尔丁这种即阴沉又奇怪的人,这样的人一开口就令他起鸡皮疙瘩,但为了对他要服侍的男人有更深入的了解,他又不得不借着这张娃娃脸扮出一副纯真少年的模样,拉着他们玩交友游戏——纯真得他想吐。
“服侍阿伊迄特勤的只有你们吗?”阿图弥问。他稍加打听便知晓了男宠们的住处,但奇怪的是那顶毡帐下只住了布卡和怡尔丁,里边看上去也确实只住了两人。为了不错过迎接乐离忧回归的时机,也让乐离忧看看他的“友好可爱”,他特地把这二人拉到了乐离忧的主帐外,还美名其曰是为了给他们增添存在感。
这二人的姿色都不如他,他有不被比下去的自信。
“是吧……”布卡回答,忽地又坐了起来,“啊,不是,还有一个,叫牙牙的孩子。”他很久没见特勤和牙牙一起了,不好与人接触的牙牙本身也缺少存在感。
“孩子?”
阿图弥在被送到乐离忧床上前曾被提醒乐离忧喜欢幼态的成年男子,也真因为要兼并“幼态”和“成年”,合心意的男宠才会那么难找。对于年龄的事,博古多告知阿图弥不要把岁数说小。既然乐离忧排斥未成年,那么他应该不会要一个“孩子”才对。
布卡点头,解释:“牙牙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大,可给人的感觉是真的年少,总觉得再大不会超过十七八。”
“他没和你们一起住?”
布卡摇头:“牙牙跟特勤很久了,也一直是一个人住。”
“特勤和他做过吗?”
“当然,”布卡笃定,“以前特勤经常把他带到自己帐里——直到你在特勤帐里长住。”
这么说,这位牙牙的少年也不是他的对手。阿图弥正欲再问些什么,布卡忽然站了起来,对着阿图弥身后喊了声:“牙牙!”
阿图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一名抱着奶罐的少年转身看向他们,随后不言不语地走来,看上去有些腼腆。
少年朝三人微微弯腰,算是问好。阿图弥上下打量了他,光外表上看并不觉得他有什么过人之处,长相也只能说是清秀,除了一双还算大的眼睛,五官也没有过人之处,皮肤也不及阿图弥白皙……阿图弥初步评判他算不上对手。
阿图弥站了起来,与面前同自己一般高的少年面对面,友善道:“你好,我是阿图弥。”琇書蛧
少年点头,没有出声。布卡解释:“牙牙不会说话。”
哑巴?
阿图弥脑中忽然回响起乐离忧让他闭嘴的声音,想到乐离忧在他嘴部绑上布条的画面,忽然觉得心中不适——乐离忧既然不喜欢他人在做时发出声音,会选中哑巴做床伴也不令人意外。
“他和你做的时候也是那么粗暴吗?”阿图弥不由顺着心声问。
少年一愣,没一会,在三人的注视下竟然红了脸。
意外的纯情。
“特勤喜欢牙牙。”怡尔丁道,沉默寡言的他每每开口都能令阿图弥感到不适。
被称作牙牙的少年闻声又是摇头又是摆手,随之用口型配合手势对阿图弥道:特勤喜欢你。等通过阿图弥的表情知晓阿图弥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便自然而然地露出了笑脸。
阿图弥看着面前笑容可人的少年,倏尔想,若是特勤真喜欢他也不奇怪。
阿图弥正看着少年的笑脸出神,而不知何时出现的乐离忧伸手揽走了少年,阿图弥下意识要跟他们入毡帐,但乐离忧却停下,头也不回地道:“回去——阿图弥,你和他们一起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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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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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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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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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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